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你也這個德行,老子本以爲你還是個男人……”
古山臉色陰沉,低頭沉思的說。
他現在的臉色,似乎比地上燒焦了的磚廠沙土都難看。
微風吹來,他那亂蓬蓬的長髮,彷彿充滿了一道道絕望的殺氣。
“冷靜,冷靜!”
鄭毅心裡依然剋制着,嘴裡慢慢的搶着說:
“古山,沒別的意思!你早晚都是死,老子不會咄咄逼人,人都有死的那一天,在你的世界裡,你是條漢子,對吧。”
也真是到了很麻煩的境地了,鄭毅再一次違心的恭維着他。
沙波從眼前他倆的臉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心裡的怒火還在熊熊燃燒,又開始在古山身後窺視。
這傢伙還是不服氣啊,準備趁機再揍他個半死。
“行了,行了,聽到了嗎?”
鄭毅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早就感覺出沙波要犯渾,趕緊催着他們走人。
明知道雷天明現在帶了大量的人埋伏在附近,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趕緊走人,把現場留給雷天明他們負責清理、覈對。
不知怎的,他從來沒怕過誰,可只要和古山在一起,就感覺自己心裡不踏實。
這一切的原因都在於他太狡猾了。
“走?故事還沒結束吧?”
古山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銬,似乎根本就不甘心被束縛了自由。
看到他這幅表情,鄭毅心裡後悔不迭啊:
“直升機的動靜太大了啊,自己現在最煩這個動靜,可聲音越來越大。”
這股子嗡嗡的聲音,就像一陣旋風碾壓着草地一般,甚至都能聽到地面顫抖的聲音!
“別耍花槍,你跑不了的。”
沙波終於沉不住氣了,猛的伸手,槍已經拿在了手裡,雖然是舉在肩旁,明眼人都知道,隨時會出手。
“古山,回去吧,直說了啊,同事們都等着你,咱們開始走程序了,是法律程序!”
鄭毅歪着頭,下巴蹭着衣領,重重的說着後面的話。
他身上有好幾個隱藏的話筒,只要是加重了語氣,雷天明那裡就能知道。
“各組注意,開始收網帶人。”
我去,鄭毅不知道碰了什麼地方,雷天明的聲音伴着飛機上的轟鳴聲一下子在他身上響了起來。
“果然是個陰險卑鄙的條子,沒到中午十一點,就開始讓我回去吃牢飯了,小子,你們行!”
古山還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氣,但是臉上絲毫沒有那種常人的絕望。
在鄭毅看來,這一切彷彿他早有預料。
古山斜視了一眼那個挖出屍體的深坑,甩了甩頭髮,看了一眼上面說:
“姓沙的,你怎麼就不想想,那裡面我還埋着工具,難不成我是用手挖的深坑,那個木頭把,你不帶回去,豈不是缺了關鍵的證據。”
“哪呢?不就是一個鎬把子吧。”
鄭毅正在快速的思考着古山這麼說到底是什麼用意,可這個突然出現的物證,擊中了沙波的興奮點。
這傢伙幾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抓出了那件木頭把。
木頭把下面是個尖尖的精鋼鐵頭,上面還有暗色的血跡!
“這玩意啊,阿探,初步……那是誰啊?”
沙波憑藉自己多年的偵探經驗,不用反覆看,一下子就判定出上面是人血的痕跡,一時間舉着給鄭毅看,
可他卻擡頭看遠處時,又說了別的事。
鄭毅知道,他這種老偵探,要是看到了自己潛伏的兄弟正向這裡摸過來,絕對不會大驚小怪,最多也就是眼神中,有那麼0.1秒的異樣神色。
看着沙波站在了高坡上,舉着一個神神秘秘的東西,孟達從草叢裡站了起來,低聲喊道:
“都給我聽着,快速前進,上膛。”
這一切情況說明,雙方的角逐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埋伏的兄弟們現在就可以上去了,趕緊幫把手,處理好現場。
就在沙波愣怔的站在那裡,沒來得及說話時,雷天明急促的喊道:
“孟達,別走了,就地待命,就地待命!”
因爲,他已經看到了,西南方,也就是第五大隊那裡,一羣人正從遠處向這裡走來。
乍看去,這夥人就是一羣簡單的送葬隊伍。
前面一臺破舊的皮卡車上,坐着一羣老百姓模樣的農民,中間放着一口棺材。
那些農民並沒有披麻戴孝,只是胳膊上戴着孝字套袖而已。
車頭上豎着一個靈幡,在風中呼呼作響。
後面那臺車倒是有點特殊,是一臺高大的奧迪Q7高低盤車,給人的感覺坐的是一羣城裡人。
“小子,是不是你乾的?小心我斃了你。”
三個人已經站在了高崗處,踩在埋屍洞上面,沙波掂了掂手槍,警告古山說。
現在,因爲這羣人的出現,而且是那麼詭異的組合,他們早就對幾百米外的直升機沒有表現出意外。
只是古山依然低着頭,像是在沉思,像是在醞釀,像是期待着一場新的暴風雨到來。
“古山啊,咱都上過學吧,上過思想教育課吧,這事不太好啊,我特麼的討厭洋鬼子,你就是成了死鬼,咱這也是內部矛盾!”
鄭毅的手搭在古山肩膀上,扯出衣領下面鈕釦大小的竊聽對講器,口氣裡很是不滿。
也奇怪,鄭毅這麼責罵他,古山竟然臉色依然,好像更多的注意力在沙波手裡黑呼呼的槍上,然後目光上移,在沙波臉上停住,威脅的說:
“小子,多少次了,我很想提醒你,別狗眼看人低,別衝動,別動手,別鄙視犯罪的人,你特麼的聽了嗎?”
一聽這小子突然爆發了,沙波臉色平靜,看了一眼遠處的直升機,頓時又是信心倍增,鄙夷的說:
“你提醒我?老子到時候用子彈,就是要了你名的子彈,提醒你,
你現在是兇手,面對的我清風市最猛的警察,說什麼廢話啊,一羣送葬的,是你請來的?
有用嗎?”
說完這些,沙波還沒完事,居高臨下的發泄着憤懣,詛咒古山再嘚瑟,直接讓這夥人給他收屍算了。
“小子,說完了嗎?別與民爭利啊,咱們該走了。你小子,又沒吃藥吧,頭迷糊嗎?”
鄭毅堅持是氣糊塗了,他早就看出來了,送葬的隊伍後面車上坐着國際大律師杜森,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他趕忙說沙波這人血壓高,一熱了,一激動了,就情緒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