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帆站在對面的樓頂上，看着葉蓁蓁紅了眼圈，然後慢慢蹲下去，把臉埋在臂彎裡，很久很久。
楚霖就站在她身後，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安慰她，因爲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個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傷害了的女孩，最重要的是他不敢說林下帆的壞話。
林下帆把跨出去的腳收了回去，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到葉蓁蓁面前，把她攬在懷裡。但是他放棄了，以前他費盡心力培養一個人，只是爲了爲自己所用，現在只是爲了讓那個少女在他不在身邊的時候能自信的面對那些困難。
“我真是……”林下帆坐在圍欄邊上，手邊多出了幾罐啤酒。
葉蓁蓁擡起頭來的時候頭髮很亂，站起來的時候身形不穩晃了一下，楚霖上前接住她。葉蓁蓁抓着楚霖的衣袖，聲音有些哽咽。
“我覺得，我是喜歡他的。”
“誰？林下帆？”楚霖問完後用一種“我都看出來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着她。
葉蓁蓁點了點頭，跑去隨意的洗了一把臉，然後抓着楚霖去周森家，周森雖然不在，但是好歹裡面有東西可以吃，最不濟還有泡麪，不像樓上，西北風都喝不到。
“怎麼不告訴他？”楚霖泡了兩碗泡麪，還在裡面加了兩根火腿。
“怎麼告訴他？我什麼也沒有，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我覺得自己不配。”葉蓁蓁看着小鬧鐘上面的秒針慢慢往前走，到時間後第一個打開泡麪。
葉蓁蓁很慫地低頭嘬泡麪，第一次面對楚霖的時候她不敢和他對視。
“你別告訴他。”葉蓁蓁很沒有底氣地說到。
“我才懶得理你們這檔子事兒呢！”
門口鑰匙轉動的聲響驚到了兩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起身去看一眼，還相互問對方有沒有鎖門。
“喲，這是幹嘛呢?我這是被拋棄了？”周森看着面對面坐着的兩個人，晃了晃手裡的宵夜。
“怎麼會，永遠最愛您啦！”楚霖笑嘻嘻的跳起來，衝過去抱住周森就是一陣猛親，像極了一隻大型犬，後者一邊嫌棄一邊抱住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後葉蓁蓁才站起來禮貌的問好。
周森的房子很亂，主要都是楚霖在收拾，他一忙起來一個月也沒有幾天是着家的，楚霖笑呵呵地踢開地上的鞋，然後把大燈打開，之前葉蓁蓁剛剛哭過，爲了給女孩子一個面子他就開了昏黃的小燈，反正泡泡麪又不是多大的工程，他在宿舍住的時候經常半夜抹黑泡泡麪。
“案子怎麼樣了？”爲了不讓葉蓁蓁不自在楚霖主動問起周森的工作。
兩人雖然定下了在家不提案子的規矩，但是楚霖想了解他也願意說，要不然有女孩子在現場還真是不知道聊些什麼好。
“現在最大的嫌疑人是趙易，但是沒有證據，他也咬定不是他，我現在們頭都大了。”周森從冰箱裡拿出幾罐啤酒和半瓶二鍋頭，“來兩杯？”
楚霖還來不及拒絕葉蓁蓁就蹭到周森身邊，接過那幾罐啤酒熟練打開，然後倒在啤酒杯裡，在往裡面兌白酒，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看得周森一愣一愣地，還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這麼猛的。
“她……沒事吧？”周森有些不放心。
楚霖攤了攤手，反問：“你覺得呢？”
周森只好過去勸她，當了那麼多年警察，勸人不要輕生都勸了好幾回了，現在勸起人來簡直出口成章，最後把兌了白酒的酒弄走了，葉蓁蓁可憐兮兮地問他能不能喝啤酒，周森崩潰地看着楚霖，楚霖趴在桌上大笑。
“沒事兒，你讓她喝吧，現在的她需要一個出口發泄感情，要不然憋得難受。”
爲了讓明天的工作順利進行楚霖默默地吃着宵夜喝着白開水，現在公文包裡還有幾份方案要定案的，本來以爲晚上可以好好討論一下，看來今晚得一個人熬夜了。
周森鬱悶地陪着葉蓁蓁喝，以前陪領導，現在陪小孩，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苦呢，回了家還不能安生了。案子還沒破，這邊又有兩隻小孩要照顧，他突然就很理解那些有了小孩的女人。
林下帆腳下已經有好幾十個空啤酒罐了，他趴在圍欄上看着對面窗臺上的人影，伸手扯下領帶吹風。對於酒精類的東西，他幾乎不會有什麼反應，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一些醉了，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只是覺得看着葉蓁蓁難過，自己心裡就堵得慌。
他看着葉蓁蓁趴在桌上胡言亂語，看着楚霖把她扶到自己的房間裡，楚霖不敢讓她一個人呆着，怕她半夜發酒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舉動。
等房間裡只有葉蓁蓁一個人的時候，林下帆一晃身形轉移到她牀前，靜靜地看着葉蓁蓁紅呼呼的臉，然後忍不住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卻在要觸碰到她的時候擡手往上移，把葉蓁蓁額前的頭髮撫開，露出潔白的額頭。
葉蓁蓁，初見時髒兮兮的小傢伙，還混搭了一身奇怪的衣服，一點點成長到現在沉穩的模樣，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儘量忽視她，卻還是在這不長的時間裡慢慢建立起某種感情，葉蓁蓁不特別，卻最輕易抓住自己的心，讓自己不自覺的想要幫她。
“大叔……”葉蓁蓁軟軟地喊了他一聲，雖然她醉得很厲害，但是對於林下帆的氣味她卻特別熟悉和敏感，只要他在，她就能發現。
葉蓁蓁就着林下帆的手在他手心裡蹭了蹭，然後迷離着眼睛很不甘心地問他：“爲什麼呢？”
林下帆想抽回自己的手，葉蓁蓁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還往自己的牀邊帶了帶，葉蓁蓁的臉很熱，林下帆的手有些涼，但在葉蓁蓁抓着他的手的時候，有一團火在心底慢慢燒起來，一直燒到掌心。
林下帆順勢坐在牀邊，側身看着她，葉蓁蓁這次乖巧了許多，也許知道這裡不是自己家裡，沒有太折騰楚霖他們。
“爲什麼？”見林下帆沒有回答自己，葉蓁蓁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