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瞪大了眼睛說道:“啊?大師,您怎麼知道我這位靈煙阿姨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女人啊?她給我爸爸留下的詩詞裡明明說要了卻塵緣,逝於空門之中,我不到廟裡找到哪裡找啊?”
了悟說道:“一個女人,能取名叫靈煙,足以說明她的家境不需要操保暖的心,標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家庭方能取得名字,這樣的女人從小生活習慣了舒服的環境,就算是空靈出世,也絕不會能忍受空門的寒貧清苦的。再說了,要修行在哪裡都可以,也不一定非得到寺廟中呀。你如果要想找到你這位阿姨,老衲送你三個字,你要記牢了--燈下黑。”
“燈下黑?”
趙慎三聽到這莫名其妙的三個字,心裡一動,但卻又好似抓不住什麼,就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
“呵呵,暫時悟不透就算了,也是你那位父親災星未滿,能到了時候,自然就明白什麼玄機了。行了行了,你還是趕緊返回塵世中去吧。如果老衲還沒有猜錯的話,你今天身上還擔負着一個人的託付吧?趙小友,你知道老衲爲什麼早就勘破世情跳出俗世,卻那麼看重跟你的這段友情嗎?就是因爲你雖然滿身富貴之氣,卻始終沒有泯滅那份高貴的傲骨,也就是一個人的良知所顯示出來的氣概。
你知道嗎?真是這份俗世中人人所不屑的良知,就能給你帶來無數次化險爲夷的福緣。就如同這一次,原本你是打算坐看龍虎鬥的吧?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你萌發了一種同情心,並且因此收起了自私自利之心,成爲了一個大度、大德的人,就是這一念之仁啊小朋友,就是你又一層避災趨吉的隱身衣啊!所以行走在你身處的利慾場中,能時時不忘仁厚之心,就能立於不敗之地。趕緊走吧,按你的本心做事,咱們還有多年的朋友可做呢!呵呵呵!”
了悟簡直就是一副成了精的摸樣,居然就把趙慎三今天甚至到了現在,內心深處依舊在隱隱然糾結着的答應了幫助郭富朝這件事是否會給他帶來什麼隱患,但此刻聽了大師的話,就堅定了那個念頭,再也不左右搖擺了。
趙慎三並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是退後幾步雙腳並齊站穩了,深深地朝大師鞠了三個躬,直起身合十道:“慎三能得大師垂青視爲好友,幸何如之,此生此世一定秉尊大師教誨,立心正、重良知、幹實事,就算不能做一個百分之百的好人,最起碼不做喪盡天良的壞人,以此能勉強配得上跟大師結交。”
了悟撫着修長的白鬍子頷首微笑,揚揚手讓趙慎三走了,看着那個高高的身影一路下山,腳步已經沒有了來的時候那種無精打采的蹭蹬,而是恢復了以往那種高擡腳,重落地的氣概,慢慢的消失在院門內了,大師自語道:“此子非池中之物啊!”
趙慎三來了一趟雲山寺,雖然沒有找到靈煙,卻無意間化解了內心兩個難題,心裡的暢快可想而知,一路大踏步的走到山門口,卻看到喬麗麗跟高大山正湊在那塊宋代傳下來的古石碑前研究着上面的字,看到他下來趕緊走近他。
小高因爲上次貿然給郭富朝泄露了趙慎三的行蹤遭到冷遇,現在看到他懼怕得很,但喬麗麗卻嬌憨天真,看趙慎三心事重重的上去,卻意氣風發的回來,就好奇地問道:“趙總監,聽說這寺裡有個老和尚算命可準了,您是不是去找他算命了?嘻嘻,看您的樣子一定很好吧?否則不會都快笑出來了。”
趙慎三被喬麗麗的話逗笑了,一邊帶他們往山下走一邊說道:“你這個調皮鬼,怎麼什麼都知道啊?難道你不希望你的老闆命好嗎?哈哈哈!”
喬麗麗笑道:“嘻嘻嘻,我當然知道老闆您命好了啊,不過您早上肯定不開心對吧?這會子這麼高興一定有好事發生,說不定您今天會被老闆娘誇獎的哦!唉!可惜我來過兩次,都沒有碰到真正的了悟老和尚,那個賊眉鼠眼的假和尚總說我婚姻不透,呃……”
看着這個心直口快的傻丫頭口無遮攔的說道半截,突然意識到說錯了,猛然間面紅耳赤的住嘴了,更加把趙慎三跟小高都樂的哈哈大笑,趙慎三是上司沒法子調侃,小高就說道:“麗麗妹妹,那和尚沒說你啥時候能透啊?唉!如果能跟我一個月透就好了,那我的單相思可就有了結果咧!”
“啊?小高你個死小子,居然敢佔老孃的便宜,我砸死你!”
喬麗麗說走了嘴正在羞紅滿面,聽到小高打趣她,惱羞成怒的彎腰就抓了一把雪衝着小高就砸了過來,小高趕緊尖叫着往下跑,麗麗就追,趙慎三看到兩個年輕人一路追打一路投擲雪團,鬧騰的不亦樂乎,登時心裡更覺得生活美好了,不過,另一種情懷卻第一次升上來--他感覺他已經不年輕了。
進了市區,看看已經中午了,打電話問了鄭焰紅有公務宴,趙慎三就讓司機把他送回家去,喬麗麗幫忙把他帶回來的東西拎進去,趙媽媽就驚訝的問這丫頭是誰,當聽到是秘書的時候,老太太就滿臉愕然的說道:“三,你怎麼換秘書了?那個麗麗多好一個閨女啊,溫溫柔柔的還勤快,來一次都幫我收拾幹家務,連丫丫都喜歡她呢,你怎麼好端端又換一個?”
喬麗麗是個心直口快的,就忍不住問道:“伯母,我就是麗麗呀,趙總監去桐縣到現在就我這一個秘書,我可是第一次來您家,您怎麼說還有另一個啊?”
老太太眼睛更加瞪得老大了說道:“丫頭,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沒老糊塗,你小小年紀怎麼說胡話呢?三的秘書昨天來來看望我們了,給我們都帶了禮物了呢,說是來謝謝三對她的大恩大德,我怎麼留她都不肯留下來,最後是哭着走的,我正尋思今天三回來了讓他去找找那可憐的孩子呢,怎麼又帶了一個你回來了?”
喬麗麗不明所以,更加對老太太不客氣的話很是不開心,就撅着嘴說道:“趙總監,我跟小高到外面吃飯,您需要走了我們來接您吧。”
趙慎三早就被母親的話說的心煩意亂,看麗麗要走就點頭說道:“行啊,我不着急用車,下午咱們去了市裡辦事情不一定能回桐縣,我自己開車去市裡就行了,你讓小高拉着你去逛逛商場,正好快過年了,買幾件新衣服吧。”
喬麗麗走後,趙慎三趕緊拉着母親問道:“媽,小柔……呃……那個麗麗昨天來過了?她說了些什麼?留下些什麼?你怎麼給她承諾了讓她哭着走的?”
趙媽媽一看兒子神經質的摸樣,還會錯了意,以爲兒子也很在乎那丫頭,看人家走了在那裡着急呢,就白了兒子一眼說道:“哼!我還以爲你沒了心呢,還知道惦記人家啊?那麼好一個姑娘,又沒嫁過人,還不嫌棄咱們丫丫,打着燈籠沒處找的好媳婦兒,你倒是總對人家不冷不熱的,這次又帶了這麼一個倔頭倔腦的回來,到底想幹什麼啊?”
趙慎三看媽媽說的不得要領,急的跺着腳問道:“哎呀媽,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我告訴您實話吧,您晚上跟我爸爸一起看看雲都市新聞,那上面的常務副總經理鄭焰紅纔是您的正經兒媳婦兒!”
趙媽媽把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擡手打了趙慎三一巴掌說道:“呸!死小子瘋了吧,也不看看你老趙家祖墳上長沒長那棵蒿子就在那裡胡吹大氣,人家一個總經理嫁誰不行嫁你?再說了,你弄來那麼大一尊神,我跟你爸怎麼伺候得了哦!”
趙慎三得意的哈哈大笑着說道:“媽,您還別說,我們老趙家祖墳上啊還真是長了這顆蒿子呢!我可不是哄您玩兒,鄭焰紅跟我早就等於結了婚了,只是因爲我們倆事業都在敏感期纔沒有過明路,沒想到您還真是夠能胡思亂想的!罷了罷了,剛好這也快過年了,我讓她回家來跟咱們一起吃頓飯,您看看她這尊神到底好不好伺候吧。”
趙爸爸歷來以爲趙家祖墳是爭氣的,否則的話兒子怎麼會步步高昇呢?看看家裡住的房子,從五十平米到一百多,然後又到近兩百,這次就更奢華了,居然會是他以前覺得只能是富豪們才住得起的複式樓房,所以對兒子的信心那是空前的高漲。剛聽到老伴質疑祖墳就很不服氣了,此刻聽兒子一說就插口道:“對嘛!管她總經理還是董事呢,總歸還是一個女人吧?既然喜歡了咱們兒子,就能屈的下身子給咱們做兒媳,老婆子你的觀念過時了,就像丫丫告訴我的,你那個……奧塔啦!”
趙慎三聽了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行行行,我爸還真是趕上時代潮流了呢,連out都懂了,不簡單不簡單!咦,這個丫丫怎麼會知道這些的?這孩子也該下學了吧?怎麼還沒回來?”
趙媽媽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那個玉紅說她就在學校,帶孩子輔導方便些,所以有時候中午丫丫就跟她一起吃飯,晚上纔回來的。我原本不答應讓丫丫跟她,可她有一天來哭着央求,那個可憐勁兒……三,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讓孩子以後天天回家,我跟你爸不是不想帶孩子,而是看玉紅實在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