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有人問他,爲什麼說訂婚不是和結婚享受一樣的權力時,夏天對法律也是一知半解的。他說,我不能隨便告訴你,我真的對法律懂得不多,我的時間以前都是用在專業學習上了,今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學好嗎?謙虛的態度讓大家更覺得他是和我們是一路人。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夏天雖然沒有了那份豪情,但是他心總是裝着那座時起時伏的橋,他認爲在他的人生履歷上,沒能讓那些夢如花樣年華的他那樣成長起來,畢竟是他一生的憾事。本來嘛,自已到冷水就是利用科技這張牌,可是到了臨場時又是紙上談兵,對得起誰夏天也不敢說,就讓過去的光陰作證,他也不能,更不該把重要的事給忘記。
夏天的心一直在蠢蠢欲動,他想得實在是單純了點,他想,若是把冷水的實情向上級如實反映,相信上級也不會座視不管的,雖然公社領導並沒要求他夏天要如何,可他就是放不下,總想找機會向領導提出來。
在一次民主生活會上,夏天實在是憋不住了,他提出了他心裡的想法,曹書記只怔了一會,他馬上回過神來。盧華關心地問道,小夏,你說修橋的事,我們也不是全吃乾飯的,以前我們也議過不知多少次了,可是關鍵的問題清清楚楚地擺在那裡,不是我們不想動,而是無能爲力呀!
深思過後曹書記微笑着對夏天說:“當然我是知道的,你夏天是有一套,你是不是也有了好的辦法了,我很是支持你,乾脆你這段時間也是閒着無大事,我想就把這個事交由你去辦。”盧華本想說什麼,可是曹書記根本就不想給他通融的餘地。
夏天本來只是提出在今年冬天,能不能設法讓上級拔一些資金,修一座能過人的橋就好了,可是,他沒想到,曹書記比他還急,一下就點明瞭主題,要他馬上就去向上級要修橋所需的資金,這讓他進退不能,他根本就沒想到曹書記如此突然,而且讓他根本就沒想好怎麼辦。
曹書記要他象上次一樣,去找上級弄來資金,上次本來有王勇和他那種鐵鐵的同學關係,再加上時來運轉正好碰上了王縣長,夏天就是好事給全遇上了,所以把水電站給修起來了。可這次再沒有上次那樣的半點機會了,曹書記偏要一錘定音,把融資的事一咕嚕地全丟給他。
雖然他也知道,就是沒辦成也不是他夏天的世界末日,但是他還沒有想如何辦時就讓別人給上套了,他心裡不好受,但他又是一個倔犟的人,特別是在衆人面前,他的虛榮心也在作怪,不能讓他們看扁了,曹書記目光緊緊地盯着他,讓他不自在,他一咬牙,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竽。
在心裡也作好了準備,但夏天就是很自信,不說別的,就憑自己那大學生的招牌,用起來還是很湊效的,前幾次不也是在別人看起來不可能的事也讓自己給辦成了嗎。
冷水這座橋過去也議了很長的時間了,作爲上級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這次正好出了事,那些小學生的生命不會不引起他們的重視,有了鐵的事實擺在那裡,看他們還的什麼理由來再次推卻。
縣上的調查組不是說過,要是那河上有座橋就不會有悲劇的發生了,常言道:讓事實說話,我冷水要修一座橋,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我也知道我們青山縣還不是很富,但是就擠也要讓他們給擠出這點資金來。
難度雖然很大,可是若是自己操作得當,或許還是象從前那樣,通過自己的努力,心想也能事成的。
抱着這樣的希望,夏天把曹書記交給的任務接了下來,他就想做別人做不到的事,他要證明自己,他就是比冷水的其他人強。
散會後夏天一個人慢慢地渡到他的宿舍,他也沒想到自己那來的勇氣和力量,連思量一下都沒有,他爲自己的行動吃驚,雖然曹書記給他將了一軍,但他對此決不後悔,他看到曹書記那陰陰的目光時,他就認了。從不服輸也相信自己,就算碰得頭破血流,讓冷水人看到他夏天不是一個十足的牛皮大王。此前的光輝形象在一夜之間化爲烏有,灰頭土臉無地自容也無所謂了。
夏天是一個既能贏得體面,也不怕輸得一塌糊塗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夏天明知自己在籌資這一事上無能爲力,當曹書記把這個光榮的小事交由他辦時,他纔看出了曹書記對他是如此的關心和重用,在公社那麼多的人才,他偏就選中了你夏天,那就是把錢弄回來是你夏天的殊榮。曹書記用你夏天自己提出的問題讓你親自來解決,不能不說,就是你夏天主動去討要的好事嘛,當然或許你夏天早就把事情給弄個水落石出了,不然你爲什麼要提出來,再如何聰明的人也沒你夏天有才呢。
公社有些人在心裡發笑,他們有充足理由相信夏天這次的運氣不可能和上次一樣有如此幸運的光環所籠罩着。不信你夏天就把縣上那些管錢的官員都變成了你家裡的親戚了,再說好事只有再一再二,你夏天已佔了兩樁了,今天你還能象上次一樣得意而凱旋就說明你夏天真的是有本事的人。
對於能否在冷水河上修一座橋,夏天心裡沒底,其實在冷水人的心中同樣沒底。說了那麼多年,誰又真的在心裡計算過,若是修一座橋,{當然不能和大江大河上的橋相提並論}要用多少材料,摺合需用多少人民幣,說的有如唱戲,過後就忘得連影子都沒留下了。
本來嘛,說修橋只不過是停留在口頭上,就象兩口子爭論魚是用來紅燒還是清蒸一樣,當別人問他們爲什麼不一半紅燒,一半清蒸時,兩人才恍然大悟連魚都還沒買呢,事實上現在就是如此,一切都明擺在那裡。
曹書記只不過想給夏天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現實生活中有許多事不是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想當然的事說起來易,做起來卻是很難的。那麼多人都實踐過了,你夏天不知天高地厚,也來嘗一嘗不可能兌現的諾言對你是什麼滋味,不然還以爲我們這一幫人真是吃乾飯的了。別以爲只有你夏天這個大學生就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想想你思維將來就不會再那麼簡單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嘛!
爲關照夏天的衝動,曹書記特地做出了決定:他讓夏天在近期內不用再幹其它的工作,專心去做他的融資工作,夏天也想好了,大不了就灰溜溜地回來,讓別人去笑好了,俗語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現在也和死豬沒有多大的區別了,他深知自己讓別人給上了套,但是這套卻是自找的。
怪誰呢,當然只能怪自己那不成熟的心理。不過爲了那忘卻的,就是被套上了也無怨無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