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毫無防備的被楚千嵐撲進了假山裡,大熱的天,驚的她背上寒毛直豎。
楚變態難不成是獸性大發趁人之危要在此處將她就地正法?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不過很快她就否認了這種猜測——她住進長春館時日不短,他若真要動她,委實不用等到現在纔出手。更何況挑這麼個不合時宜的時間與地點。
除非這人有特殊癖好,偏就喜歡刺激,所以挑這麼個不合時宜的時間地點。
若棠努力睜大眼,運足了目力朝對面的楚千嵐看去,見他正凝神靜氣的盯着假山外,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卻正推着她的胸!
見若棠正瞪着他擱在她胸口上的那隻手,楚千嵐挑眉,順手就在她胸口上揉了一把。
若棠倒抽一口冷氣,這臭不要臉的臭流氓!
聽見若棠抽氣的聲音,楚千嵐看她一眼,撇嘴嫌棄道:“太小。”
若棠又抽了一口氣,這回卻是因爲憤怒!胡說八道,她努力了這麼好幾個月,豐胸食譜天天吃,胸前的旺仔小饅頭早就變成了大肉包子了好嗎?別說她,就連畫眉婉如幾個最近都發育的挺好的!
既然這麼嫌棄,您倒是把手放開啊!還不停的揉個什麼勁兒。那不是麪糰好嗎!
見楚變態半天也不放手,若棠狠狠地磨了磨牙,打算先拿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來練練她的牙口好是不好。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下口,耳邊就聽得一串輕巧細微的腳步聲慢慢的甚是警惕的走了過來。
原來是有人來了。
若棠稍稍鬆口氣,看一眼還擱在胸口上想起來就摸一把的大手。她表示,她現在還是有想要他的衝動!
楚千嵐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貼近她耳邊輕輕說道:“敢亂動本王就把你推出去。”
極輕的聲音含混不清。從他喉嚨深處出來,帶着潮溼熾熱的氣息。黑暗中只看得見一雙火熱的黑色眼睛,半眯着,像野獸般危險的眼神。
若棠強忍住縮脖子的念頭,但雞皮疙瘩還是歡快的在她手臂上跳起了舞。
變態。說話就說話,有必要這麼曖昧的說話嗎?
很想再給他一個白眼,奈何這會兒幾乎是面面相貼的狀態,她要是翻白眼必定會被這人看見,自己已然落在了魔掌之中,還是識時務一點比較好。
於是她乖乖的不動了。
耳邊聽得腳步聲已經到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若棠心裡一緊,來人莫非也是衝着這假山來的?
那可慘了,假山入口那兒可還有她的嘔吐物呢,氣味這麼大,來人就算鼻子堵了也該聞得到吧。
很顯然,來人的確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酒味兒。聽得腳步聲頓了頓,有女聲高聲喝道:“誰?是誰在那裡?”
緊跟着,她舉起了手裡的宮燈往四面照了照。
若棠眼角餘光瞥見那昏黃的一點光線映照在她身後的石壁上。
完蛋了,要被發現了?
她忙用力的對着楚千嵐眨眼睛,快想辦法,要被發現了!
楚千嵐眉頭皺了皺,忽然一把抄起她,將她隨手往咯吱窩裡一夾,身體貼着石壁,不過一瞬間就移到了假山最深處。
若棠顧不得抱怨他粗暴的對待自己的方式,眼看着這裡已是假山最裡頭了,萬一外頭的人走進來一看,那絕對是甕中捉鱉的節奏啊!
若棠此時已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反正早就不清了,剛站定就踮起腳尖湊近楚千嵐耳邊小聲說道:“會被發現的。”
“你閉嘴別動,就不會被發現。”楚千嵐瞪着她,似有些不自在的將頭別開了些。
哪知若棠卻對着他的臉哈一口氣,“你聞,有酒味。”
她的氣息兜頭兜腦的朝着楚千嵐砸了過去,淡淡的酒味夾雜着香甜的味道,像最軟糯的糕點,卻又偏叫他說不出是他吃過的哪一種糕點。
這氣息,令他莫名有些口乾舌燥。
他盯着若棠那張紅潤潤的嘴兒,覺得自己的牙齒有點癢。
彷彿從心底裡生出一種無法滿足的渴望——想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生拆入肚,那滋味定然十分不錯!
若棠被他那惡狠狠地目光盯得頭皮都發麻了,她說錯什麼了,這變態怎麼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
然而她來不及多想,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已經往裡走了進來。
楚千嵐又是用力一撲,這回是將若棠撲倒在地上了。
若棠毫無防備,高大的男人砸的她頭暈眼花,尖叫忍不住要衝口而出之際,脣上一痛,壓着她的男人毫不客氣的將她嘴脣咬住了。【爪機書屋zhuaji.org】
若棠先是驚,再是怒,接着就是痛了。
媽蛋,這死男人把她嘴當成什麼了!
若棠強忍住脣上被兇狠啃咬的疼痛,擡手就往變態眼睛戳去。
楚千嵐看也不看,一把攥住她的手,嘴上的力道終於鬆懈了些,卻並沒有放開若棠的脣,而是就這般貼着,含着她已然破了的脣瓣無聲說道,“來了。”
若棠一僵,雖然不知道楚千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但被他這麼壓着還不如被人發現呢。
反正他們名義上是兩口子,兩口子偷偷摸摸在假山裡頭那什麼,被人發現,也不過就是丟臉而已,總好過這變態不知道發什麼瘋真的將她給生吃活剝了去。
她想着,張嘴就要弄出聲響來。
楚千嵐又說了一句,“被人發現你就死定了。”
不管是真的還是嚇她的,若棠都不敢動了。
她全身都僵硬着,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上。
楚千嵐卻輕輕一動,將她的一截裙襬迅速拉進陰影中來。
這一方巖壁下頭空出來的小空間,剛好夠藏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晚上,假山裡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兩人的衣裳又都是深色的,完美的與陰影融合在了一起。就算那人轉進來,用宮燈一照,也看不到貼着巖壁被凸出巖壁的陰影遮擋住的兩個人。莊帥每弟。
小時候他常常躲在這裡,從未被人發現過。
果然,那串腳步聲在轉角處停了停,便又轉身往外走了。
若棠鬆了口氣,她鬆這口氣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的嘴還被趴在她身上的人含着。於是好死不死的,這口氣就送到了楚千嵐嘴裡。
她敏感的察覺到身上男人僵了一下時,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蠢事,慌忙將頭一甩,總算將自己的嘴巴救了出來。
正要說話,楚千嵐已經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起身時,就藉着她的胸口撐了下身體。
若棠咬牙,這變態要不是故意的,她就跟他姓!
聽着腳步聲消失在外面,楚千嵐看一眼還躺在地上一臉憋屈又憤怒的若棠,“本王知道你很心急想成爲本王名副其實的王妃,不過,你確定要在這種地方?”
心急你妹!確定你奶奶個腿!
若棠一骨碌翻身爬起,嗖一下離楚千嵐遠遠地。那架勢,恨不能兩人之間隔着銀河才安全。
楚千嵐施施然幾步上前,就越過她將她丟在了身後。
若棠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方纔的藏身之地,觸目所及一片黑洞洞的,她心下一抖,再不敢多看,加快腳步跟在楚變態身後往外走。
但只走出幾步,楚千嵐就停了下來。聽說百渡一下抓急書無,裡面可以看後面的章節!他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伸手一把抓住了若棠的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若棠也聽到了,外頭傳來的男女對話聲,不由得有些緊張的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起牆角來。
唉,第一次幹這樣的事,還覺得怪刺激的!
“這裡有人?”男人似乎也留意到了若棠的嘔吐物,壓得低低的語氣便顯得有些不悅與緊張。
“您放心,奴婢方纔已經查看過了,許是什麼人喝多了在這裡吐過了就走了,這裡沒人。”先前那女人滅了宮燈,站在黑暗中與男人小聲說着話,“公主就在霽月殿,她醉的人事不省,您若得手,公主就只能嫁給您了。”
“好蓉兒,事成之後,本王定會將你要出去,讓你風風光光的做本王的愛妾。”男人顯然很高興。
“蓉兒爲王爺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只要您高興,蓉兒就高興,就算不能陪在您身邊,蓉兒也無所謂的。”頓一頓,又道:“只要您記得蓉兒的好,蓉兒就心滿意足了。”
“好蓉兒,你爲本王做的樁樁件件,本王都記得牢牢的,你放心,本王絕不會負你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說道。
“蓉兒相信您。”宮女感動連連的道:“時辰不早了,奴婢先過去將霽月殿的宮人遣走,您稍待片刻便過來。”
“好。”
兩人商議完了,宮女先匆匆的走了。不一會,男人的腳步聲也離開了。
這男人將聲音壓得很低,若棠聽得都很費力,自然也就聽不出他到底是哪個王爺了。
正要開口問,楚千嵐衝她搖了搖頭。
難得見他一臉謹慎地樣子,若棠也跟着謹慎了起來。
周遭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然而卻似乎在這寂靜之下,隱匿着無聲的蕭殺!
若棠莫名緊張了起來,在這沒什麼聲響的環境下,自己的心跳聲就格外清晰,凌亂的讓她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往楚千嵐身邊靠了靠,又慢慢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
楚千嵐看了她一眼,倒沒有將她甩開的意思。
若棠不知不覺的就貼到了他身邊,聽着這變態一聲聲有力又平穩的心跳聲,他的體溫夾雜着特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籠罩着她,令她安心卻又奇怪的很煩躁。
“王爺,端王過去了。”溶溶夜色裡,有人輕聲說道。
“等本王回去後,將公主醉酒的消息也給咱們太子殿下送去吧。”男人的聲音冷漠而譏誚,“今晚,咱們只看戲就好。”
假山裡的若棠對這個聲音卻並不陌生,因爲最近交集實在有點多。
待那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後,若棠終於籲出一口氣來,看來今晚的好戲好真不少啊!
原來這麼多人在打國安公主的主意,連那個據說人見人誇的端王都不例外。嘖,果然不能相信這些王爺們當着人的那張臉,若不是聽晉王點破他的身份,她真是做夢也想不到,這端王竟也不是個好東西!
看來,這端王先起了齷齪心思,晉王跟着端王出來,發現了他的陰謀,然後讓人將國安公主的消息透露給太子,太子一看,在座的哪個弟弟不在,那定然就是打公主的主意去了,自然也會匆匆趕往霽月殿,將心懷不軌的端王捉個正着。
這晉王,分明是打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等太子與端王因國安公主斗的你死我活,還輪不到他這排行老二的王爺?
也不知道事情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若棠想的入神,突然手背上一痛。
她嚇一跳,低頭看去,楚千嵐掐她手背的手正從容離開她的手背,“你到底還要抱多久?”
若棠順着他的視線望向自己抱着他手臂的爪子,然後默默地、訕訕的收回手。
什麼嘛!剛纔佔了她那麼大半天的便宜,她都沒說什麼,現在她不過就碰了下他的手臂,他就毫不客氣的掐她!
小氣鬼,喝涼水,喝了涼水變魔鬼!
算了算了,還是別變魔鬼了,就現在她都吃不消,再變成魔鬼,遭殃受苦的還不是她。
“王爺,那沒別的事,我就先回朝暉殿了。”走出假山,若棠就想離他遠一點。
才轉身,手臂就被楚千嵐抓住了,她回頭去看,夜色擦亮他琥珀的眼,盈盈月光下,那琥珀雙瞳中似有火苗輕輕跳動,令這世間的一切,都在這男人無雙的氣勢下黯然失了顏色。
“走,本王帶你去看戲。”
可不可以不要!
若棠掙扎着,“王爺,我剛吐了,這會兒不舒服的很,您就一個人去看吧……”
楚千嵐低頭看她,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着細碎的光,那光大約有些刺眼,令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若棠一見他眯眼,條件反射般不敢再拒絕了,“是,您想去就去吧。”
嗚,她這輩子是不是都要被這死變態吃的死死的啊!
……
然而,霽月殿並沒有如若棠所料的鬧騰起來。
她被楚千嵐毫不客氣的按在灌木叢裡,藉着樹葉的間隙看見端王氣急敗壞的走來走去。
“不是說人在這裡,人呢?”
“奴婢方纔明明將公主安頓在這兒的,怎麼會……”那叫蓉兒的宮女急的手足無措,見端王神色不好,更是不安,“王爺您等等,奴婢這就去找。”
“還等?等着別人來捉本王一個現成嗎?”端王甩袖道,“算了,你先去找人吧,本王先走。”
說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若棠趴在地上,費力的仰頭往坐在高大繁密的樹冠中的楚千嵐投以疑惑的目光,國安公主的確是被她灌的醉醉的,怎麼可能這麼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這事兒很蹊蹺啊!
眼見着那變態雲淡風輕乾乾淨淨的坐在那兒,再看看自己正與泥土蟲蟻相親相愛的身體,若棠就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分明他也可以將她帶到乾淨的樹冠上去的!
臭變態臭變態臭變態,詛咒你立刻馬上從樹上摔下來,摔成個稀巴爛!
正詛咒間,門口宮燈一閃,身着明黃太子袍服的太子殿下趕到了。
他怒氣衝衝又勢在必得的趕過來,誰知與端王一樣也撲了個空,看着滿殿跪着的驚慌失措的宮人們,太子殿下惱怒的罵了幾聲,也悻悻的趕緊跑了。
他是來捉鱉的,可別被人當成鱉給捉了,那他這大楚太子可就要顏面盡失了。
等太子走了,滿宮的宮人都驚慌的四處尋找不知所蹤的國安公主去了。
楚千嵐飄飄然的從樹上飄了下來,站在樹下輕撣了撣衣裳上沾着的一片樹葉,然後,他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走了!
被他丟下的若棠氣的又罵了他一陣,才恨恨的捶了捶身下堅硬的土地,摸摸索索的爬起身,賊頭賊腦東探西望的溜了出來。
這一身的土,她可怎麼回朝暉殿去啊。
得先讓人去丫鬟歇腳的地方去找婉如,讓她將準備的衣裳拿過來,先換了衣裳才能進朝暉殿去,不然她這模樣進去了,太后與皇后還不得治她個殿前失儀之罪啊!
一邊躲躲閃閃的走着,一邊分神想着事情,等若棠回過神來時,傻眼了。
媽蛋,這是哪裡啊!
四面一瞧,荒無人煙。
好嘛,她是成功的躲過了宮人們。可是現在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唔……你誰?放開……放開本公主!”
突然,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國安公主那喝了酒而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來。
若棠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趴在了身邊的灌木叢底下去。
趴下去了纔想起來,她憑什麼就是趴地的命,她明明也可以往樹上爬的嘛!不過擡頭看了眼那筆直的被修剪了枝椏的大樹,算了,她還是乖乖地趴她的地吧!
國安公主怎麼會在這裡?聽動靜似乎是她被人給捉了,又是什麼樣好狗膽的人敢捉她?難道還是那羣吃飽了撐的想要謀權篡位的王爺們中的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