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麼多的如果

“怎麼…怎麼回事?”

夏目班級的國語老師,站在講臺上有些尷尬,她試着開口,“下課後……”

但是沒有講出下面的話就認命地嘆了口氣,面前的女孩,明明眼睛裡快要溢出眼淚來,但是眼神卻還是那麼兇狠,或者說是,迫切。

她對臺下的學生們說了聲“安靜自習”,然後走出門,掩上門,也順便將班級裡的學生們的好奇目光也阻擋在了門後。

“你是,隔壁班的小野寺同學吧?”國語老師是夏目班級裡少數關心夏目的老師,所以對於這個總是和夏目一起的小姑娘也有些知曉。

“嗯。”雖然是迴應了一聲,但是湘楠其實已經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爲。

知道面前的女孩還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而且也沒有和她坐下好好聊的意向。(怎麼可能有啊!)善良的國語老師終於開始交代了事情,“我只知道,今天中午午休結束,森老師,就是夏目君的班主任,讓夏目去她的辦公室接了個電話,我經過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夏目君當時的時候臉色已經很不好了。然後我看到夏目君似乎在向森老師要求請假下午的課,森老師有些爲難,似乎是因爲夏目君的家長並沒有讓夏目君提早回家的要求,所以森老師不放心讓夏目君提早離開學校。”國語老師說着看了看女孩的表情,但是發現女孩的注意點根本沒有放在這裡,只好無奈地繼續說:“但夏目君一下課又去請求,上課狀態也不是很好,於是終於同意在第一節課下課後放夏目君回去。我也是在上課前詢問森老師的時候才知道夏目君因爲…因爲撫養者的改變所以要搬家,於是辦了退學。”

聽完最後一句話,湘楠知道老師的話差不多說完了,於是轉身跑了起來。

知道湘楠肯定是急於要去找夏目,國語老師看着湘楠,伸手想要拉住女孩,但還是放下了手,任湘楠離開,而她的那句“夏目君,那麼急於回家,肯定是想去找你吧”也停在了她的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沒錯,湘楠是去找夏目了,現在已經是將近課外社團活動的時間,自己趕來學校花去不少時間,再趕去夏目家,估計就已經放學了,到底,趕不趕得上?湘楠不確定。

氣喘吁吁地奔跑着,湘楠不禁唾棄這個小孩子瘦弱的身體,爲什麼邁出的一步那麼小,爲什麼才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爲什麼時間流逝得如此之快?

貴志,請你等等我,求你等等我,好不好?

但是終於到了夏目寄住的蒼井家之後,湘楠開始害怕按那個門鈴,貴志…會不會……

搖搖頭,鼓足勇氣,湘楠懷抱着那絲希望按下了門鈴。

很快就有一個和藹的女人從裡面開門出來,“你…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都還沒出口,湘楠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貴志…夏目貴志還在嗎?”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貴志他……”

從看到女人的表情開始,湘楠已經明白了女人要說什麼。

果然,女人用一種可惜的語氣說:“他已經坐車離開了呢……”

貴志……已經走了……

貴志也拋棄我了……

“貴志的新家因爲沒有定下來,所以還不知道去哪裡呢。”女人的聲音湘楠已經聽不見了,她的腦子已經一片漿糊,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與絕望侵襲而來。

湘楠兩眼無神地離開蒼井家,在途中遇到回家的蒼井三世子,蒼井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湘楠,明顯她有認出這個女孩和夏目的關係不錯。但是此時卻有一種莫名的快感,看吧,夏目他果然不會有什麼朋友……但是馬上就被一種羞恥感包圍。自己怎麼可以幸災樂禍!於是連忙壓下心裡的想法,但是嘴角還是不自覺地揚起:這下,爸爸媽媽終於只屬於我了呢~

湘楠卻沒有注意到她,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終於回到神社,湘楠坐下來,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夏目貴志,你也要,拋棄我嗎?

夏目貴志,你沒有來找我。

即使也許是沒有找到我。

但是,也許我們的緣分,就是這樣的淺薄。

上天不願意讓我們一直做朋友。

夏目貴志…夏目貴志!

爲什麼…爲什麼你也要離開我?

我本來想說,如果能一直和貴志一起,就好了呢。

我本來想,就算我一直是小孩子的模樣,我也要告訴貴志,我不是妖怪。

我還想問,貴志,如果這樣你還相不相信我是人類呢。

我還想問,貴志,你願不願意一直和我做朋友呢。

如果你不嫌棄我,

如果你相信我,

如果……

可是,現在我連一個如果都無法訴說。

那麼多的如果,卻失去了對象。

貴志……貴志,我的心好像,有點痛呢……

貴志,我覺得好冷啊……

緊了緊手臂,但是還是冷。

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視線模糊得不成樣子,湘楠將臉埋進自己的臂彎了,開始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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