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兩狼連嚇帶哄,這傢伙死不鬆口。認定他們是什麼巫妖派來的。語無倫次說上半天,他們弄明白近期西達恩的遭遇。
首先三個多月前,塞納來村裡找村長密談。此後村長通知大夥晚上禁止出門,並加強了村子的守衛工作。事實證明西達恩一如往常,面對黒沼之森的侵襲束手無策。失蹤的人持續不斷增加,不僅是夜晚,離開村莊稍遠的人常常一去不復返。村長無能爲力,大家只好等黒沼之森吃飽,祈禱自己不會成爲他的犧牲品。村民真正懼怕的不是居住森林內的食人魔部落,而是隱藏更深的邪惡之物。所謂成功逃出黒沼之森的冒險者其實並未深入森林,頂多是洗劫了那些蠻族的領地。真正進入森林禁區的人據他所知無人生還。
前一個月,諾頓偷聽到塞納跟他父親的談話。塞納主張遷村,不明的綁架持續時間異乎尋常,有愈演愈烈的態勢。這令他不安,長期的規則已然打破。恐怕不是少幾個人能夠解決的。諾頓的好友也是失蹤者之一,聞聽此言,覺得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他開始組織村民反抗黒沼之森。布萊爾是村民對奇怪失蹤事件的解釋。傳說他原本來自遠方某個大陸,尋求高超的魔法技藝。如同其他活的太久,失去正常人心智的法師一樣,他通過瘋狂的儀式獲得了不死的軀體和永恆的時光。(看來法師真是危險的職業,凡是該死不死的老法師百分之百心理變態。)
趙允問:“失蹤的是什麼人呢?”
諾頓縮起腳:“住口,惡徒。”
勒布大巴掌呼他臉上,諾頓整個翻個個。
“蠢蛋,所以我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徐白,我們走,留下他喂禿鷹。”
徐白:“這不好,他回村裡一定會被殺。而且我們要個熟悉本地環境的人。諾頓,你不爲自己着想,你老爹呢,還有你朋友。拼個你死我活容易,需要你的人怎麼辦?跟我們走吧。我是你敵人的話,早幹掉你了,是不是。”
勒布沒那耐心,背起蒐羅來的戰利品,對他們說:“天黑前進森林,運氣好可以繞過食人魔的領地。趙允,你是法師嗎?你那一手更像召喚師。”
“兼職,兼職而已。”趙允聳肩。
三人行進速度不慢,不到一小時,寬闊暗綠的森林地帶映入視野。主要是勒布走的很快,徐白不覺得什麼,苦了趙允,早知道多買套衣服了。勒布提議由樹木相對稀少的那面進去。
“等一等。”諾頓氣喘吁吁追上他們,彎下腰大口喘氣。
“說,說好了。財寶什麼的隨你們便,我只要找到西達恩的村民。我有地圖。”生怕他們不同意,諾頓提出他的條件。
“地圖?”勒布表示懷疑。
他掀開外衣,抽出張皺巴巴的白布展開。
“這是前兩年我在森林外的屍體上找到的。可憐的人,沒堅持到村子。看看吧。”
這張地圖潦草的勾勒出黒沼之森靠村子的那一部分,雖說不完整,對他
們足夠了。原來食人魔居住的部分還算正常,進入森林一直朝前走,直到
一堵山脈擋住道路。山脈後標明好幾處地標,有塔,有洞穴,有沼澤和遺
址。塔上畫顆骷髏頭和閃電,沼澤上墨綠色的蛇活靈活現。一道深谷橫貫
遺蹟之上,下面有什麼沒畫,只寫了灰燼之民四個字。
“不可能吧,你說的綁走你朋友的邪惡之物難道每天爬過山脈來村子裡
抓人?我看是食人魔而已。”徐白搖頭。
“不!食人魔沒膽量來村裡。塞納隊長可以保證這一點。絕對是山脈後的
惡魔。”
勒布使勁咬牙,臉頰上的肌肉全凸起:“繞路是行不通的,這山太高太
直,爬不動。”
“嘿嘿……”趙允賤笑,分明是說求我啊。
直到另外三人黑起臉。
他拉開揹包,精心挑選出四個傀儡,使勁甩出。
一隻大雕,三隻天鵝,均有三個人的體重。趙允騎上大雕,衝他們招手。
“一人一個,輕輕鬆鬆飛過山脈,容易吧。”
諾頓驚奇的爬上天鵝,決定樓着脖子安全些。勒布學趙允的動作半跪在鳥背上,徐白問:“趙允,你以前沒用過這麼好的傀儡。都哪兒來的。”
“做生意是要考慮成本地,我當然不會賠本了。今天見識下我的厲害,嘿嘿。”
鳥兒們展開翅膀,齊刷刷飛上森林上空。茂密高大的樹林不多時變成灌木叢那麼小。溫柔的風吹動,趙允乾脆趴大雕背上,暗綠的樹冠層猶如凝固的波濤,堅定遲緩的後退着。
偶爾真鳥飛近他們,勒布輕哼歌謠,心情半是激動。他還未見過趙允這樣強的召喚師,找他們進黒沼之森太正確了。完全無需管食人魔那關,他很期待山脈那邊的景緻。
徐白盤腿坐傀儡上,倆耳尖隨風擺動。意味深長的看着飛在前方的趙允。說是嫉妒?吃驚?好勝?起碼他知道了趙允遠比他以爲的強大。咀嚼下**曾對他說的話,滋味複雜。
林中空地上許多小點移動,食人魔部落的房屋形似雨後盛開的蘑菇。勒布數數,目光所及足有十個以上。怪不得殺之不盡。他的家鄉經常會爆發 艾託曼對卑鄙食人魔部族的戰鬥。 他一度熱愛這項活動,對於天生獵人的艾託曼子民來說跟蹤追捕食人魔是刺激有趣,能爲年輕武士獲得榮譽的工作。他殺了多少個?記不清了。從何時起,他漸漸厭倦了,儘管食人魔的嚎叫,還有他們新鮮的血肉令夥伴們極度亢奮滿足,他失去了獵殺的快感。爲什麼呢?冥思苦想下他求助來部落訪問的德魯伊。他們是森林的守護者,沒有比他們更具有智慧的。而那位賢者托起餐桌上的果實,叫他捏碎。勒布照做了。他接着叫他把果實復原。他奇怪的回答沒辦法。
我們可以輕易毀滅生命,但是無法隨意創造生命。自然之魂賦予我們力量和意志,是憑藉本能去生存,還是先認識大地的奧秘,瞭解自我的意義呢?捏碎這個果實很容易,要讓它的種子生長,結出新的果實只有大地可以做到。我不能告訴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要靠你本身去尋找。
除了獵殺,還能做什麼?苦惱下他做出決定,告別了部落的首領,義無反顧的走出山林。
諾頓發顫的歡呼打斷他的沉思。
“快看,是山峰。”他拿手指下方,馬上重新抱住天鵝脖子。這一路可把他緊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