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昭走過後小蟬強撐着起牀獨坐窗前凝視着滿院馥郁的花草,雪珠出出進進許多次,將茶水換了好幾次她均動也未動。
直到天色漸晚,雪珠耐不住催促道:“整整一下午公主不吃也不喝,真讓人擔心。”
小蟬轉頭看了她一眼,要過一杯茶端在手中,凝視半晌忽然擡頭向雪珠一笑道:“若是我吃了這茶便死了,你該如何?”
“當”的一聲,卻是雪珠手中的托盤摔到地上,神色慌張的注視着小蟬,“公主,你別嚇奴婢。”雙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瞧你嚇的。”小蟬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想我身體已成如此,別說喝口茶,說不定閉閉眼便會去了。”
雪珠臉色蒼白用力搖頭,“不會的,公主一定會長命百歲。”
小蟬一笑不再做聲,弱不勝力的將茶盅端起,將至脣邊時手一軟翻倒在地,頓時碎裂成數片。
“連杯茶,我也沒有力氣吃了。”小蟬望着摔碎的茶水無力的倒入藤椅中,不論雪珠再說什麼,再端進來多少茶水,她都不再理會。
當晚小蟬未回到牀鋪上去睡,就這樣半躺在藤椅內,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有人匆匆走進院內,方懶懶的睜開眼。
“怎麼弄成這樣?”澹臺漓探了探她的額角,哭喪着臉道:“跟我來風國時一路之上什麼苦沒有吃過,也沒讓你受一頂點傷,得一頂點病。到了這風國,你做了公主,我卻成了軍中廚子,這纔多少天沒有見,你就瘦成這樣了。”
小蟬雖然沒有半分力氣,神色卻明亮起來,見雪珠和幾處太監丫頭站的遠,低聲道:“我還沒有死,你不必如此傷心,快些將我弄到牀上去。”
澹臺漓彎腰將她抱起,嘴裡還嚷嚷道:“瞧你得這病,誰敢管你,還得我幫你。”
雪珠見他們亂了禮數就要發上前來攔阻,澹臺漓轉身沉了臉怒喝,“你們這些下人,怎麼伺侯的主子,公主身體竟如此差!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罷休的,我定要上告公子凌,上告皇上,把你們一個個的治罪了。”
經他這樣一陣胡嚷,雪珠幾人呆若木雞不敢再開口。
澹臺漓得意的衝小蟬擠了擠眼,小蟬早已餓的半暈,但也忍不住抿嘴而笑。
進得屋內,澹臺漓衝雪珠幾人怒喝道:“我要爲公主治病,你們不得來打擾,若是公主有個什麼閃失,拿你們是問!”語罷緊閉宮門。
轉身一邊笑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個油布包,自其中取出一塊餅遞過去,壓低聲音道:“餓壞了吧,端木凌那小子跑去找我,我就知道沒有好事。那小子一說情況,我就猜着十有八九這裡出了問題。”
小蟬哪裡顧得上理他,只管大口的吞着餅,不小心嚥着了難受的只捶胸口。澹臺漓嘲笑道:“真該讓端木凌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的葫蘆,打開來道:“城外珍珠泉的水,你說你還不願意嫁我,象我這樣好的男人哪裡去找。”
小蟬大口的吞下水才緩過勁來,吃完一個餅還要,澹臺漓說什麼也不給她,說是餓太狠不能吃的太多。
小蟬喘了幾口氣倒回牀上,無力的問:“你進宮的事有幾個人知道?”
澹臺漓搖頭,“沒有人。”
小蟬轉頭衝他笑了笑,“你能來,太好了。”
澹臺漓撇了撇嘴,“本不想來的,你總是傷我的心,擔看到端木凌急成那樣,我就想着還是來看看熱鬧吧。”
小蟬笑了笑,低嘆道:“只怕你進來容易,抽身難了。”
澹臺漓收了笑意,正色道:“我不過是百里公子手下的一個死士,若
不是公子和姑娘看得起,早已死在他人手下,能爲姑娘效勞,是澹臺的榮幸。”
澹臺漓本性愛鬧,卻因爲仇家所逼而殺人,百里子墨愛惜他的爲人,偷偷收到手下做死士。這次送小蟬來風國,吩咐他以死保護小蟬。一路之上,小蟬卻對他以兄妹相稱,他本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於是很快和小蟬熟絡起來。
“怎麼弄成這樣的?”澹臺漓低聲問。
小蟬沉了臉,“是我太不小心,本以爲出出風頭,日後行動自由些。沒想到,爲了讓我和端木凌分開,她竟下了殺手。”
澹臺漓點頭,“以後你的膳食由我來管。”
小蟬恢復了些精神,歡喜道:“我以爲你無法入宮,只不過想拖住端木凌罷了,沒曾想他竟把你弄了進來。”
“我一直不相端木凌,但是看到他爲你擔心,我才放心。”澹臺漓猶豫了一下道:“只是百里公子哪裡,你將如何回信呢?”
小蟬怔了怔,百里子墨對小蟬的喜歡是有目共睹的,雖然這種感情在小蟬看來更多是一種親情,但誰知他的下人如何猜測?
想了想小蟬道:“不論我做什麼公子都不會反對,至於端木凌,他現在是我的哥哥。”
門外傳來的輕輕的扣門聲,雪珠怯懦道:“公主,該用午膳了。”
小蟬沒有回答,注視着窗外眉目間凝了寒氣,“她們以爲如此便可以嚇到我,那就錯了。”她轉頭望向澹臺漓,“看來,我也該出出手,讓她們老實點了。”
她想起西門昭離開時所說,“此時不是肺癆發作期,公主的種種症狀都不象是肺癆,倒有點象吃了紫荊草和一些寒肺之物所造成的。”
西門昭不敢說,也沒有說,但言外之意小蟬已明白:所謂生病,不過是人爲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