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可真心如明鏡,我們今日就是來探望謝妹妹的。那日謝妹妹受了委屈,哭得厲害,請我們將她送回謝府。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可否出來一見?”謝老爺低估了莫子嵐的厚臉皮。
謝老爺對莫子嵐更是反感,直接下逐客令:“小女很好,二位若是無其它事,請回吧!”
見莫子嵐吃癟,君非凡長身而起,面帶微笑誠懇道:“謝老爺,謝家商行的事,在下略有耳聞。不知謝老爺方便與否,可願詳談?”
知道這二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謝老爺是真急着瞭解京城商鋪的情況,少不得只能與他們客套周旋一番。不過,想見心心?想得美!
誰料,君非凡並沒有東拉西扯,敷衍了事,而是爽快利落的,就把京城謝家商行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抖落得清清楚楚。
倒是讓謝老爺刮目相看,這四海商行的少爺,還算個實誠人,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幾眼。
細看之下,這君非凡雖長相溫和,但眉清目秀,鼻樑高挺,雙脣不薄不厚恰恰適中。鬢如刀裁,面如秋月,下巴還有個美人溝,也是個翩翩公子。
而且目測他身量也頗高,雖沒有莫少爺的尊貴氣度和楊大郎的英武俊俏,也是長身玉立腰背挺直蕭蕭如鬆。
謝老爺以前聽京城大掌櫃說過,此人處事圓滑,手段高超,四海商行就是在他手上才壯大起來,晉升皇商。謝老爺越想越覺得不錯,如果只是這君非凡獨自來,自己倒要給個機會,看看心心與他是否有緣。
正當謝老爺揣着小九九,古怪的打量君非凡時,安紅剛好把點心端上來。
當白釉托盤放在黑漆高几上,頓時吸引了兩位公子的眼光。
莫子嵐看着盤裡的東東,不圓不方高低不同奇形怪狀,有綠色的有黃色的還有黑色的,各種餡料流出了大半,混合着黑芝麻白芝麻,聞起來倒挺香,看起來卻說不出的奇怪。
莫子嵐打了個哈哈,暗想:這謝府的茶還不錯,就是這點心,難登大雅之堂。打定主意,還是不要沾得好!
而君非凡,也盯着盤裡的點心目不轉睛,眼裡閃過驚訝,詫異,懷念。然後居然緩緩伸出手,捻起一塊黃色的點心,慢慢放入口中,輕輕品嚐。
是蟹黃酥!雖然蟹黃和得不均,鹽重了些,炸得稍久,但還是能嚐出,有蟹黃酥的味道。
嘗畢君非凡又在莫子嵐驚訝的注視下,拿起一塊疑似綠豆餅的點心,放入口中。
噢!猜錯了!不是綠豆餅,是酥油餅裡放了綠豆沙餡,又鹹又甜又酥別有一番風味!
當君非凡伸手拿第三個點心時,莫子嵐想:這點心莫非有古怪?這非凡才會愛不釋手?
忍不住開口制止道:“非凡,謝老爺家的點心再好吃,你也不能不懂規矩手不停吧?”
君非凡挑眉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掂起一塊焦黃的不明物品,大概有四五層,形狀像個香囊,芝麻裹滿全身,還偶有蔥屑的點心,放入口中,細細品嚐。這是千層餅,除去忘放鹽以外,還是穌得比較香!
君非凡在莫子嵐的注視下,吃完千層餅,又淡定的喝口茶。
這才道:“謝老爺有心了,沒想到謝小姐的廚藝如此不凡,我等今日有幸沾光了。”
“什麼?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是謝妹妹親手做的?這也太難看了吧!”旁邊傳來君非凡的一聲咳嗽,莫子嵐趕緊改口:“但香味獨特,我定要嘗上一嘗!”
說完再三檢挑,視死如歸的捻了塊最小的,直接放入嘴裡。嗯!除了形狀怪了些,又甜又鹹以外,還吃得出有桃花味,是桃花酥!
謝老爺一一看在眼裡,撫須輕笑道:“不知君少爺,是如何得知這是小女親手所做?”
莫子嵐用扇遮口,對君非凡嘀咕道:“這麼難看又難吃的,虧這老頭還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君非凡又灌了口茶道:“謝小姐乃千金小姐,今日竟能親自下廚,款待在下,實感萬分榮幸。這點心雖然,別緻了些,但味道不錯,在下很是喜歡。”
“喜歡就好,小女別無他好,無甚才藝,獨酷愛下廚。若二位能吃完這一盤點心,我就讓小女出來一見。”謝老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那我們還是改日再來拜訪!”
莫子嵐的告辭還在嘴裡,就見君非凡如鬼迷心竅一般,不徐不慢優雅的吃了起來。
嚥下口中疑似東坡餅的點心,君非凡開口道:“謝老爺,可否再上一盞茶?”
“來人,爲君少爺上茶,放一壺在那裡。”謝老爺半眯着眼,笑容滿面道。
莫子嵐目瞪口呆的看着君非凡,一塊接着一塊的點心下肚,有心想兩肋插刀幫忙消滅一點。但那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吃穿頗爲講究的莫少爺,最終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他好不容易看着君非凡將一盤點心,就着一壺茶吃得乾乾淨淨,連忙道:“點心已經吃完了,可否請謝妹妹一見?”
“來人,告訴小姐,今兒端來的點心已經吃完了,味道不錯,請她來見見如此欣賞她手藝的人。”
下人領命而去,不一會輕快的腳步聲響起,“爹!誰把那麼大一盤點心吃光了?”
“是在下,君非凡。”
“咦?你們怎麼來了,昭,楊大哥沒來嗎?”謝怡心有點不解。
“謝妹妹,你楊大哥沒來,我們是專程來探望你的。你家的規矩挺特殊,吃完一盤點心才能得一見,非凡爲了見你,可是豁出命了!”莫子嵐改不了的油腔滑調。
“你真吃完了?味道怎麼樣?”謝怡心沒理莫子嵐,急切的問君非凡。
君非凡含笑看着她,這才第一次認真打量謝怡心。
面前的少女身姿窈窕,頸長肩窄如刀削,十指纖纖柳腰盈盈一握。雲鬢高挽,面如芙蓉,柳眉杏眼,俏鼻櫻脣。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帶着笑意望着自己。
君非凡突然感覺,一顆心不受控制,加快速度跳了起來,越蹦越快越來越歡像要衝出胸膛。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纔穩定住狂亂的心跳,兩眼含着火苗脣帶微笑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
謝怡心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嗎?有那麼好吃?”
“用心做出來了東西,自然好吃。”君非凡眼含深意。
“那就好!我交你這個朋友了。安紅,廚房裡還有一盒點心,呆會兒全給君公子裝上帶走!”謝怡心難得見有人捧場,也有點喜不自禁。
莫子嵐已經是目光呆滯,面如菜色:“還要打包帶走?”
“多謝謝小姐,我一定會細細品嚐,決不負所望。”君非凡輯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