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選舉結果就要塵埃落定了,鄉選委會的成員們都舒了口氣,縣上來的幾個人都有如釋重負之感,章副部長拿着選舉名單到縣選委會去覆命。其餘的四人得到了休假的機會,他們都回到縣城老家和親人團聚去了。在公社的成員中,兩位老人盧華和黃國才由於沒有達到他們理想的目地,他們也回家休息去了,張玉蓮因爲有章副部長的約定,她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這裡,而是做着到縣上工作的準備。
有希望成爲新貴的那些人在忙碌着,象夏天就種連邊緣人物也算不上的人,他的時間就在無聊中度過,偶然會碰上盧華他們,但人家對他是恨鐵不成鋼,和他沒有多餘的話可說,在別人爭着對找坐位時,夏天卻成了逍遙法派。
寧靜的公社大院裡,夏天猶顯得孤家寡人,劉雲鋒在得到他所需要的材料後,他就很少和夏天接觸了,很多時候是他和曹英出雙入對的在一起,曹英在夏天的面前也有一種夫貴妻榮的姿態。劉雲鋒每當和夏天擦身而過的時候,他都特自信地向夏天微笑着,其實他的微笑裡面帶有幾分弦耀,他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遠在香港的朱曉晴,此時已把她的本姓換上了,當夏天接到一封李馨晴的來信時,他想不起是哪個朋友叫這個名字的,他還以爲是老王在投遞時送錯了,可是他反覆驗證,信封上的收信人就寫着夏天收。
在拆開信後夏天才看到來信人原來就是過去的朱晴曉,她在信中敘述了她在香港的生活情況:姨媽從她離開冷水的那天起,就再不叫她朱曉晴了,剛開始叫她嬌嬌,她很不好意思,說姨媽把她當小孩看待,姨媽說那是她媽媽佟秋給她取的小名,到了香港後姨媽把朱曉晴的生母在世時寄給她的信找出來,原來曉晴的媽媽在信中是這樣稱呼她的,我家小馨晴{嬌嬌}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她來到人間就遇上了父母的多災多難,要是今後我和大河有個三長兩短,佟雪你就是她的唯一親人了,曉晴含淚讀完了媽媽留給姨媽的信,在信的末尾媽媽說馨晴是李家的獨苗,要她永遠不要忘了自已姓什麼。
姨媽就從姓什麼裡認定:朱曉晴應該把姓改過來,朱曉晴拗不過姨媽的心意,她聽從了姨媽的安排,把姓從朱改爲姓李了,突然把朱曉晴換爲李馨晴,夏天聽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但那是人家李馨晴的權力,你夏天又有何資格來說三道四的。
隨信還寄來了一張她的藝術照,李馨晴要夏天把她給忘了,她說當時她也特幼稚,在香港的日子裡她跟着姨媽學打理商場上的事,姨媽想讓自已的事業在馨晴的手上變得更大更紅火,她把她的商場上的另一個朋友的兒子介紹給了她,說他們強強聯手事業纔會如獅子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馨晴開始心裡放不下夏天,她向姨媽說了夏天的很多好話,可是姨媽就認自已的理。她說要是在冷水的時候,夏天能把所有的一切放下,和她們一起來香港,她也不會阻攔他們的,可是現在你們天隔一方,而夏天又不想放棄他的事業,所以你只能割愛了。
馨晴開始時總是想着夏天,她盼望着哪天夏天突然來到她的身旁,幻想就是不能代替現實,姨媽的攻堅戰把她徹底改變了,後來她接受了姨媽的安排和那個港公子走到了一起,她要夏天把她忘掉,她說她有時候想來就有種忘恩負義的感受,總覺得自已不能對自已作主,害得夏天白相思一場,她問心有愧的。
李馨晴在信中也提到了她的養父母,她說在她們離開她的養母時,姨媽給足了她的養老費的,至於姨媽捐款給冷水修學校的那些錢,算是她認識夏天的回報,夏天讀着馨晴的信,看着信紙上的斑斑點點,他知道那是馨晴所落下的淚痕。
馨晴的信寫得很長,看樣子她不是一天就完成好的,信中有好多地方都有停頓時的筆跡,同時她在寫信時心裡的矛盾也顯現出來,馨晴說她今生今世不能再做夏天的女人了。
冬去春來望穿秋水,
夢裡尋他情懷依舊,
飛星傳恨天地悠悠,
憶往昔笑語亦如歌,
看如今只等來生緣。
夏天看得眼眶溼潤,在馨晴離開時,他其實也沒有給人家承諾什麼,可是她卻是如此重情義,原來在夏天的心裡馨晴的身影還時時出現,如今夢碎了,一切都成了不可能,唯有思念到永遠。
讀完馨晴的來信,夏天的心被全掏空了,爲了冷水的將來夏天他負出的太多了,在此之前他因爲冷水的那座橋把心中的那份情都出讓給了別人,如今連心裡那一絲絲的倦念也消失殆盡,在馨晴離去之後,夏天在夢中也時常見到她,他們還是那樣有說不完話,可是如今他還能繼續這樣的心夢嗎?
當馨晴和夏天相處在一起時,他沒有感覺到她獨特在何處,雖然他們相遇的時間不是很長,可是馨晴那活潑的身姿總也在夏天的眼前抹不去。其實他們並沒有真正的相愛,就是在馨晴要離開冷水的那天晚上,她約夏天在冷水河邊走過共同的一段路時,馨晴對夏天只是含蘊談了自已的想法,但夏天根本就沒有作出迴應。
馨晴隨姨媽從冷水離去,她對姨媽所說她和夏天相戀甚至想到只要夏天同意就把他一併帶到香港去,所有這一切都是馨晴的一廂情願,事實上她是對姨媽撒了謊的,她心裡所構思的就是這樣的一幅藍圖,什麼夏天與她們一走,完全是她那善意的欺騙罷了,當然夏天是矇在鼓裡的。
當然那天馨晴和姨媽離去時,夏天是去送了她們的,但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和冷水的送行人們一起去的,可是當時的朱曉晴對夏天的確是有那個意思,她和夏天握手道別時,緊緊地不是和夏天握手,而是在抓着夏天的手,從她依依惜別的樣子就可以看出她是動了真感情的。幸好那天在場的人都沒有往那方面去深入,不然夏天又要被人抓着一條,他是個專騙少女的人了。
從馨晴離開冷水之後,夏天基本上是把她給忘了,他知道當初馨晴是有那麼一點意思,但是現在他們都有自已的理想,遠在香港的馨晴是不可能再和他什麼牽涉的,後來冷水就進入了選舉時代,夏天從起初的意氣風發到後來被弄得一無是處,他更不會去想人家會對他有愛的元素了。
作爲讓夏天在心靈上留下了刀刻般痕跡的李馨晴,她倒是沒有一下就把夏天給忘記,到了香港之後,她對那個處在即將變形的社會有諸多的不適應,特別是人際關係她更是一時無法面對,姨媽對她雖然當作親生女,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應負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她每每想起在冷水的每一寸時光,她都感到內地的人與人之間和這個現代化大城市是那樣的不合拍,姨媽常常給她灌輸在香港如何去對付那些她沒有觸摸過的事的處理方法,可她有時就是轉不過彎來。
在姨媽的堅持下,朱曉晴終於把她的本姓給用上了,在穿着打扮上她也慢慢地合了潮流,那種高腰低胸的洋裝套在她的身上,她更是顯得昧力四射,而她在做了美容和纖體之後,完全變了個人樣,姨媽見她那副婷婷玉立光彩逼人的身姿後,她欣喜得把馨晴擁在懷中,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姨媽有她的安排,她在和馨晴交談時指出,馨晴,你現在正是展示自已的風貌的時候,在香港你不但要人長得出衆,還要自身有一定的本領,不然你就永遠也成不了上流社會的一員,那時我來冷水時也看到了你那純樸善良的的一面,但是那時的你卻是如此的土氣,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的侄女,還是你那顆長在眉語間的美人恙才使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姨媽還要馨晴儘早學會香港話,馨晴起始也持反對態度,姨媽就語重心長地開導她,說她就是姨媽的親生女了,她要對得起死對的姐姐,她要把馨晴從新包裝過,讓她不但在身形上佔優還要讓她在香港找到一個好的婆家,只有這樣她才心安,也好把龐大的家業交給她,使她爲之奮鬥了一生的事業在馨晴的手上不至於衰弱下去。
姨媽特別要她一定要學好粵語,她說如果你老是用內地的地方話或是帶有地方話的國語,人家一聽就明白了你是一個大陸妹,你在商場和生活中也有諸多不便的,先過語言關,不然一切都沒有好的可能。
有姨媽的循循善誘之下,馨晴變了,她再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子了,其中她對夏天的思維也隨之變化了,當她從報上看到大陸要進行鄉級改選時,她才又想到了過去的時光,她多想知道如今的夏天近況如何了,有時她真想對心中的夏天問道,遠在他鄉的你,現在你過得還好嗎?
讓夏天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無比失意之時,馨晴的來信讓他殘存的某些幻想也隨之結束了,冷水的政局不需用他來出謀劃策,唯有讓他心裡還聊以自慰的是,在冷水的廣在農村,老百姓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夏天也想開了,何必對自已那麼苛刻,作爲一個唯物主義者,夏天本不相信命,可是他也總覺得上天好似在故意安排他來煉獄一般。
夏天的預知不無道理,因爲他又有了新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