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心中冷笑,轉身下樓,令狐崖跟在身後。樓下有侯府的馬車在等,接了兩人往回走。
剛剛出去沒多遠,李墨靈識悸動,放出一掃,乘遠老和尚與南緣的身影正從遠方趕來。他剛一皺眉,心生警兆,整個人橫着往右,撞開車壁飛出。令狐崖則縱身飛起,剛剛躍到半空,一個龐大的身影撲至,腳下的馬車、馬還有兩名侯府僕人,都被地下鑽出的一股巨力擊碎,血肉橫飛,飛濺出數十米……
在場的普通人一下呆住!過了片刻,方纔驚叫連連,抱頭鼠竄。這時令狐崖已經與對方閃電般交手了兩個回合。令狐崖以拳入道,而對方也是個近戰高手,一通亂戰之後,那壯漢沒有佔到便宜,退後幾步,仰天長吼,瞬間變爲一個虎頭人身、屁股上有條鋼鞭的妖怪……
虎妖!
令狐崖心中一驚,這時乘遠領着南緣感到,發現現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不免一愣,有心不管。只是妖怪光天化日出現在人煙密集的城市,他們若是不出手,傳揚出去,有損佛門濟世度人的名聲。只得高呼佛號,左手金剛拳,右手成掌,大光明咒出口,七色佛光生出,滿街污穢蕩盡。
“孽畜!”
南緣也不甘落後,手一甩,木魚飛出,越來越大,直奔虎妖身上砸去,合身跟上,手裡的棒槌輕顫,天地靈力聚集……
“好俊秀的小和尚!”
一道清吟過後,彩裙飛舞,一隻狐妖從路旁的院子裡撲出,截住南緣,雙臂飛舞,看着如舞蹈般清雅,但那兩隻爪子可都泛着寒光,帶着能夠致人死地的靈力流。
交手不過片刻,南緣感覺眼前五光十色迷人眼,逐漸頭暈眼花,急忙大聲念起六道金剛咒,與狐妖的迷魂術抗衡……
李墨落地後遁入土中,正好與藏身地下偷襲馬車的敵手錯身而過。對方反身追來,他已鑽入旁邊一間院子,那人尾隨而至,第一眼就看到李墨身旁站有隻碧眼狻猊,急忙變身,顯出狼頭、利爪和毛絨絨的長尾巴,又擔心不是李墨與碧眼狻猊的對手,狼嚎一聲,招來一個同伴,卻是隻狽妖,不虧狼狽爲奸之美譽。
跺腳化去一枚土刺,擊散一道漫天而來土浪,全力發出一劍,將一塊半人大小的巨石擊碎,李墨感覺很有些吃力,自知不是修成人形的妖怪的對手,拼盡全力發出一聲九霄攝魂神音,擊傷狼狽雙妖。
只此一擊,天罡劍上鑲嵌的晶石全部破碎,而雙妖不過是小傷,身形益發快速,土屬性法術層出不窮。無奈中,李墨只得留下碧眼狻猊擋住,飛身穿牆而出。一路五行遁術不斷變化,時而入地,時而進樹,時而躍入某戶人家的火爐,時而化身融入某件大型金屬器皿中。如此在城中飛逃,直到狼狽雙妖聽到虎妖、狐妖的招呼,被迫放棄追蹤退去……
召回受了些傷、感覺很委屈的小獅子,李墨從乾坤袋裡找出條滷牛腿,將其安撫住,四處打量,不知自己眼下身在何處。出房看到個老者,遞上一個金幣,方知身處岳陽城西北角的鐵衣巷。
鐵衣巷?
李墨突然想起那壅山聽濤山莊趙成風曾經說過,在鐵衣巷李家老宅後院的井中,藏有樣寶貝。李家老宅就在眼前,乾脆順路
一探。
李家老宅普普通通,不過井中確實有個靈力機關,很簡單!天養出面繞一圈,輕鬆破開,直說毫無難度,實在是大材小用。李墨不理,探手沒入,掏出個長匣,內有副工筆畫,畫的是一座巍峨雄壯的城堡。眼下身處險境,他沒能細看,收好既趕回侯府。
回到岳陽侯府,門口遇上已經脫身的令狐崖,而那長孫浩榮大搖大擺地坐在大堂之上,身後站着十幾名修士,個個都在金丹期以上修爲。林月等人按照李墨的吩咐,謹守居住的小院,沒有出來……
長孫浩榮看到李墨,微微一怔,冷笑了一聲,朝大堂正中的空地努努嘴,一副我看你如何進去拿東西的架勢。李墨很配合,鐵青着臉站在堂下,一副進退維谷的樣子。
過了一會,谷鋒與長孫無極從碼頭匆匆趕回,見此情形,也是一副無奈之極的表現。李墨怒哼了一聲,拂袖轉身,往後花園大步走去。谷鋒與長孫無極相互看了一眼,無奈地跟上。
“非是小爺我怕了那幾只妖怪,只是你們已經付不出報酬,小爺我只能帶着朋友一走了之,撒手不管了!”
一進小院,李墨怒道。谷鋒急忙勸阻,長孫無極哀求,最終重新議定,將百萬家財的一半作爲酬金,方纔令李墨同意護送其回漢陽。
很快就有人把這一幕告訴了正堂上的長孫浩榮。長孫浩榮踱着方步,眼神閃爍,似乎有點懷疑。過了片刻,何莽的車架到府,長孫無極與谷鋒出迎,苦着臉領着何莽在府邸中繞了一圈,經過李墨居住的小院時,李墨出到門口,兩人正好碰了個面對面……
“哎呀,李公子在此,本官居然不知,實在是失禮了!”
何莽裝模作樣,身後一些不明真相的官員有些奇怪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李墨拱手,“數日不見,沒想到郡守居然來到此處就職,真是可喜可賀!”
這話完全是在打何莽的臉!從中原腹心的雲中郡至南夷之地岳陽,雖然官位品級不變,卻是一種變相的貶鏑。但何莽臉色不變,笑容依舊,“是啊!應該說老夫與李公子有緣。今夜老夫設宴,請李公子一敘,還望不要推辭。”
李墨不甘示弱,正想答應,林月翩然而出,朝何莽行了禮,轉身拉住李墨的胳膊,嘴上擺出妖怪二字的口型。李墨楞了楞,臉色有些不好。林月嫣然一笑,“何大人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多加休息纔好,我們就不打擾了!”
“誒!這怎麼成……”何莽眼見林月,眼神一亮,還待再勸,又見一絕世佳人出現在院子門口,偷偷朝李墨招手。李墨無奈,拱手作揖,“家中有事,何大人且忙。”說着轉身即走,很沒禮貌。不少官員、士紳甚爲不滿,有心在新任父母官跟前討好,罵道:“不知這是誰家的小子?在太守面前,也敢如此無禮,實在是有失管教。”
何莽微微一笑,“誒!此子乃東崑崙道門神仙高弟,入世逍遙,不拘禮法,諸位莫怪。”
一聽是修行中人,衆人頓時閉嘴。天下誰不知這些修行人法力神通,並不把世間禮法放在眼裡,更不可能和世俗凡人來講究尊卑上下。
其實何莽心中怒氣之盛,遠超衆人,只是他知道身後跟着
一干和尚,還不知道通天教或是道門是否也藏身暗處盯着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單就林月和秦葉兩女的姿色,李墨就該被挫骨揚灰,打進煉獄中受盡煎熬。
何莽與岳陽一干官員、士紳閒話完畢,答應晚間定赴接風宴,而後領着長孫浩榮進了後書房,一黑衣人在內恭候已久。長孫浩榮怕不急待地開口,“算這小子命好,乘遠、南緣兩個賊禿正好趕至,讓他逃得一命。師尊,要不現在就集中人手殺過去?”
“等等!虎、狐、狼、狽四位尊者都受了點傷,此時不宜再出手。”何莽臉色不大好,本想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四大獸妖出手偷襲,必可一擊中的,沒想中途多出乘遠、南緣這麼個變數。而李墨身旁那老者,也很厲害,修爲至少在成丹期絕塵階段,離修成元嬰已是不遠。眼下又與林月諸女匯合,着實不好輕舉妄動。
“師尊,不可讓對方緩過氣來,當一鼓作氣將其剷除纔是!以那小子的修爲,憑藉我們就可搞定,不用麻煩幽冥山四位尊者。”長孫浩榮近年來一帆風順,氣勢盛,自信強,一臉希翼。
何莽往書桌後一坐,“浩榮,不急!就是要動手,也得等四位尊者的傷勢好些。這樣,你領四位尊者進入地下寶庫,守住迷宮口,以防那小子入內潛伏。只要明夜午時之前,不讓他們進入,那秘庫裡的東西就是我們的了!”
長孫浩榮想想,何莽雖然有些過於謹慎、保守,但也沒錯,點頭應下,出門安排人手,將小院團團圍住。
“那院子裡眼下是個什麼動靜?”
何莽與長孫浩榮從當地官員、士紳的接風宴上一起回到原來的岳陽侯府,不等酒勁散盡,招來下屬詢問。
“在!小院中燈火雖然不明,但可以看到人影,也可以聽到人聲,似乎在整理財物和行李。”
“那四位呢?”
“四位尊者正在下面的藏寶庫中靜修!”
“繼續監視,不可懈怠!”
“是!不過……”
“有什麼話,儘管講!”
“屬下偶然知道,那小子躲過四位尊者圍殺之後,曾去過城西的鐵衣巷李家老宅。”
“可知緣由?”何莽一驚。
“屬下不知!我親自前往探查,但未敢入內,擔心裡面……”
“嗯!老夫明白,你且下去,繼續監視,不可輕忽。”
何莽微微頜首,揮手讓手下出去,望着長孫浩榮,“浩榮,這府邸本是你的,爲師先住着,將來再想辦法還你。”
“師尊哪裡話?”長孫浩榮神色、語氣、姿態都非常恭敬,“凡是弟子我的,就都是師尊您的!更莫說這侯府,原也落不到我頭上的。”
何莽聽了,顯得非常滿意,笑着緬懷,“當年我遇到你,你還是個這岳陽城裡一個紈絝少年,聰明伶俐,一晃幾十年過去,你現在已經是號令兩湖的黑道盟主,數以百計的散修被你收到麾下,本門勢力正可謂蒸蒸日上,你居首功啊!”
“師傅謬讚!弟子愧不敢當。”長孫浩榮謙遜道,不願在這話題上多糾纏,“師尊,你看是不是今夜動手,將院子裡一幫人斬盡殺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