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輩拜見夫子,多年不見,夫子還是如當年那般風姿秀麗。”

華顏裳輕飄飄的瞥了一眼眼前的不速之客,“我不過是這寧河城裡一個小小的閨學夫子,如何當稱得起你這聲前輩,你若知理,就不該踏進我的盼笙閣一步!”

“夫人無需憂慮,晚輩這次來寧河城,一來是想見識一下這寧河城的木犀節,二來是想看看這寧河城究竟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竟能讓夫人在此隱居了這麼多年。”

“呵,你直接說想看看這寧河城有沒有你們寧家的噬魂蠱不就得了!既然噬魂蠱對你們那麼重要當初就不應該輕易拿出來!”華顏裳沉聲道。

“若是當初元瑞在年長個十來歲,絕不會讓噬魂蠱現世,也一定會阻止姑姑傷害葉三小姐和無辜的小小姐。”

華顏裳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就這麼肯定噬魂蠱一定在寧河城?”

“晚輩只是相信夫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在這個毫不起眼的邊境小城一待多年。”

“哼!你做什麼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華顏裳冷冽的看着對面的人道:“你既然認定了那就去找吧,我的盼笙閣裡的姑娘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們平靜的生活。”

“夫人放心,元瑞自有分寸。”

寧元瑞朝華顏裳輕輕一拜後退了出來。

果然,華夫人心理還是在記恨當年的事,不願意將那個孩子交出來,寧元瑞苦笑。這些年除了盼笙閣的姑娘,華夫人基本沒接觸過其他的小姑娘,耶小小姐應該就在盼笙閣,可盼笙閣裡一共有十二個姑娘,一個個的驗證也是麻煩。

“哎呀。”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嬌喊,寧元瑞眼前一花,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抓,拉住了快要摔倒的何玉蝶。

“姑娘你沒事吧?”

“沒,沒事,”何玉蝶看着眼前俊美的公子,羞紅了小臉。

“那就好。”寧元瑞悄悄的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看着眼前姑娘的小臉。突的想起了什麼道,“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盼笙閣,我一直在盼笙閣裡學習,當然在這裡了,倒是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女兒家的地方,還問我爲何在這,好生奇怪。”何玉蝶嬌聲道。

“是我魯莽了。”寧元瑞輕聲一笑,“在下姓寧,不知姑娘貴姓?”

“我姓何。”何玉蝶被寧元瑞俊美的笑顏閃花了眼,癡癡的答道。

“原來是何姑娘,剛剛是我沒看路,衝撞了姑娘,不知道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個賠罪的機會,到對面的茶樓給姑娘買幾盒點心,當做賠罪。”寧元瑞溫柔的看着何玉蝶道。

“這個。。。”何玉蝶看着眼前俊美的公子,嘴邊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好呀,既然公子是在賠罪,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聽說華夫子爲了讓你們好好準備木犀節,給你們放了假,你這會怎麼還在盼笙閣?”寧元瑞裝着疑問道。

“我是回來拿東西的,我的妝盒落在盼笙閣裡了。”何玉蝶晃了晃手中的妝盒,問道“公子你呢?怎麼會來盼笙閣呀?”

“我是來拜訪華夫子的。”

“寧公子是華夫子的親戚嗎?”

“不是,只是家中長輩都是舊相識,我到了寧河城總要去拜見的。”寧元瑞模糊道。“我小時候曾見過華夫子,她那時候可嚴厲了,我在她面前都不敢胡來,她現在對你們嚴厲嗎?”

“其實我也挺怕華夫子的,華夫子平日裡都是板着一張臉,也就對唐子衿朱敏兒蘇悅然好點,對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何玉蝶委屈的癟了癟嘴道。

“那她們三個個應該是你們中學問最好的吧?”寧元瑞瞭然道。

“算是吧。”何玉蝶不甘的應了聲。

“這就對了,夫子普遍對學問好的學生比較特別。”寧元瑞安慰道。唐子衿朱敏兒蘇悅然?果然和暗衛的資料一樣,葉府的小姐們學問一向要好,她們的可能性比較大。

“其實也不是很特別,”何玉蝶想了想,正打算解釋一下,忽然停住了嘴,我這是怎麼了呀,居然在這位寧公子面前提起其他的姑娘,還是比她要好的那幾個。

“喔?”寧元瑞挑起了俊眉,不是很特別,那就是還有更特別的咯?

“不說這個啦,不知公子是哪裡人,爲什麼來寧河城呀?”何玉蝶嬌羞的看着寧雲瑞。

“我是從江南來的,這次來寧河城是爲了找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呀。”和玉蝶期待的看着寧元瑞道。“是什麼東西呀?公子要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自小便在這寧河城長大,這這裡可熟悉啦。”

寧眼瑞含情脈脈的看着何玉蝶,道了聲“好,那寧某先謝過何姑娘了,木犀節也快到了,不知姑娘準備的如何了?”

“我早就準備好啦,雖然不指望能在木犀節上豔壓羣芳,但也不會丟臉的。”何玉蝶一臉的自信的道出謙虛的話。

“哈哈哈哈哈,那可要仔細點,要是出了醜,華夫子可要罰你了。”寧雲瑞打趣道。

“華夫子纔不會罰我呢”何玉蝶嬌笑道。“華夫子雖然嚴厲,卻從不罰我們,除了楊北音和陳慕晗那兩個蠢貨。”

“喔?”寧元瑞俊眉一挑,加起來就是五個。

何玉蝶一驚,“我是說在盼笙閣,華夫子只會處罰那些頑劣的姑娘。”呼,好險,差點在寧公子面前毀了形象,我得趕緊轉移話題。“公子你看,我們到茶樓了,你喜歡吃什麼樣的點心呀?”

“玉蝶你不是去盼笙閣那妝盒了嗎?怎麼在這裡呀?”寧元瑞還來不及回答,就被突然出現的樑若喬打斷。

“我拿回妝盒了呀。”何玉蝶皺着眉頭,看着突然出現了樑若喬和何玉燕。她們不是去看新出的衣裙首飾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是若喬姐呀,你們不是說想去逛逛看,有沒有什麼新出的衣裙首飾嗎?怎麼會來着呀?”

樑若喬親熱的拉着何玉蝶道,“我們不放心你呀,反正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看不看都無所謂,就想來找你,對了,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寧公子。”何玉蝶古怪的看着樑若喬。你拉我幹嘛?搞得好像我們很熟一樣,還不放心我?平時你不是跟在唐子衿後面奉承,就是粘着朱敏兒徐悅然討教學問,看都懶得看我一眼,現在卻來說關心我?

樑若喬羞澀的看了寧元瑞一眼,道“這是你的朋友嗎?以前怎麼沒見過?”

何玉蝶深吸了口氣,鼓起了臉頰道“我和寧公子是剛剛認識的,你平時不怎麼和我玩當然不怎麼見過我的朋友了。”還色眯眯的盯着我的寧公子,真討厭。

“那是因爲你還小,整日到處去玩,沒個定性,我比大幾歲自然是不能和你一起胡鬧的。”樑若喬一臉寵溺的看着和玉蝶道。

何玉蝶大怒,你這話的意思是我生性貪玩沒規矩?“若喬姐姐說笑了,玉蝶性子一向直率,玩鬧學習都是與閣中姐姐們一起,自然不像姐姐這般文靜,瞭解自身資質,每日都要花上大量的時間看書習字,粘着閣中的姐姐們討教學問,纔不至於在考覈中地墊。”

何玉蝶不出意外的看着樑若喬臉色逐漸發白。呵呵,你敢拐着彎說我生性貪玩沒規矩,我就敢拐着彎說你資質差善於婀娜奉承!

“你呀,這嘴皮子怎麼這般利索,可是受了委屈?”樑若喬強忍着怒氣反擊道。

“不曾,玉蝶還好,謝謝若喬姐姐關心。”何玉蝶笑眯眯的回道。我就是看不慣你眼睛長在頭頂偏偏要裝出一副溫柔知禮的模樣,除了唐子衿這個官家小姐外,盼笙閣裡大家一樣的出身,誰又比誰體面了?

寧元瑞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兩個小姑娘拼嘴皮,笑道“既然何姑娘有事在身,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哎。”何玉蝶想叫住寧元瑞,卻只看到寧元瑞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轉角處。

他怎麼走得那麼快呀,何玉蝶心頭一陣失落,扭頭看到一旁的親姐姐何玉燕和樑若喬也癡迷的看着寧元瑞的背影,不經氣結。

“別看了,人都走了,平時你不是自命清高嘛?怎麼也會像個俗人,看見長得好看的公子就走不動路。”

“你。”樑若喬眼見寧元瑞離開,也不裝溫柔了,回懟道,“我哪有你這本事呀,才分開一小會,你就勾搭上一個如此俊美公子。我若有你這本事,就不用眼巴巴的看着了。”

“呵,原來你是嫉妒了,難怪剛剛一直拿話刺我,明裡暗裡說我不如你,可惜人家公子是個明眼人,喜歡的是我這種直率單純的姑娘,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姑娘,理都沒理你。”何玉蝶冷笑道。

樑若喬看着一臉驕傲的何玉蝶更是生氣,道,“你還驕傲上了?這些年在盼笙閣的規矩都學在狗身上了嗎?有那個好人家的姑娘像你這樣的,不知羞恥!”

“你知羞恥還色眯眯的盯寧公子看?”何玉蝶鄙夷的看着樑若喬。

“你們別吵了。”何玉燕看着在大街上越吵越兇的兩人,小聲勸解道,“這離盼笙閣可不遠,要是讓華夫子知道的話會生氣的!現在已經有人注意到我們了,要是在吵下去就成笑話了,木犀節又快開始了,這時鬧起來名聲會不好聽的!”

樑若喬聽了果然冷靜下來,道,“看在玉燕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免得鬧大了大家都沒臉。”

“虛僞!”何玉蝶翻了個白眼,雖看不慣樑若喬也不打算在這時候將事情鬧大。

樑若喬看着周圍偷偷看她們的路人,強忍着怒氣道,“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玉蝶妹妹年紀小,我作爲姐姐該讓着你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

說完,樑若喬扭頭就走。

“玉蝶,別生氣了,我們也回家吧。”何玉燕拉着何玉蝶的手,細聲安慰道。

何玉蝶想起剛剛何玉燕也癡迷的看着寧公子心裡就不舒服,想甩開何玉燕的手,卻失手將手中的妝盒摔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妝盒摔了個粉碎,連裡面的脂粉也糊了一地。

“啊呀!怎麼摔碎了?”何玉燕瞪大了眼睛,這是玉蝶攢了好久的月錢纔買到,碎了真可惜。一擡頭看着已經周圍已經有人被妝盒摔碎的聲音吸引過來,她重新拉起何玉蝶道,“算了,碎就碎吧,我們先回家。”

何玉蝶紅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地上糊了一地的脂粉,心疼的癟了癟嘴角,任由何玉燕拉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