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局長秘書
紅思與的一天是從瀰漫着咖啡香氣的廚房中開始的。
當了多年打工人，晨起來一杯咖啡已經成了她的日常習慣，不管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有多麼睏倦，只要聞到咖啡機中傳來熟悉的味道，她都會覺得自己精神了幾分。
時間尚早，窗外的天空仍然帶着幾分暗沉，但第一縷陽光早已穿透雲層，給這間單人公寓的地板上鍍上一層金色的薄輝。紅思與一邊哼唱着歌曲，一邊爲自己的早飯而忙碌着。
起鍋，關火，擦竈臺。
洗杯，出液，衝咖啡。
熟練地一通操作後，竈臺旁的小圓桌上就已經擺上了煮雞蛋，蔬菜粥，咖啡，這便是紅思與今天的早餐。
慢條斯理地吃完桌上的東西，紅思與便開始更衣。而當她換好職業裝，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下意識想要化妝時，整個人的行動卻隨着目光觸及鏡子而停止了。
鏡子中，那個看上去無比年輕，好像還是高中生般的少女正與她對視着。
不，這就是高中生時的自己。
想到這一點，紅思與便嘴角上揚，恨不得揚天長笑，只不過許多天前她就已經笑過了，成年人應有的自制力讓她沒有失態，而是處變不驚地咳嗽了幾聲。
前些天，隨着她在祖母綠那裡的治療結束，終於得以徹底迴歸原本正常的生活，而回歸正常生活，最重要的一點當然是繼續工作。
只不過，現在的紅思與並不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迴歸異策局的，現在的她是以“紅思與的侄女”這麼一個微妙的身份重新入職，而入職以後的第一份工作也很簡單——局長秘書。
也虧得有“自己侄女”這個身份，以及來自國度方的指派，異策局中的其他人只當這又是一次空降，沒覺得這件事和林昀有關。否則請了這麼一名怎麼看都未成年的秘書，林昀怕是要被局裡所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了。
事實上，哪怕是現在，也有不少人在懷疑林昀和這位新任秘書的關係。
當然，這些都和紅思與無關，沒有人能夠阻止現在的她。
早早地到達異策局，紅思與獨自前往了尚且空無一人的局長辦公室，擦桌子，理文件，倒開水，給綠植澆水……一通業務做得那叫一個輕車熟路。
待到她忙完了所有雜務，時間已經來到了早上八點，原本還有些寂靜的辦公大樓裡也開始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這也是林昀平時到崗的時間，紅思與用短短數日便已經摸清楚了其中的規律，非常精準地把時間卡在了這個點上。
站到窗戶邊，她對着窗戶玻璃的反光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確認髮型沒有亂，衣服依然整潔，這才滿意地坐下，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辦公室的大門。
她在等着門被打開，只要門後那個人走進來，就第一時間上去邀功。
要知道，今天她身上穿的，就是之前和林昀一起去選的衣服；而臉上的妝容雖然很淡，但也是貼合自己的氣質給出的最優解；頭髮雖然看上去很自然，但也是昨天去美容院專門燙直定型的，爲的就是打造出一個絕對吸睛的“職場文學美少女”形象。
所有的元素都是精挑細選，每一個角度都是精細定製，基於她在社會多年打拼養成的成熟審美，以及對林昀喜好的認真考究……結合她早晨走在路上，路人的回頭率幾乎百分百，讓她對自己現在的造型自信到了極點。這就是她用來發起進攻的號角。
來吧，前輩。
她在心中默唸着。
而這份熾熱的信念彷彿穿透的門扉，感染了上天，沒過多久，她便看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着西裝的身影走了進來。
“早上好呀，前輩。”
她立刻面上掛起演練多時的笑容，手上抓着剛剛挑揀好的文件，伸出的手和身體的姿態都恰到好處：“吃過早飯了嗎？不介意的話要不我們一起……誒？”
話說到一半，紅思與才突然注意到，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好像不太對。 雖然穿着的是一身西裝，但走進來的明顯是一個女人，對方身材高挑，皮膚白淨，戴着墨鏡，一頭橘黃色的髮絲頗爲惹眼，只不過此時全都束在腦後紮成了髮髻，一眼望去十分英氣。
陌生人？客人？不對……總覺得有點眼熟……
紅思與望着這個女人的樣貌，腦海中思維瘋狂運轉，不斷地試圖從記憶中找出與對方匹配的身份。可惜的是，還沒等她想出答案，面前的女人就突然開口了：
——“95分。”
而她開口說出的，竟然只是一串簡短的數字而已。
“95分？”
思維一時間被拉成了兩條並行線，大腦略有些過載的紅思與只能跟着對方的話重複了一遍：“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魅力，誘惑力，或者說可愛力，總之是我對你剛纔表演的評分。”
橘黃色頭髮的女子一手撐起下巴，面向紅思與說道。
雖然隔着一層墨鏡，但紅思與能感覺到對方在從頭到腳地打量自己，不僅如此，其目光甚至在自己身上幾處明顯下了功夫打扮的位置停留了一瞬，讓她一時間有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
這讓她覺得有點不舒服，所以下意識雙手抱住了身前的文件，同時向後退了退。
只不過眼前的女子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在紅思與後退了兩步後，她便緊緊地跟着往前貼了兩步：“你知道扣分點在哪裡嗎？”
“扣……扣分點？”紅思與磕磕巴巴地應聲道。
“扣分點在於方向錯了，比起這種活潑熱情型，故作大方的邀請，其實略帶羞澀，小聲請求的邀請更能勾起對方的內疚感。”
女子磨拭着下巴：“不過這也算吹毛求疵了，總而言之確實很可愛！我很喜歡！可愛的後輩爲了歡迎我作了如此準備，那麼我不答應你的請求也太過分了！”
這麼說着，她終於拉開了與紅思與的距離，原地轉身，把半拉的大門向一旁推開：“走吧，你帶路，我不知道食堂在哪裡。”
只不過，當她向着門外走了兩步以後，才發現並沒有人跟上來。
“怎麼了嗎？”
女子回頭疑惑道：“還有事沒做完？”
“不……我只是想說，您是哪位？”
紅思與努力維持着面上的笑容：“還請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如果您是有預約要和局長見面的話，可以在旁邊等待……”
“啊？姐妹，你都喊我‘前輩’了，現在問我是誰？”
女子也頗有些奇怪道：“雖然你以前確實沒這麼喊過我就是了……什麼情況？”
“以前？沒這麼喊過？”
女子的話語彷彿按下了某個開關，腦海中的思緒在一瞬間如同電流一般連成了線，紅思與終於想起了眼前這個人的相貌到底是爲什麼眼熟，以及對方這奇奇怪怪的說話方式到底屬於誰。
——“你……啊？圓香？”
只不過，比起驚喜，認出對方後的感情更接近於驚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