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能走自己常走的這條路,思雨心裡是非常樂意的,之前她從縣城回家一般都是這樣走,今天能有夏天哥陪着自己,思雨當然腳步鬆輕了,她沒想到從前只在腦子裡出現的事在今天就變成了現實。
宋健卻沒有想到思雨此時在想些什麼,在他看來,思雨還是個小孩子,還是個只會讀書背公式定理的人,在他的眼裡,思雨一直都很懂事,而畢竟還未成年,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自思雨考上縣一中後,在思雨回來的每個星期天,在她回縣城的路上,只要是宋健有空,必定要陪思雨走上一段路,兄妹倆都有說不完的話,宋健總是告誡妹妹,不能在讀書期間分心,思雨有時也對哥哥說,要他提時間考慮未來嫂子的事了,宋健說妹妹該用的心不是在這個地方。“你啥都不懂,說這些幹啥。”
妹妹這時就顯得十分委屈,“哥哥,你不要老是把我看成一個小孩子,人家都是成年人了。”宋健苦笑着重複妹妹的話,“成年人我看你就沒成年。”
今天也不例外,本來宋健也想陪妹妹走上一段路,到了高三了,宋健也是從學校走出來的,對於有可能升到大學的學生來說,這就好比農民種一年的莊稼,到了接近收成的時候。從後山到通往縣城的公路這段小路上,在最近卻常有不良之輩出沒,宋健不能讓小妹有半點閃失,他這個哥哥在父母不在了的情況下,理所當然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夏天去縣城,他要與小妹一路同行,宋健心裡更放下了,有夏天陪着思雨,他就沒有必要再去陪妹妹走那段路了,他的那些兔子還等到着他給它們餵食呢,然而他卻太單純了,他沒想到,思雨雖然還在讀書,但心裡卻早就成熟起來了。
因給思雨解答了所謂的難題,夏天也是挺高興的,他就看出思雨的未來不是一般的,照此發展下去,她將有一個輝煌的前景,在路上思雨一直落在夏天的後面,夏天也沒去想那麼多,他只是把心都有放在身上這堆石英石上,如果後山的石英石真能達到開發利用的地步,那後山很可能就有一個象樣的企業出現,象宋健這種有知識頭腦的人,理所當然就該是這個企業的領導者。
冷水還沒有一個象樣的大型企業,如果把後山樹立爲冷水的典型,後山就再不是過去那一窮如洗的境地了,作爲冷水的經委主任,在自己接手這個任務之後,很快就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來,我夏天是否在爲冷水人做實事,那事實不就證明了嗎。
走在夏天后面的思雨,見夏天哥走得很快,她有時候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本來心裡就想着心事,她對夏天根本就把她當作一個女伴而不滿,他對自己不存在一般感到失落,現在夏天哥並沒有對自己有半點的表示,思雨心裡很難受,她要的是夏天能把他的心裡話也掏給自己,而夏天根本就沒明白。
“夏天哥,你可以走得慢一點好嗎,與你一起走路心裡的壓力特大,就是再慢一點,我們也能在天還未黑時到達縣城的。”
聽到思雨在後面這樣說,夏天才放慢了腳步,他就沒搞清楚,走路還有心裡壓力,你小思雨也是出生在山裡的孩子,按理她是走慣了路的,怎就說有心理上的壓力了呢。
“思雨,你今天是否太累了,到了學校好好地休息,不要把心收得太緊了,高三的學期是有太多的功課要做,但你就得學會放鬆,從我過去的經驗來看,越是到了緊要關頭,越是不要盲動,本來你過去所學的就裝在自己的腦子裡,如果一直都把頭腦這根弦繃得緊緊的,反而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夏天以爲思雨是因爲學習任務繁重使她心裡壓過大,她纔會對走路也感到力不從心的,他就想以自己的切身體會,給思雨減輕思想上的負擔,對冷水這樣的地方,若是能多出幾個大學生,他們就是不能在畢業後回到自己的家鄉,也把故土造成了一種很濃的學習範圍。從恢復高考至今,冷水雖然也有了不少的高中生,但還沒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學生。
在思雨家與她的交談中,夏天也認定,如果明年思雨不出意外的話,她很可能就是冷水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思雨的頭腦的確與衆不同,她有清晰的思維,而她能在學校排在前十名,說明沒有絕對的實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在夏天他們那屆,排在前十名的都進了大學,思雨到底是排在多少名呢,夏天想問她,又怕她只排在剛好第十名上。
“夏天哥,實話對你說,可能你也是想知道我現在的學習情況,不妨告訴你,只是你不要笑取笑我,在我剛進校時,也就是高一高二,那時我排在第十位與第八位之間,到了高三,我就一直在心裡把你作爲我學習的動力,通過我的努力,從高三起我就當仁不讓地排在全年級第四位與第五位之間,如果有一次我心裡開了小差,只想到你是如何考得那麼好的,而又去考慮自己若是不能保持前四該會有啥樣的後果,考慮得太多,反而把自己弄得更糊塗,那我就會滑到第五名去。”
思雨的話讓夏天聽得糊塗,我在高中時學得如何,對你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其實思雨比自己還要優秀,那時在青山一中讀書時,雖然常把持着前三的位子,可那時就沒現在的這麼難的題型,什麼微分,人文地理呢,那時卻是沒有的。
如今青山一中與以前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過去夏天讀青山一中,還得憑關係,現在只要你成績過硬,哪怕你根本就不是青山人,你不想讀青山一中,那青山一中還會找上門來,主動把你納入他們的視線之內。思雨能在全縣強手如林的縣一中都能佔着前十的位子,她考上大學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夏天根本沒往別處去想,他哪裡知道小思雨除了在學習上以他作爲榜樣之外,在這個少女的心中,還把他作爲了自己朦朧衝動中的心之所屬呢。
“有這樣的成績是很不錯的,我也相信你能走出冷水,走出青山,走進大學的課堂,思雨,如果將來你學成歸來,最好還是回到青山,把你的青春貢獻給這片熱土,也不枉青山培養了你一場。”夏天的初願是想到若是思雨能回到冷水,但他也知道這種可能太小了,她就是回到冷水也不一定就把自己所學能用得上。
“夏天哥,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是學的文科,象你考的農大,一般都是招的理科生,不管怎麼說,只要我能考上大學,就一定會回到青山的,我想與你有個約定,要是我也回到了青山,你可不能在我剛一回來就飛到別處去了。”
思雨這話就是要夏天給她一個承諾,她是永遠想追隨着心中這個偶像的,你可不能在我到你身邊時,你就閃人了,那些我追隨着你還有啥意義呢。
夏天就聰明人犯糊塗,對思雨的提問,他也老實地回答,思雨問他現在是否給自己找上未來嫂子了,夏天直言相告,說他現在這幾年根本就沒這樣的想法,認爲自己還很年輕,過幾年再說這事也不遲,思雨聽了心中暗喜,她也轉着彎子說象你夏天哥這樣的人,是不能把自己輕易地賤賣出去了,在政治經濟學中就講究等價交換,說什麼你夏天哥也要等到一個大學生來配你才合符你的身價行情。
“哪有如此適合我的大學生出現,你思雨也太意想天開了,還身價行情,照你這麼說我還成了商品不成。”
夏天對思雨的暗示一點也沒有醒悟,他也不信在冷水還可能再來大學生,他更沒想到,思雨所說的大學生其實就是指她自己。夏天從認識思雨之時起,他一直都有把思雨當成一個未成年人,根本就不去想她是人小鬼大。
思雨與夏天東拉西扯地談了很多,而夏天卻一直都沒有給她有任何的暗示,思雨心裡很失落,而夏天說他在過幾年之後纔去談論個人的情感,這又讓她好受了些,夏天一起都對她進行鼓勵,思雨對夏天那沒有任何邪念的眼神更加佩服,她相信夏天說話是算數的。
思雨悄悄地推算,如果自己能考上大學,再到大學深造四年,到畢業時候就是二十二歲了,而夏天哥今年該是二十二歲了,在自己畢業時,他就二十六歲了,他能在這漫長的四年間不會有新的情況發生,思雨簡直是無法想象。
其實所有的一切,都還只能停留在心裡,如果我沒考上大學,那夏天哥可能只在我的心間停留片刻了,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把握好這高三最後一年,讓自己能順利走進大學的門檻。現在不是能分心的時候,夏天哥也說了,就是全心全意爲明年。
“思雨,若是你明年夢想得到實現了,你也該好好地感謝你哥,在你家裡,父母過早地去世,如果沒有你哥,你能想象你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哥本就有一個很不錯的頭腦,而你們後山又沒有什麼生財之路,但他更是咬牙堅持把你供到了現在這份上,將來你有出息了,也不要忘了他。”夏天的用意很明顯,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鼓勵思雨把心思全放在學習上。
思雨更明白,現在把夏天作爲自己未的那個人來對待,本就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夏天哥僅是現在自己學習上的動力,要想達到那個目標,還得讓自己有本錢,這唯一的本錢就是與他有一個平待對話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是自己現在至少不能分心,只有考上了大學,那時候纔算可以給他提出來。
想到這裡,思雨把心中那份念頭埋得更深,她想好了,時候不到是不能亂想的,讀書就是通向與夏天哥心靈之約的最好途徑,你夏天哥現在可以對我不理不採,但到時候我卻不能放過你,因爲你實在是我心裡難以割捨去的那片藍天。
“夏天哥,我都想好了,到我從大學走出來的那天,就該與你很好合作的時候了,你說是嗎?”思雨在臨到縣城時,也不忘提醒夏天。她要夏天在心裡一直都把她記住。
“好的,思雨,我相信到時候你會用完美的答案讓不僅是我,就是青山一中的所有人都感到驚喜的。”夏天只是對思雨的話從正面去迴應她。
目送思雨走在自己曾經那麼熟悉的縣一中進校那條路上,夏天就爲思雨欣慰,他看到思雨走進了校門,才把眼光折了回來,到了明年,縣一中就會有宋思雨在那升學名單的大紅榜上了,而自己也多了一個大學生朋友了。
思雨離去了,她走得很急,她不想讓自己讓家人和夏天哥失望,到了學校也不能把自己與夏天一同到校的事說給同學們聽,這是一段美好的奇遇,思雨不想與人分享,你們只不過是聽說過夏天的事,而我卻實實在在地與他有過親密的接觸,他是沒給我有任何的承諾,但若是到了我考上大學的那天,對,就在得到尋取通知書的那天,我就會給夏天哥聯繫,我要告訴他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鎖定的目標了。
他夏天哥現在不對我說他心裡能有我,我不怪罪於他,他不懂一個少女的心,我卻能讀懂他在現是想做什麼,因爲我們心中都裝着兩個字: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