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吹完頭髮,又在洗手間裡多磨蹭了一會,她主要是想思考一下,爲毛老闆的行爲模式越來越詭異,人倒是好相處了,可怎麼處着處着就讓人心裡覺得越來越磣得慌呢?
多多坐在馬桶上想了半天,也沒從腦子裡理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就不折騰自己的腦子了,她今天的身體不好,連帶着人也有點傻。
多多用冷水拍了拍臉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洗手間的門一拉就走了出來。
多多自認爲已經在洗手間冷靜過了,但還是被眼前這情景雷了一下,紀臣宇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演的是瓊瑤奶奶的經典名劇——《一簾幽夢》,他倒是與時俱進,看得還是新版。
(我無語啊,爲毛奶奶也屬於敏感詞啊,那下次多多遇到紀爺爺的老婆該叫啥喲?難道叫口口)
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多多翻了翻白眼就要開口攆人——
“你這電視怎麼不能換臺啊!”紀臣宇一看多多出來,皺着眉向她抱怨,“調來調去都只能這個頻道。”他邊說還邊使勁的按了幾下遙控,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強大的BOSS,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多多因爲這個發現感覺到心理略平衡一些了。
她伸手輕輕拍了幾下電視,屏幕裡的畫面抖了抖,就抖到另一個頻道,多多略有點得意的瞟了他一眼。
“原來是這樣。”紀臣宇恍然大悟。
老闆的智商高不高她是不知道,但現在看來至少學習能力是不錯的,他快步走到電視機前,依葫蘆畫瓢的學多多‘噼裡啪啦’拍了起來。
他每拍一下多多腦門上的筋就忍不住也跟着抽一下,抽到第十八下的時候,多多終於忍無可忍,“你……你輕點……”,這可是她爲數不多的家用電器之一,拍壞了他賠啊?
“好了……”紀臣宇又重重的拍了一下,這才調到他需要的頻道,他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感情不是自己的東西折騰起來一點都不心疼的!
多多瞪了紀臣宇一眼,又小心的摸了摸電視。
“你擋到我了。”紀臣宇朝她揮揮手,“邊上點。”
“哦!”多多收到指令乖乖地往邊上挪了挪。
等挪完了她才覺得不對勁,這是誰家?這到底是誰家?
他怎麼能這麼坦然自若的在她的地盤上指手劃腳?這也太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了吧?
多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咳……”她裝腔作勢的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有點大。
她決定叫紀臣宇看看——什麼叫我的地盤我作主。
這招還算好用,紀臣宇的眼睛總算從電視上移開挪到她身上,“你傻站着幹嘛?”他指指桌上,“給你買的,趁熱趕緊吃。”
咦?有吃的?
多多的視線順着他手指移動,接着就看到飯桌上擺着個粉紅色的保溫筒,特土氣的那種。
多多臉上掛着BS的表情走過去打開保溫筒,不抱希望的結果就是被嚇到,那個BS的表情直接被驚豔所取代。
土氣的只是外表罷了,裡面還是很有內涵的,是一鍋熱氣騰騰的肉沫粥。
蓋子一打開,白粥獨特的清香混合着肉香撲面而來,那味道對肚子空空的人來說,是多麼的銷魂!
多多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很沒骨氣的嚥了咽口水、很沒骨氣的被肉沫粥征服、很沒骨氣的決定把轟人的事先擱一邊,至少也得擱到她吃完再說。
多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廚房拿出碗和湯匙,打了一碗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溫熱微燙的粥,吃一口下去,從胃一直暖到身上。
食神裡,評委們吃到蛋炒飯那種由內而外幸福而又誇張的表情,多多終於可以感同身受了。
吃飽喝足,紀臣宇又遞給她藥和水,“這是今晚的。”
多多服水嚥下,看着他,“那下次的呢?”
“下次的下次再說。”紀臣宇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坐到沙發上。
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多多洗完碗出來,張了張嘴,突然就開不了口了,她試着努力了兩次,那轟人的話就是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偷偷瞄了眼紀臣宇,他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窩在她小小的沙發上,佔據着她的空間,看着她最不喜歡的體育頻道,他甚至還用她的杯子喝水。
多多有時候是很佩服他的,居然能這麼氣定神閒的把這一切搞的都這麼自然,好像本該就是如此,她如果抽了,反倒是她的的問題了,這得該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做的出來啊。
強行轟走是不行的,畢竟他還有個身份是她老闆,再說她一女人,拼力氣是絕對拼不過他的。
現在是和諧社會,多多決定用斯文人的方式解決。
她走到紀臣宇面前,用力的、使勁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先鋪墊一下。
接着便把眼睛半眯着一條縫,迷離朦朧的眼神從細縫中透出,“時間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該……”
紀臣宇果然識相,她話還沒說完,他就有反應了。
他的反應是先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便點點頭道,“也對,晚了,你先去睡覺吧,晚安!”說完,還朝她擺擺手。
“這——是——我——家——”多多盡力控制,但提高八度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不滿的情緒。
“噓!”紀臣宇半捂住她的嘴,“這兒隔音不好,你別吵到鄰居。”
這是我家!——多多又用她的大眼睛無聲的重複了一遍。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家。”紀臣宇放開手,“醫生不是說今晚是觀察期嗎?叫我要好好照顧你。”
她又不是病的快死了,哪來的什麼觀察期。
只不過下午紀臣宇問了下醫生——今晚不會再又拉又吐了吧。
醫生答—— 一般不會,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一但發現問題,要及時送醫。
就只是這樣而已啊,怎麼從他嘴裡出來,感覺就這麼嚴重誇張呢?
“每個醫生都是這麼說的——”所以說,他真的不用這麼遵醫囑,跑到她家來守着啊?多多試圖跟他溝通,“不用這麼麻煩的,我沒事的。”
“好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睡覺吧!”紀臣宇一邊講話,眼睛還不住往電視瞄,比賽正激烈,他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緊去吧。”
多多很想衝他吼,他一大男人窩在她家,她能睡得着麼?萬一他要有個什麼不軌怎麼辦?
多多一這麼想着,心就蹦蹦跳得歷害,說不出來到底是想怎麼辦,還是不想怎麼辦。
多多穩了穩神,又瞄了眼紀臣宇,從頭到尾,他整個人都要掉進屏幕裡了,沒給她半點回應,就讓她自己在這糾結。
多多鬱悶。這人該不會專門跑到她家來看電視的吧?一個晚上,他大半的注意力都盯在那兒,實在讓她不得不這麼想。
難道他家的電視壞了,假借照顧之名行蹭電視看之實?
多多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多多又瞄了瞄紀臣宇,他伸着脖子、握着拳頭、全身努着勁、僵着一張臉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麼東西。
球賽真這麼好看?
多多想起前陣網上有個貼子,說的是老婆抱怨老公一有重大的足球賽事就把她拋一邊,那段時間根本無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基本上要一直萎到球賽結束才能重振雄風,下面跟貼着無數,都是跟着控訴這一現像的。
走,看來是趕不走了。
作爲妥協方的多多,只是想接受的更坦然、更讓自己放心一點罷了。
她決定試驗一下。多多悄悄的把睡裙拉高了五釐米,從紀臣宇面前飄過,而他的反應是偏了偏頭,繼續盯電視。
很好,過關,再來進階版的。
多多又拉高了五釐米再度從紀臣宇面前飄過,而他的反應與剛纔無異,只是多了個皺眉。
多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提到大腿根部,這長度只能勉強蓋住屁股,她又飄了一次。這回紀臣宇的反應倒是很激烈,他擡起頭瞪着多多,“你不要晃來晃去的好不好。”
紀臣宇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可是一直放在她臉上的,規矩的不得了。
多多的腿長得還是非常不錯的,修長白皙,她都已經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了,妖孽還是不爲所動,果然是成萎哥了。
(紀臣宇OS,不是萎了,是慾望被和諧了!)
多多放心了。
她放下裙襬丟了句,“我睡覺了,看完關電視。”就飄回房間了。當然,她也算有良心,還幫紀臣宇拿了牀毯子扔在沙發上。
多多關上房門,躺在牀上瞪着天花板又有點猶豫,他這萎不是先天的,想想也挺不讓人省心的。
——還是別睡了吧,保持清醒才能保持貞操啊。
多多念着乘法口訣表跟周公做鬥爭,結果還沒有唸到三六十八,周公就把勝利的大旗插在了她腦門上。
空氣中淡淡的硫磺皁味道,懷裡大大的毛絨玩具,都讓她覺得很心安,多多打着小呼嚕,睡的非常甜美。
這一覺,多多的睡眠質量簡直是好的嚇人。當她睜開眼睛,天已大亮,然後就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身邊的那個男人,兩人面對面躺着,距離實在是近,她甚至都能感覺他一呼吸中就把薄熱的氣息噴在她脖子上,讓她那塊皮膚有點麻麻癢癢的。有了前面的經驗,多多這次的表情還是比較鎮定的,唯一讓她比較懊惱的是自己的姿勢,她的一雙手正圈住紀臣宇的脖子,把他半摟在懷裡。
多多悄悄的把手挪開,不幸的是還有一隻手被他半壓住,她努着勁想要抽出。
“早安!”紀臣宇還是被她吵醒,他睜開眼睛,擡頭朝多多笑了笑,又繼續埋在她懷裡。
多多用手戳戳他,“喂!”
“幹嘛?”紀臣宇半眯着眼睛,“我困。”講完又往她懷裡縮了縮。
多多氣結,用力推他。
推了半天,他沒點反應,多多幹脆用手掐上了。
“別鬧。”紀臣宇閉着眼睛把她的手拍開。
多多剛要發彪,然後她就鬱悶的發現不光是她的手,就連自己的腿也非常不爭氣的勾在他腰上。
多多想要趕緊挪開,可因爲姿勢維持太久,腳實在麻的不行,動作輻度一大就難受的要命,多多隻得一點一點往下移。
紀臣宇被她蹭着蹭着就醒了, “你幹嘛?”他擡起頭來看着多多,也許是剛清醒,此時他的聲線微啞偏低,眼神看着也挺迷離的。
“我幹嘛?”兩人貼的非常近,眼下這情景,怎麼看都不是吵架的好時機,但多多還是決定先發制人,“我還想問你在幹嘛?這可是我的家,我的牀。”
紀臣宇點點頭,“嗯!昨天看你睡熟了,就沒跟你說了,那沙發實在挺硬,我看你牀也能湊合,就上來睡了。”他眨了兩下眼睛,“不好意思啊。”
還沒等多多反應過來。
紀臣宇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擡起頭,笑着拍了拍她的大腿,“這個可不關我的事。”
“嘶——”本來腿就麻,現在被他一拍更是難受的要命,多多一張臉立馬皺得就像個包子,過了好久,這股麻勁才緩了過去。
多多看了眼正可憐兮兮呆在牆角的毛絨玩具,“那個,我把你當成我的抱枕了。”她略尷尬的解釋。
紀臣宇已經清醒了大半,他看着多多,“那現在呢?可以放下去了嗎?”
“當然可以!”多多臉皮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可是,可是要等一下,我腿麻了,現在動不了。”
“哦?”紀臣宇擺明了不相信。
“是真的啦!”多多鬱悶。她的睡相怎麼就這麼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