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村北了。
這輛帶着一絲神秘感的捷達車,晃晃的往這裡開了進來。
不用刻意去看,進了這四處半人高野草的地方,沙波越是激動了。
這個空調溫度都能凍出冰棍的車裡,他脖子上竟然出了微汗。
“那個,那個,古山啊,你這地方怎麼找到的啊,路呢,不能都是一個個屍體都揹着進來的吧?”
可能是看着鄭毅一直和古山聊的挺投緣,還找到了那麼多共同點,這傢伙作爲一個重要偵探有些吃醋了吧。
畢竟真要是挖出了屍體,這個著名的大案完美告破,真要問起當時真兇古山的表現,沙波也得有點和他的故事啊。
很多人不都這麼幹嗎。
只是他說話還是那麼強硬,沒有改掉居高臨下的口氣。
坐在顛簸不停的車上,鄭毅看着旁邊一個地方野草比兩邊矮了不少,明顯是經常走車的地方,只是野草夏天瘋長的快罷了。
沒等他說話呢,古山看着這片熟悉的地方,似乎有了那麼一點興奮,沉聲說:
“左邊,往左那,那地方石頭少。”
車子一個小衝鋒,沙波好像是也要炫一下車技似的,車軲轆離地騰起,穩穩的打斜落下,竟然猛的往下沉了一下。
“……”
沙波正要憤怒,可沒找到合適的話說。
鄭毅明知道他現在還是要臭罵古山是不是耍什麼花槍你,沒想到鄭毅哈哈一笑說:
“老古,你小子年富力強,也是個俠客級的殺手,女人不少吧,看這地方,多適合泡..妞啊,天當被地當牀,劈了啪啦的搞女郎!”
“哼……”
古山從鼻息裡冒出了一聲輕蔑之氣,可看着也不反感的樣子。
豈不知,鄭毅看着車軲轆陷入了軌道樣的車轍,半個車輪壓在還算堅硬的路基上,早就猜出來都是這傢伙平時運送屍體,或者來踩點走過的。
“女人嘛,該有的時候的有啊,在我看來,女人面前,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君子,另一種是僞君子,你呢……”
鄭毅拍着他肩膀,雖然倆人還保持着一點點警察和犯罪分子必須有的距離,可似乎看起來一點都不生分。
這一點,沙波似乎看出來點端倪了:
鄭毅這是在分散古山的精力。
因爲從倒車鏡裡,他已經遠遠看到天空中有個大鳥樣的東西了。
隔着一兩千米的距離,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直升飛機過來了,上面必定是大量的狙擊手,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這個狡猾的傢伙,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提出又發現了新地點,極有可能耍花招。
“探長,說女人好啊,我也喜歡……”
沙波嘴裡興奮的喊着,還回頭看了他倆一眼,車子一下子跑遍了,猛的顛簸起來!
到了古山說的地方!
三個人下了車。
鄭毅在一片飛舞的蚊子中,拍打着這些煩人的東西,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看他走了,沙波自然擔任了看押任務,抓住古山的肩膀,跟在了後面。
站在一個高坡上,鄭毅四周看了幾眼,心裡不由的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地方距離第五大隊幾公里遠,眼前就是一座大山,旁邊有懸崖,還能看到懸崖下面清晰的河水,
左邊是廢棄的專場,緊挨着的是一片自然墳地,幾座孤零零的墳塋能夠模糊的看着墓碑。
“老古啊,咱也折騰差不多了,說地方吧,咱們起贓,我擦,這烏鴉嘴,找你的作案成果,哪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麼說好像也不對,就算是或者就是爲了死,出生那天就是奔向死亡的開始吧。”
鄭毅大咧咧的說着,就像他和古山早就說過的那樣,自己當警察以前也是個小混子。
他問訊他時,和他說過啊,什麼愛打架的黑衣,學校裡的嶽京,連拉林幫的老大,都一起玩耍過。
“出生那天就是奔向死亡的開始,這句話我愛聽,姓沙的,你恨不得現在就斃了我了吧?
別和我一樣,我看着他們拼命的掙扎,心裡感覺刺激痛快,興奮的要命,呵呵,在那裡,去吧……”
古山頭髮很長,在微風吹拂下,先是面無表情的說着,說到後面又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瘋狂大笑。
沙波拿着一個工兵鏟,蹦蹦跳跳的就來到廢磚廠裡一個幾乎看不出樣子的洞口處。
按照古山說的,這裡面埋了不少屍體。
手裡抓着古山的手銬,鄭毅雖然輕輕的抓着,可憑藉自己的功夫,自知他想跑絕對不可能,倆人帶着槍呢,
就算他跳下懸崖,只要幾秒鐘的功夫,絕對會要了他的命,關鍵是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屍體了。
他現在選擇的地方還不錯,在一人多高的地下廢墟里,遠處的直升機看不到。
呼呼作響的風聲還能掩蓋飛機的聲音。
一鐵鍬下去,沙波就感覺到了異樣,鐵鍬明顯是碰到生硬的東西。
“老殘,是他,挖吧,這個死貨骨頭就是硬。”
就在沙波愣神思考時,古山感嘆的說。
“看樣有點像屍體……”
沙波不再遲疑了,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刷刷的挖了下去,不一會功夫,一架幾乎完整的骨骼被挖了出來。
看樣子,這個骨骼伸長了也就一米六左右,準確說不到一米六。
骨骼有些細,空洞的眼睛裡爬滿了蛆蟲,但看着頭顱比常人小了一圈。
一眼看去,一股子惡臭飄進鼻孔,鄭毅本能的扭了扭頭,嚥了幾口吐沫,才鎮定下來。
鄭毅扭頭從旁邊吸了口清氣,咳嗦的問:
“老古,比想象的乾淨啊,我以爲你砸吧砸吧,弄的埋了不汰的埋了呢。”
沒錯,這個屍體骨骼損害不錯,只有胸口上有幾道銳器捅開的口子,這麼看,算是死後沒有被虐...屍。
“這個傢伙是賣熟食的,本來自己瘸腿,我還算同情他,沒想到他不光虐..待貓..狗,用烙鐵燙貓咪的眼睛,周圍的幾個小啞巴孩,最怕他,養了好幾個流浪孩,
那次我見他時,他抓着一個女孩往家裡帶,你知道嗎?
那個女孩是乞丐,不是假的,也是個殘.疾吧,下身小便失禁,拖在地上,地上都溼了……”
他說着當時殺掉老殘的過程,彷彿有點義憤填膺的感覺。
鄭毅看到了,他牙齒咬了好幾次,似乎正在爲自己的惡性感到了一絲痛快。
這種變太殺人,平常也見過不少,鄭毅自然不會多問,只是淡淡的說了聲:
“這老傢伙骨頭保存完整,說明你沒和他一樣的下作。”
“罪有應得,該死,但我會讓死者有該有的尊嚴,他和王順他們不一樣,也是個社會淘汰的人。”
這番話,似乎是從古山嗓子眼冒出來的。
聽得鄭毅頓時有種不祥: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