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特殊的生活環境讓丁頁子養成了很是隱忍的性子,但是面對如此赤果果的挑釁和蔑視,她還是怒了。
她那個二舅實在是太不知道給對方留面子了,既然旁人都不顧及她了,那她還有必要認那個舅舅嗎?再者說了,陳成河一家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就算是丁母跟丁柔也跟她又有什麼關係?若不是她念着自個兒佔了丁頁子的肉體,早先就離開這個家了。
就在她即將爆發的時候,郝凌及時的握緊了她的手,用力的咳了一聲,一是在提醒丁頁子稍安勿躁,二者也是提醒這屋裡的衆人,他還好好的坐在這裡,丁頁子可不是孤身一人站在這裡。
許是畏懼郝凌的氣勢,聽到郝凌輕咳了一聲以後,陳成河安安穩穩的又坐了下來,臉上的怒氣瞬息之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諂媚的看向郝凌。
郝凌不爲所動,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二舅?”
陳成河忙不迭的點頭哈腰道:“承蒙大少爺看得起。”
“大表哥的事兒我會看着辦的,郝府能在太和縣做這麼久,自有自己的規矩在,就算我是郝府的大少爺,那也不能任意爲之,不然何以立足,何以服衆?還望二舅能理解一下。”郝凌沉肅着神色,漫不經心的說道。
郝凌既然放了話,陳成河焉有敢反駁之理?就算心裡要暗罵郝凌幾句不尊重長輩,嘴上卻是半個字都不敢說的。
“理解理解,大少爺你說的是,我家小子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只是這生活不好繼續,若是大少爺你能拉扯一二,便也是我們的福氣。”陳成河諂笑着說道。
郝凌也不屑與這種人多說話,之所以說幫忙看着幫陳原找事兒做,那也是不想丁頁子以後在孃家難做。
有了陳成河的先例在,旁人也陸陸續續的表露了一下自個兒的意思,只不過再也沒有人敢理直氣壯的要求丁頁子去做什麼,而是轉爲請她儘量幫忙了。
旁人好聲好氣的與她說話,丁頁子也不會故意板着臉看人,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也好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丁母昨兒個就已經買了好多菜在家,今天家裡女眷多,好生的準備一桌飯菜出來也不是難事。只是丁頁子見着郝凌額頭的細汗一點兒都不少,便湊近了他的耳邊,心疼的小聲問道:“相公,要不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郝凌知道她的意思,心裡暖和和的,暈乎乎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淡笑着搖了搖頭,“沒事,還是等下午再回去吧,不然這邊怕是不好交代。”
丁頁子也明白郝凌的意思,他這是努力的在給她撐場子呢。
“那你沒事吧?要是你不舒服了,就儘管跟我說,我們還是回去算了,這邊沒事的,不用顧忌太多。”
郝凌淡笑着拍了拍丁頁子的手,示意她安心,他沒事的。
除了丁頁子外,女眷們都捲起袖子到廚房忙午飯去了,丁母特意將丁小虎叫了出來,讓他去堂屋裡跟丁頁子好生的敘敘舊,這邊竈房裡的事兒就不要他攙和了。
丁小虎剛一跨進堂屋,丁頁子就笑着喚道:“小虎,過來。”
丁小虎乖乖的挪步到丁頁子的面前,只是礙着屋子裡這般多的親戚在,動作步伐上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丁頁子也不講究那許多,待得丁小虎到了面前,便一把將他推到了郝凌的面前,笑着介紹道:“相公,我弟弟,你也見過的,以後我們丁家還要靠他撐着呢。”
丁頁子這樣跟郝凌介紹丁小虎當然不是爲了讓郝凌拉扯丁小虎一把,而是讓屋子裡的這麼多親戚都知道,丁小虎在她丁頁子的眼裡始終是她的弟弟,也是丁家的頂樑柱!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丁小虎的這個地位。
郝凌很是給面子的露出一抹笑意,淡笑着對丁小虎點頭道:“小虎,剛纔哪兒去了?怎麼現在纔來的?”
丁小虎跟郝凌以前也接觸過,在他面前可是沒有半分的拘束,聽得他問起,笑着說道:“剛纔在竈房裡忙着燒水去了,來遲了,還請姐夫不要生氣纔是。”
“不會,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可生氣的?你姐可是沒事就在我耳邊唸叨你的好,今兒個一回來沒看到你在,還有些不高興呢。”郝凌狀似不輕易的與丁小虎說道。
陳成河聽到郝凌說的這些話,不由心中一突,讓丁母遠離丁小虎的餿主意可是他出的,他哪裡知道丁頁子跟郝凌這般的看重丁小虎了。早知道是這般光景,他也不多廢話了,好人沒做成,反而是惹了一身騷。
郝凌又與丁小虎閒話了幾句,問他有沒有要去學堂裡唸書的意思。雖然丁小虎年紀是略略的大了些,但只要自己肯用功,倒也不算是太遲。
丁小虎感激的看向郝凌,“多謝大姐夫的美意了,我知道唸書考取功名纔是正道,只是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真要讓我去學堂裡讀書,還不知道能讀出個什麼來呢,腦子都不頂用的,倒不如安心的賣自個兒的豆腐,好好做生意纔是正經。”
對於丁小虎的這番話,郝凌甚是滿意,做人最難的便是要有自知之明,讀書是好事,但也是難事,真正靠着讀書考取功名而翻身的又有幾人?而且這條路也不是適合所有人的,有些人就是適合做個生意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那倒也隨你的意思,若是有事兒的話,只管找你姐姐,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郝凌難得的對丁小虎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和喜愛,與剛纔面對那幫親戚時的爲難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倒是聽得陳成河等人氣悶不已,這到底誰纔是真正的一家人呢?他們這些血緣親戚都不如一個流浪娃了。
這邊廂又寒暄了幾句,那邊午飯也已經做好,丁母特意到隔壁人家借了一張大方桌回來,終於夠了一家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