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與君非凡相談甚歡,謝老爺很是高興。
“那二位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
“好啊!好啊!我學了一道菜,待會做給你們吃!”
“咳咳咳!”見女兒準備下廚做菜,謝老爺是心驚膽戰咳嗽不已。
見謝老爺嚇得“面無人色”,莫子嵐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打算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呃!謝老爺,天色不早,我和非凡還有些要事,改日再來拜訪。告辭!”話剛說完就拉着君非凡落荒而逃。
“那我改天再來品嚐,謝小姐的廚藝。”被拉得有些趄趔的君非凡,走得很是不捨。
謝老爺和謝怡心相視一笑,“安紅,快把那盒點心裝上。”
等出得謝府,莫子嵐擦把冷汗,不解問道:“非凡,你今兒中邪了。那麼難吃的點心,你也吃得精光?要不是我走得快,還得再吃頓午膳,想想就要命!”
君非凡倒不以爲然,手撫食盒,面帶懷念的微笑道:“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你真的中邪了?”莫子嵐想探手,摸一下君非凡的額頭。
君非凡一把打開,撫着食盒低聲道:“子嵐,我娘是江南大族千金小姐,自幼嬌生慣養,後來無意間遇到我爹,就看上身爲商賈的爹,死活要嫁他爲妻。外祖父見她執意不悔,就把我娘逐出了家門。幼時爹長年在外行商,娘就在家苦等。空閒時常下廚做飯,想練好廚藝,等爹回來做給爹吃。但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這下廚,怎麼也學不會,每次做出來的東西,就是這般模樣。”
莫子嵐不知道君非凡還有如此往事,看他有些難過,問道:“那後來你娘會了嗎?”
君非凡似笑非笑,寒着雙目,眺望遠處,低聲道:“後來,後來我爹就娶了二房,我娘再不下廚,直到鬱鬱而終。”
原來如此,莫子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不百花院去,不醉不歸!”
君非凡挑眉一笑,“去稻香村吧!”
其實君非凡還沒說完,娘死時,曾告訴他:如有一日,能遇上個爲你下廚的小姐,一定要珍惜。
君非凡暗暗下決心:既然楊昭武並不稀罕這份心意,那就由他來珍惜吧!
其後幾日,君非凡都會上謝府拜訪。他年紀輕輕走南闖北,滿腹經綸口才很好,很快就與謝老爺相交恨晚,結爲忘年之交。而且他每天都爲謝怡心的糕點捧場,每每讓謝怡心很是自豪,漸漸引爲知己。
而松山書院的楊昭武卻很是鬱悶,心心已經有三日不曾送點心過來了。不知道是不偷懶想做了,還是貪玩又出去玩了。那耶律隼又還窩着不走,很是煩人。
轉眼明日就是端午佳節,書院放假,楊昭武一早就回到金陵。
正準備洗漱一番去看看心心,結果就遇上明丹郡主和丈夫兵部尚書周修文攜周靈素,跟着個莫子嵐上門拜訪。
正堂裡,楊老太爺和周修文經年未見,一直相談一些朝事。明丹郡主見三個小輩端坐那裡無所事事,笑道:“不如,就讓他們表兄妹幾個去園子裡走走,別杵在這裡無聊。”
三個人欣然領命,來到花園亭子裡閒坐。
“表哥,明天是端午節,聽說金陵賽龍舟特別精彩,我又不熟,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周表妹,街上逢年過節人太多,你們堂姐妹有五、六人,我怕照顧不了那麼多人。”楊昭武婉拒道。
莫子嵐湊過來說:“昭武表弟,明天賽龍舟真的熱鬧嗎?我看盤口開得不多,買的人也少啊?”
“最近兩年,都是城北龍舟獲勝,所以買的不多。子嵐表哥,你還是那麼愛熱鬧!”楊昭武對莫子嵐那種,那裡有熱鬧那裡湊的習性還是不習慣。
“別,別叫我哥!叫我子嵐就好,好好的青年才俊都被你們叫老了!”
“是!子嵐。你那個朋友君非凡呢?你們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嗎?”
這話問到莫子嵐心坎上了,他搖着摺扇賊兮兮的笑道:“他看上那個喜歡你的謝小姐了!”
“謝妹妹?他喜歡謝妹妹?”楊昭武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他天天送上門去討虐啊!每天在謝府吃一大堆‘毒藥’,晚上就回來喝藥。嘖!嘖嘖!夠癡情的!”莫子嵐搖頭晃腦道。
“你是說,他每天都在謝府吃糕點?”
“對啊!你也吃過謝妹妹的點心?那味道,慘絕人寰啊!我那天不過吃了一塊就拉了一晚,現在打死我,我也不會上門去吃糕點了。”
楊昭武終於明白爲什麼沒點心送過來了!
周靈素見楊昭武面色凝重,笑着道:“那君非凡是皇商,四海商行遍佈全國,他如果對謝妹妹有心,倒是一樁好事!”
楊昭武下意識反駁道:“謝妹妹還小,而且君非凡只是一介商賈,謝老爺不會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謝老爺對非凡挺欣賞的。不然,非凡也進不了謝府,我們最初可是吃了幾天閉門羹。”莫子嵐對非凡的能力,還是很看好的。
楊昭武一時無話,沉默不語。
“昭武表弟,你到底對那謝小姐有沒有意思?如果你無意,非凡其實挺不錯的。他俊朗能幹人品也不錯,又未曾娶親,京城裡喜歡他的女兒家也多。我是沒妹妹,有妹妹早八百年就訂下了。”莫子嵐與君非凡相交快十年,對他的品性還是很瞭解。
“喜歡他的女兒家多?怕都是怡紅院裡的吧!就你們那風流名,京城誰不知道?”楊昭武心中不快,不知不覺中說話難免刻薄。
“那家爺們成親前沒兩紅顏知己?只要成親後不亂擡人,就可以了。昭武表弟,你不知道,非凡他爹娶了二房,逼死他娘。所以非凡很早就說過,他以後成了親,決不納妾。”
一旁的周靈素也感嘆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那個女兒家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君少爺不納妾這一條,已勝過萬千。表哥既然只當謝小姐爲妹妹,那君少爺倒是個好人選。”
“君非凡這樣好,周表妹可有意?”楊昭武冷着臉道。
周靈素一下紅了眼眶,哽咽着說:“兩位表哥暫坐,我有事先走了。”說完起身離開亭子。
莫子嵐看周靈素哭着離開,楊昭武又黑着張臉,忍不住再次問道:“你到底對謝小姐是有心還是無意?我怎麼感覺你對她怪怪的。”
“我當然只當她是妹妹。我和謝妹妹自幼相識,情同兄妹,只是因爲我與君非凡不熟系,有些擔心她所託非人罷了。既然謝伯父也覺得不錯,我是無所謂的。”楊昭武也察覺自己心態不對,努力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