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把發票給我弄亂了,都沒道歉,看我不罵他的。”
王萍絲毫沒有意識到王亮現在是很抓狂的樣子,張嘴就大咧咧的罵着,胖乎乎的身體晃着走到了窗口。
她挨着王亮身邊,微微翹起腳後跟一看,只見三個人站在大門口,呈現三形站着,像是在分別想着什麼心事。
這大姐,眼睛本來近視,今天又忘了戴那個湛藍色貓王的博士倫,揉着眼睛說:
“那個,那個,我怎麼看着像雷局啊,瘦的肯定是那個鄉巴佬了,那,那那個禿頂的呢?”
“我的個姐啊,什麼禿頂啊,那是咱……”
王亮聽她這麼逆天的說李大義,暗想從這個角度看,領導頭髮是有點少,可要是傳到他耳朵裡,你王萍就等着捱罵吧,
他連忙轉變話題,可把鄭毅給逗樂了,直接大聲喊了起來:
“民哥,他倆說你們是鄉巴佬。”
鄭毅的聲音啊,磁性十足不說,因爲常年練功,還有種神奇的穿透力,頓時傳聽到樓下那三位不由的擡頭看了過來。
這麼一看不要緊,陳爲民仰臉看去,心裡有些納悶啊,剛纔喊自己的明明是平民哥們鄭毅,可看到的確實兩個大胖腦袋。
一個是頭髮打理精緻,噴了高檔摩絲的王亮;
還有一頭燙成自來卷的王萍。
陳爲民素來很有涵養,可就算是個大好人,可也容忍不了剛纔那麼欺負自己。
雖然說自己沒暴露身份,可想想更可怕,難道他們對平民百姓就這個態度?
這麼下去,我清風市的公務人員素質還能提檔升級嗎?
想到這裡,陳爲民冷靜了一下,有些嘲諷的喊道:
“那個王姐,是不是還讓我給你搬箱子啊?
那個,那個胖兄弟,我,我,就是一個小街道幹部,別總欺負我爬樓梯,沒事你也練練,省得的的了富貴病。”
說完,陳爲民不冷不熱的看了兩位局長一眼,低聲說了句“你們自己看着辦吧”,然後向着斑馬線走去。
“我去,誰啊,連局長大人都給晾了,鄭隊,他誰啊?”
看着陳爲民連李大義他們都給晾在原地,直接走了,王亮是滿頭黑線啊,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人這麼有性格。
聽他問自己,鄭毅坐在轉椅上,手指輕輕的敲着桌子,很是沉穩的說:
“哥們,你不會自己看嗎?”
也就在這時候,雷天明似乎往前走了幾步,想跟着送送陳爲民,可看了一眼原地沒動的李大義,李大義現在臉色鐵青,着急中透着急躁和無奈,只能也停了下來。
話說此刻馬路上執勤的還是那個中年交警。
雖然已經到了換班時間,他知道市長穿着便衣去了局裡,肯定不是一般的公務活動,硬是堅持了半個多小時沒下崗。
他老遠就看到人羣中,穿着休閒運動服的陳爲民了。
“嘟嘟……”
看着斑馬線人行道上的信號還沒過來,老交警使足了勁,猛的吹響清脆的警笛,
對着前面的車做了個趕緊停住的手勢,然後利索的轉身,把後面的也擋住了,
再接着就地做個了向後轉,兩隻手伸直,右手向着等着通過的人喊道:
“您,您,可以走了,請注意安全,快速通過。”
這還不算,他看到包括陳爲民在內的人正在有序通過斑馬線,身後有個司機着急的嗯了喇叭,交警同志轉身對着人家敬了個禮,很文明的說:
“司機同志,停!行人優先,請稍等。”
這麼好的素質,又這麼爲市民着想,斑馬線上的那些人紛紛讚揚,還有人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陳爲民看在眼裡,目光足足在他黝黑髮紅的臉上注視了好幾秒鐘,低聲說了句:
“交警同志,好樣的。”
這一幕,看的李大義氣的腦子裡神經砰砰的跳啊,心裡更是煩躁的不行:
“樓上那倆傢伙,你們看看,大街上的交警,比你們強的太多了,日常養成比你們好了百倍,你們給我等着!”
隨後,李大義已經沒法再參加那個提高公務人員素質的會了,讓雷天明代表自己去。
他的態度很明確:
隊伍中少數人素質底下,羣衆對此很不滿意,自己沒臉面去,出現的問題現在就的改正,用實際行動落實政府領導的指示。
據說,雷天明最後請示他這件事怎麼辦時,他一字一頓的說:
“誰讓咱難受,我讓他難受,誰砸局裡的牌子,我得讓他給我找回來。”
“局長,這個事,我一定落實好,我上去取點東西。”
雷天明早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尤其李大義那句誰讓我難受我讓他難受的話,讓他這個常務局長心裡很着急,很憋屈。
這次,他也沒有坐電梯,是一步步爬上去的,到了七樓,進了刑偵隊辦公室房門,額頭通紅,喘着粗氣的說:
“你們幾個,誰讓市長爬樓梯的,你給我出來!
我問問你是什麼居心?我們一年到頭抓人員素質,整體越來越好,你們行啊,把微服私訪的市長給欺負了。”
“市長?不是,不是……”
剛纔王亮還感覺這事太奇怪了,交警怎麼回事啊,攔住了正常行駛的車,給行人優先放行了十多分鐘,現在更是一頭霧水了。
王萍雖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手卻沒閒着,藏在身後的手,開始把網購收穫的小票悄悄的往筆記本下面掖呢。
不用問了,逼着市長爬樓梯的是王亮了。
看清了這一點後,雷天明長吁短嘆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說:
“同志們,我們不光是執法辦案啊,更是給市民服務的單位啊,有的人,還拿這裡當衙門,說話嗓門大,脾氣大……”
說着這些明顯急眼的話,雷天明的目光在他們仨臉上看來看去。
王亮王萍一臉蒼白,不知所措,倒是鄭毅坐在那裡,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表情依然,鎮定自若的敲着桌子,像是想心事,又像是根本沒聽到雷天明的話。
“鄭副探長,我問你,陳市長來的事,你知道嗎?不可能不知道吧,你倆可是認識的,他還救過你。”
雷天明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可總感覺這事和鄭毅有關。
這種事只有他最擅長。
“這個事,我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鄭毅知道雷天明現在是氣憤到了極點,隨時可能雷霆大發,多少有些緊張的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