持槍男子撿起我的手電筒,看了看,然後走過來遞給我,友善地說:“這裡很邪,你們不要在這裡逗留,快回去吧。”
我看得出來,這男子非同平常,絕對是有些真本事的人。接過手電筒,問他那怪屍是怎麼一回事,那是不是一具殭屍。持槍男子說:“那不是殭屍,是腐屍。”
“腐屍?這跟殭屍有什麼區別?”
持槍男子說:“有區別的,這腐屍像是有人爲的痕跡使他起屍。這附近一帶一定有人在煉屍。”
“煉屍!”我和林子璇同時吃了一驚。
“對。”持槍男子又朝我和林子璇看了看,“憑口音,你倆不是本地人吧?在這裡,你們千萬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小心落在煉屍人的手裡。有些歹毒的煉屍人會拿活人煉屍。”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又問持槍男子,“那你們……是陰陽師,來這裡捉拿那煉屍人的嗎?”
“呵呵。”持槍男子說,“我們可不是陰陽師,其實,我們都是大學生,來這裡考古的,我叫莫則,她叫林雯。”
那個叫林雯的女孩咧嘴朝我們笑了笑。
我總感覺這個莫則和林雯不像是一般的大學生那麼簡單,但這時也不便過問,謝過他們之後,走到還魂草前,見那草還沒有開花,不由有些失望。
林子璇突然在另一座墳頭前叫道:“師兄,你看,這裡有一株還魂草開花了!”
我忙走了過去,果然,草叢中有一株還魂草,只見那一圈輪生的葉子中冒出一朵花,花的形狀像極了它的葉子,葉心如輪狀,花萼爲綠色,花瓣呈細絲帶狀。我驚喜所望,趕緊小心地將那株還魂草採了。莫則問我們採這草幹什麼,我說我們的一個朋友中了蠱毒,需要這還魂草給他解毒。
林雯說:“這不是還魂草,是七葉一枝花。”
我怔了一下,“不是還魂草?”
林雯應道:“對。”
我與林子璇面面相覷。
這時,一片黑雲遮住了月亮,月光驟然暗淡了下來。莫則擡頭看了看天,對我們說:“你們快回去吧,記住,晚上不要再隨意出來走動,這附近的村民說這裡忽然出現一個穿着唐代官服紅袍子的千年殭屍,一夜之間數個村民死於非命,全身的精血都被吸光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林雯叫來兩名男子撿來一些幹樹枝堆在那具腐屍旁,準備將那具腐屍給燒了。
我和林子璇再也呆不住了,揣着那株七葉一枝花急匆匆
朝鐘老頭的家裡走去。
在路上,林子璇問:“師兄,這是七葉一枝花,並不是還魂草,會不會我們採錯了?”我說這七葉一枝花跟鍾老頭所說的還魂草十分類似,目前只有活馬發作死馬醫,靠它了。林子璇又說:“那個莫則和林雯不像是來考古的吧,又說這裡出現了千年殭屍,是不是真的?不會在危言聳聽吧?”
“難說,我感覺他們不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啊。”想起莫則手中的那把槍,及在槍擊那具腐屍時的鎮定,我就覺得他不簡單。
林子璇突然停了下來,我問她怎麼了,林子璇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個莫則說有人在煉屍,那煉屍人會不會是鍾師傅?”
我的心猛地一沉,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可是,我的心裡不願意相信有這個可能,所以一直沒有提出來,實際是不敢提出來。因爲,萬一鍾老頭是一個煉屍人,又如莫則所說,會拿活人煉屍,那麼,苗飛和閻承雪就岌岌可危,甚至我和林子璇也十分危險。
“鍾師傅是一個醫生,他應該不會是煉屍人吧。”我還抱着僥倖心理。
林子璇秀眉微鎖,“我總覺得那個鍾師傅和他的孫女怪怪地,我們最好小心一點。”
爲了以防萬一,我和林子璇決定不吃鍾老頭家的食物。幸而我們的揹包裡還有一些乾糧。在路上,我們吃了一些東西。林子璇那裡還有半瓶礦泉水,我們輪流各喝了一口。
當我們回到鍾老頭家裡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鐘。沒想到鍾老頭與他孫女都還沒有睡,並且,在這深山老林裡,竟然還有高壓電。
村子裡一片寂靜。偌大一個村莊裡,只有鍾老頭家裡還亮着燈,不過,門關着。我敲了敲門,並且叫了兩聲鍾師傅。一會兒,門開了。是苗族女孩來開的門。她依然面無表情地,打開門後,在屋裡頭盯着我和林子璇,一個字也不吭。
我和林子璇很尷尬,硬着頭皮走了進去。而我們一進門,苗族女孩便重重將門關上了。
鍾老頭坐在屋子裡的一張木桌旁,邊喝着酒邊吃着自炒的花生米,見我們回來了,雙目一沉,顯然非常吃驚,但隨即那張老臉舒展了開來,嘿嘿笑了一聲,“找到還魂草了嗎?”
苗族女孩則坐在一面牆壁下,旁若無人地搗鼓着她的草藥。
我將那株七葉一枝花拿了出來,問道:“是這個嗎?”
鍾老頭看了看,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放在桌上,先吃飯。”然後對他孫女吆喝道:“丫頭,給客
人打飯。”
苗族女孩冷冷地應道:“沒飯了。”
我忙強笑道:“我們不餓,不用吃飯。鍾師傅,我同學怎麼樣了?”林子璇也焦急地說:“是啊鍾師傅,我同學在哪兒?我們想看看……”
“擔心什麼?”鍾老頭的臉拉了下來,“人在我這兒,保證不會有事。你們忙了一個晚上,一定餓了,不吃飯可不行!”然後又朝他孫女叫道:“丫頭,給客人打飯!”
苗族女孩依然不緊不慢地搗鼓着草藥,“想吃,自個兒打,我不是奴隸。”
“嘿嘿,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越來越調皮了。”鍾老頭將臉一換,對我和林子璇笑道:“我這孫女不懂事,你倆別做客,飯在那兒,碗,在櫥櫃裡,自個兒去打飯。”
我和林子璇都沒有動,心裡一直在七上八下,無形之間,對苗飛與閻承雪又擔心了幾分,儘量心平氣和地說:“鍾師傅,我們真的不餓,我們的同學……”
“怕我在飯裡下毒不成?”鍾老頭眉頭一皺,沉目朝我望來。我與他那如炬目光一對上,心裡陡生寒意,“沒有,我們若擔心你下毒,就不會回來了。我們是擔心我同學,畢竟都中毒……”
“我說過,人在我這兒,保證不會死。”鍾老頭生氣地說:“你們不吃飯,隨便你們。待我喝完酒,帶你們去見他們。”
“好……好。”
林子璇想說話,我忙碰了碰她的手,打住了她。這個鍾老頭脾氣古怪得很,最好不要惹怒了他,不然,後果很嚴重。
鍾老頭邊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米邊生硬地說:“有凳子,自己坐。”
我和林子璇的確都累了,雙雙坐在了一張長木凳上。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一番等待。我和林子璇心繫着苗飛與閻承雪的安危,心急如焚、如坐鍼氈,而那鍾老頭,卻一直不緊不慢地把酒米花生,好像忘了有一條人命等待着他去救,或許,他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而那苗族女孩,這時依然在慢慢騰騰地搗鼓着草藥,神色冷漠,我真懷疑她除了會搗鼓那草藥就不會幹別的事了。
大約坐了二十來分鐘了,我見那鍾老頭還在慢悠悠地喝着酒,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可還沒待我開口,鍾老頭搶先說道:“小夥子,別急,心浮氣躁,救不了人。”
“可是……”
“不用可是。”鍾老頭看了我一眼,威嚴地說:“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老實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