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再聚首恍然如夢
——“所以說，就因爲這點事？”
十分鐘後，局長辦公室裡，林昀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沙發上對峙的兩人，莫名嘆息道：“我只不過是去了別的部門一趟，怎麼你們倆這就鬧上了？”
“這事明明是前輩不對吧！”
紅思與聞言身子前傾，伸手指向坐在自己對面，此時老神在在的麻生圓香：“圓香回來了這種事情爲什麼不早說！而且甚至提都沒跟我提？”
“……這可不是我的問題，這傢伙之前也沒通知我。”
林昀雙手環抱，目光下意識與紅思與錯開：“怎麼說呢，就算我知道有個同名同姓的歌手要來方亭市開演唱會，但是實際見到之前也不能確認是本人。直接告訴你的話，最後發現根本不是一個人，鬧個烏龍豈不是更尷尬。”
“所以說最後的結果就是不帶上我？”
紅思與伸手指向自己：“你的意思是說，整個方亭市加柏安市小隊全員都去了演唱會，所有人都一起私下跑出去玩了，只有我雙休日甚至都還要拿一天出來值班？我呢？我的份呢？”
“這不是覺得你還需要繼續治療……”林昀欲言又止。
“首席之前都說過了，我已經治好了，治好了哦！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哪裡還有殘獸的影子！”
紅思與站到林昀面前，伸開雙手：“前輩你再好好看看？我這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美少女嗎？我這樣不能見人嗎？”
“……抱歉。”
林昀無奈低頭：“是我考慮不周。”
“說到底，爲什麼這麼輕易就決定去聽其他女人的演唱會了，萬一那個歌手不是圓香本人呢？”
紅思與略微踮腳，強行與林昀對上視線：“那樣的話豈不是完全便宜別的女人了！”
“把去聽別人演唱會說成便宜什麼的未免有點過分了……”林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麻生她的門票費也沒有很貴的收費，單純去看一場表演也沒虧什麼。”
“什麼啊，前輩你根本就不懂，我說的不是錢的問題！”紅思與頓時更不高興了。
——“我也有異議，你在網上搜索一下不就能看到我的照片了。”
一旁的麻生圓香在這個時候舉手：“我這麼有名，伱覈對一下不就知道是不是我本人？”
“你這是第一次來方亭市開演唱會，這邊的城際網絡上哪有那麼多關於你的詳細消息？”
林昀搖頭：“網上找不到幾張清楚無加工的正面照片就算了，你現在的形象也跟我記憶裡的小時候差了不少，不去現場怎麼確認是本人？。”
“你在說什麼鬼話，姐妹，我的寫真照片都是原圖，不需要後期加工！”
麻生圓香倏地瞪大眼：“而且你這說法是不是說，如果你能確認是我本人，那就不會去我的演唱會了？真的假的？這麼無情？明明是我的演唱會？”
“我這邊可是有很多正經事要做的，怎麼可能花半天時間時間只是爲了去聽幾首歌。”
林昀微垂眼瞼：“你知道的，我對流行音樂一類的事物並不是很在行，反正是好是壞也聽不出來。”
“什麼中年危機發言啊，一提到‘流行要素’就是敬而遠之，張口閉口就是‘正經事’，你結婚以後怎麼變成這麼無聊的傢伙了？”
麻生圓香吐了吐舌頭，擺出一副被噁心到的表情：“不對，一般的中年大叔好歹還有點釣魚打牌玩收藏的愛好，你這傢伙真的有什麼像樣的愛好嗎？”
林昀愣住了。
他略微回憶了一下自己平時的生活，確切來說不僅僅是現在的，還有安雅仍然在世時的生活，無論是哪個時間段的自己，說來說去好像重心都只有“工作”。而現在的他，重新成爲魔法少女後，除了多出一個帶孩子的選項以外，也無非是多了更多魔法少女層面的工作罷了。
再往前推進，推進回到自己的學生時代，那個時候因爲想要升學，而魔法少女的事佔用了大量的時間，所以自己似乎也是隊伍裡唯一一個除了打殘獸以外就是天天在學習的人。
“愛好”到底是什麼東西來着？
“開車……算嗎？”
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找到這麼一個在生活中佔據了自己一定比重的事，似乎只有開車的時候，他纔是放空心神的，不需要去考慮工作一類的事。
“唔哇，用年輕女孩喜歡的說法，這油膩中年味都溢出來了。”麻生圓香下意識驚呼。
“前輩……”紅思與也用有點同情的眼神看着林昀。
被兩人用這般微妙的神情看着，即便是林昀也有點難以承受：“稍等一下，雖然我確實生活之中沒什麼愛好，但我覺得我們之前在討論的應該是別的事情，你們說的這是現在需要討論的話題嗎？”
“姐妹，你就喜歡這種人？”
然而這句話完全沒能傳達給另外兩人，麻生圓香轉頭就對着紅思與道：“不要被過往的濾鏡矇住了眼睛哦。”
“唔……就算是這樣……”
紅思與也十分配合地擺出了糾結的表情：“我會說服自己沒關係的，專心於工作的男性也很有魅力……”
“行了，你們倆差不多得了。”
林昀耷拉着眼瞼，拍了拍手：“紅思與你也別跟着麻生起鬨，大家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不應該先交換一下情報嗎？”
“啊，來了來了，好標準的官話。”麻生圓香竊笑道：“你非要轉移話題的話倒也沒關係，不過這樣的話可能會錯過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說，你知不知道你沒來的時候紅思與跟我說了啥？她可是……” 她這句話一出，還沒等林昀產生疑惑的情緒，紅思與就從旁邊一個大跨步衝了過去，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什麼都沒有！我只是以爲來辦公室的是前輩所以喊錯人，看到實際是圓香以後很吃驚而已！”
“唔唔唔？”被捂着嘴的麻生圓香晃動腦袋試圖掙脫束縛，然而紅思與此時完全不顧形象，就像個八爪魚一樣掛在她的背後，怎麼都甩不掉。
“哈……所以單純是喊錯人了很尷尬？”
見到這兩人奇怪的表現，林昀也猜到了其中大概還有隱情。要知道，他從樓下的特殊作戰部上來時，看到的可是無比凝重的冷戰現場。兩個人坐在兩邊的沙發上，面對面互相對視，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發話：“就因爲這個，至於要像我進門時看到的那樣，鬧得那麼僵？”
“呵，我只是提出了一些改進建議而已，紅思與似乎稍微有些難以接受罷了。”花了大力氣才把紅思與的手從自己臉上扒拉下來，麻生圓香輕笑：“算了，既然那麼不想讓我說出來，我就不說吧。”
“還沒真正用出來的戰術，肯定不能在這裡都透露啊……”
紅思與在她腦袋後面嘀咕：“總之別說這個，快點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好好好，聽你的，姐妹。”
麻生圓香聳肩道：“那就來聊聊吧，我們林大局長一直掛在嘴邊上的‘正事’。”、
林昀聞言挑了挑眉頭，但是對於麻生圓香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早已習慣，所以沒有出言反駁。
方纔還有些嘈雜的局長室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先從哪件事情開始說？你們那邊還是我這邊？”
麻生圓香看了看林昀，又看了看紅思與：“比如說，你們有什麼關於國度的問題想問的嗎？我最近十年都在國度，知道的新消息應該比你們多。不過先說明一下，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是道聽途說，沒有親自驗證過，有謬誤可別賴我頭上。”
“蘇勝紫現在在做什麼？”林昀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舊方亭市小隊的五個人，除了安雅和蘇勝紫以外，剩下的三個人都已經在此齊聚，安雅姑且不提，沒有到場的第五個人難免讓人有些在意。
何況，這第五個人還是那個蘇勝紫。
不知何時開始，在魔法少女之間流傳有這樣一種說法，一個成功的魔法少女小隊，往往由以下成員組成：活力充沛的吉祥物、高冷驕傲的實戰派、成熟懂事的和事佬、沒事找事的神經病。
這麼一個公式套到舊方亭市小隊上，雖說其他人的角色定位多少有那麼點出入，但在蘇勝紫身上卻得到了一個完美的體現。
——她就是個沒事找事的神經病。
只要有蘇勝紫在，小隊每天都在爲一些莫名奇怪的話題爭來爭去，還總是會爲了一些奇怪的目標而努力，不知道白白浪費了多少精力。
林昀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蘇勝紫爲了夏天的探靈活動專門研究了固化殘獸屍體的即時術式，把截取下來的殘獸屍體加工後做成冒險的素材，最後把紅思與嚇進了醫院。
沒錯，蘇勝紫也是小隊當中最聰明的那一個，她的魔力和魔裝素質雖然同樣不算突出，但是對術式的領悟和研究能力獨樹一幟，甚至可以基於現有的術式體系，自己創造出一些原創的小術式。這個固化殘獸屍體的術式就是她自己專門搗鼓出來的。
這樣一個研究型人才，自然是備受國度各路前輩魔法少女的青睞。事實上，論小隊當中第一個與祖母綠交談的人，其實並不是林昀，而是蘇勝紫。
據蘇勝紫自己親口所說，祖母綠在考究了她幾個問題後就親自向她遞了橄欖枝，邀請她加入研究院，甚至許諾了十年之內搞定她的花牌。然而這麼誘人的條件蘇勝紫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只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不想被王庭的權貴指使來指使去。”
這是蘇勝紫對此的解釋。
而她最終也確實踐行了自己的話語，在任期滿了十年以後，義無反顧地退役了。退役之後，也就此從方亭市離開，其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林昀的生活之中。
眼下，除了她和安雅外的其他成員都已經歸來，但是少了這麼一個大事精，的確會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
“那個婆娘……唉，你不知道嗎？”
說到這事，麻生圓香卻是突然嘆了一聲：“她一個人跑到間界去了。”
“……哈？”林昀花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一邊的紅思與也在聽到這句話後瞪大了眼。
間界，一個獨立於魔法國度和物質界以外的世界，因爲與另外兩處世界的空間連接極度不穩定，加上世界本身的結構也十分不穩定，一直都被當做“荒蠻之地”的代表。甚至於一直都有傳言說，間界正是殘獸這種怪物的起源之地。
黑燼黎明，爪痕，反抗軍等一系列反國度組織更是在間界中盤根錯節，儼然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大本營，說是犯罪樂園也不爲過，對於魔法少女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
而蘇勝紫，一個已經退役，所以完全失去了力量的魔法少女，其選擇居然是一個人跑去了間界？
“而且事實是，我跟她的最後一次聯絡是在九年前，也就是她退役離開方亭市的時間點，沒比你們多知道多少，只聽到她跟我說要去間界，目的是什麼‘尋找自我的旅行’。”
麻生圓香乾笑道：“然後就再也聯絡不上她了。”
她這句話其實沒有說完，對於一般人來說，獨自跑到間界去，然後從此杳無音訊，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死了。
但是，那個人可是蘇勝紫。
就像林昀一直對安雅的死感到難以置信，沒有實感一樣，蘇勝紫也是一個讓人覺得與“自尋死路”這個詞扯不上干係的人。
她的行爲，哪怕再怎麼離奇，再怎麼反常，也會讓人覺得是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結合她如此喜愛術式的研究與開發，卻輕易放棄了魔法少女力量的行爲；以及她過往藐視王庭權貴的各種叛逆言論；再加上其對殘獸似乎一直抱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好奇心，林昀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想法。
“……聽你這麼說，那傢伙，該不會是跑去投奔爪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