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才剛剛放亮,龍石縣城門前,一羣人就等在了這裡。爲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長衫,身材高大,濃眉虎目,一看就是練武之人,臉上偶爾閃過一絲不耐。
那老者,穿着一身寬大的紅色官袍,揹着手,微閉着雙目氣定神閒。二人身後是一頂紅色大轎,轎子兩旁有二十多名隨從,一個個打着哈氣,顯然是還沒睡醒。
“方大人,昨天我們已經等了一天了,這太子也不見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太子來了,叫屬下通報一聲不就得了,何必這麼麻煩。”
“呂青雲,呂鏢頭!上次你也見過太子了,應該知道他的性子,別說我纔等了一天,就是等十天,老夫我也得在這站着,之前那個縣官就是沒等到太子,把小命給丟了,老夫我雖然一大把年紀,可還沒活夠!”
“至於嗎,那太子就真的像你說的?我看他雖然架子大了點,也沒你說的那麼玄乎吧。”
“你父親呂大人就沒跟你說過太子的事?”方大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呂青雲。
“我都已經幾年沒看見他老人家了,太子的事,難道還能寫書傳信不成?”呂青雲不耐的說道。
“那我就跟你說說這石國太子,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方大人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
“哦!方大人說說看。”呂青雲見對方神秘兮兮的樣子,很是好奇。
“這石皇有三兒一女,太子是石皇醉酒與宮女所生,沒什麼名分,從小太子就不受待見,他那皇兄皇姐也不是好東西,經常以欺辱他爲樂,這時間長了,就是連宮女太監,看到他,都不予理會。
太子恨透了宮中的人,可卻無可奈何,性格也就變的扭曲起來。後來他的皇兄皇姐資質不錯,都去‘問天門’做了弟子,每隔幾月纔回宮看看,可一看到這太子,就非常厭惡,有一次太子說錯了一句話,就被自己的皇姐抽了個嘴巴。
太子憤恨之下,終於做了決定,找國師,也就是問天門的長老,幫助開啓氣海穴,想要修煉,超越諸位皇子,可哪知道,氣海穴沒開成,倒是把丹田給廢了,那國師不但沒有安慰他,只告訴他丹田被廢,就甩袖離去。
在後來,皇子們也不怎麼回宮了,石皇也是修士,經常閉關,身邊就這麼一個廢物兒子,所以就立了太子。他即位之後,把那些老太監和宮女都殺了個乾淨,就連他的生母都被他殘忍害死,這樣的人禽獸不如啊!……現在的太子,只要聽說三位兄姐要回來,便出宮到各大縣城遊玩,看誰不順眼就殺誰,你就是跪的慢了,也能捱上一刀,也就是說,他只要出宮,那定是心情不好。
這太子性格極其扭曲,呂鏢頭,雖然你父在宮中爲官,見到太子還是少說話,多辦事,你還是小心點吧。”方大人款款而談。
“方大人,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就不怕我泄露出去讓那太子知曉。”呂青雲有些疑惑。
“你要是不怕被滿門抄斬,老夫陪你便是。再說,這宮裡宮外任職的誰都知道,就是沒傳到太子那裡……對了,呂鏢頭,我知道你與其他幾個鏢局有過節,那都是利益上的過節,人命關天,你可別把太子撤進來,別作孽啊!”
呂青雲頓了一下道:“我本來是想借太子的手去對付我那些對頭,可聽你這麼一說,他也太狠了點,多謝大人提醒,這事我看就算了。”
“來了……”方大人看向遠處,精神一振,轉過身看向身後衆人,“快進城通報,其他人都打起精神來,都跪下別擡頭,這要是惹的太子不高興,我可保不了你們。”
衆人不敢怠慢,趕緊一個個全部老老實實的匍匐在地,不敢擡頭。
龍石縣內。“太子來啦!都互相轉告一聲……都跪下,快點……進屋的就別出來了……別幹活了快跪下!……有孩子的看好了。”大街小巷頓時亂作一團,街道之上不管做什麼的,全部跪倒在地。
城外官道之上,塵土飛揚,二十多匹快馬疾馳而來,很快便來到了龍石縣城門處,爲首一人正是太子,騎着一匹白馬,身穿太子袍,臉色有些蒼白,正俯視着衆人。
身旁是一個鷹眼青年,右側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看起來十七八歲,雖然骨瘦如柴,卻給人一種很結實的感覺,身穿深藍色緊身衣,眼中含煞。後方二十多名紅衣侍衛,腰間挎刀,面無表情。
“恭迎太子千歲。”
太子翻身下馬,鷹眼青年向後一揮手,衆侍衛緊隨二人身後。
太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衆人,心裡很是舒服。“方泰,呂鏢頭,你二人起來吧。”
“呂鏢頭,你父在宮中幫了我不少忙,聽說你這鏢局與人結怨,說來聽聽,這次出來順便也幫幫你呂家。”太子擡着眼,語氣懶散的說道。
呂青雲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方泰,回道:“謝殿下,這都是些小事,已經解決了,不提也罷。家父說了,殿下對我呂家有恩,叫我無論如何,也要叫殿下您玩的開心。”
太子點了點頭,也沒做聲直接繞過衆人向城內走去。
“殿下請上驕,酒席已經備好,您要臣挑選的十名少女就在臣府中。”
“坐轎就不必了……嗯?怎麼都跪着,我上次不是說不用跪了麼,方泰,本王的話你沒記住?”太子剛剛進城,看到所有人都跪着,眉頭皺了起來。
方泰一驚趕緊跪倒:“殿下,臣是吩咐過,但這些百姓都說您是未來的石皇,有的沒見過殿下,怕惹您不高興,所以非要在這裡跪上半個時辰,臣再三勸說無用,也就叫他們跪着了。”
太子點了點頭,雖然知道方泰話裡有假,但卻很是享受這種感覺,他走得很慢,邊走邊掃視人羣,似乎在尋找有哪個不開眼的,讓他解解在宮中受的氣。
“我不跪,我就是不跪,我都難受死了。”一名孩童,突然在街道邊的安靜人羣中叫了起來。
“孽子,快給我跪下。”身旁的父親用手死死的按住孩童,可卻堵不住他的嘴。
太子腳步一頓,皺了皺眉頭,向那名孩童走了過去。方泰心裡一沉,知道要壞事,奈何卻沒有絲毫辦法。
“殿下息怒,我兒不懂事,您開恩那。”孩子的父親看到太子走來,心裡一驚,趕緊上前連連磕頭。
“孩子還小,不懂事,本王當然不會怪罪。”他蹲下身子看向孩童道:“你爲何不跪呀?”
“我不想跪,我都難受死了。”孩童一臉的委屈。
“原來如此,子不教父之過,本王我就教教你怎麼做人,你會受用終身的。”他站起身來,指了指孩子的父親,平靜的說道:“殺了。”
立刻身後一名侍衛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已經是人頭落地,面不改色的又回到了太子身後,彷佛殺人對他來說太過尋常。
旁邊跪着的衆人,一個個身體顫抖,死死的閉上雙眼,恐懼到了極致。
“哈哈……。”太子大笑着繼續向前走去,呂青雲和方泰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痛惜的眼神,看了看正在叫爹的孩童,又跟了上去。
青樓門前,太子站在那裡,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名女子道:“柳鳳,看來你在這裡過的不錯啊,過來讓我看看你。”
柳鳳正是昨日,武心蓮在青樓門前叫姐姐的那位女子,老鴇見他可憐,除非是一些重要的客人指名點姓,一般不會讓她接客。
“賤人,當初本王相中你,你如果老老實實的從了本王,哪會落得如此下場,你說你是不是犯賤。”見柳鳳沒有動,太子上前捏住柳鳳的下巴猙獰的說道。
柳鳳看向他,雙目冰冷,沒有絲毫波動。
“你這賤人,我最討厭你這眼神,你如果給我磕頭認錯,將衣服脫光了,本王一高興,也許今日就放你一馬。”太子面露淫邪之色,很是有興趣的說道。
“我只不過是宮中一名宮女,你爲什麼就是不放過我,我已經落得如此下場,難道你還閒不夠,非要逼我去死麼?你會有報應的!”柳鳳瞪着太子,嘶吼道。
聽到報應,太子面色猙獰,想到了以前在宮中所受的屈辱,咬牙道:“報應,哈哈……,你想死是吧,本王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的,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我看誰能救你!”
遠處跪在地上的人羣,見太子注意力不在自己這邊,膽子大一些的都低頭小聲議論起來。
“這天石國太子簡直是畜生不如啊,以後真要是讓他繼承皇位,那天石國還不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啊!”
“是啊,上任縣官,就是因爲沒出城迎接太子,頂撞了他幾句,就被滅了滿門,太慘了。”
“自從兩年前這太子出現,龍石縣就鬧的人心惶惶,他每隔幾月就來一次,已經害死好多人啦!”
“哼,叫他囂張,哪天惹到惹不起的人,那報應也就來了。”
方泰猶豫了片刻,上前匍匐在地,說道:“殿下息怒,一個小小的賤女就惹得殿下發火,實在是不值得,殺了便是,殿下出來散心,要是氣壞了身子,老臣可是罪該萬死啊。”
太子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泰,深吸了口氣,又向四周看了看,也覺的自己有點失態了,挺了挺胸,指向柳鳳,平靜的說道:“把她拉到街上,給我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