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動刀

端畫屏自己養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她一看金樽這態勢就知道已經阻止不了了。金樽是下了決心要和阿籬在一起,她不能硬拆。畢竟兒子現在是皇上,而她的身份卻只是個養母。

況且很多事情單單靠壓靠逼也沒用,不如就順水推舟先暫且應下。反正一切都還在可控中,慢慢調整便是。

端畫屏由不滿生氣的面容換上了想通後的平和狀態,她讓二人起來還給他們賜座。她說既然兒子願意,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她這個做母親的就只能成全。畢竟全天下的父母最想要的就是孩子開心。

金樽沒想到母親會答應的如此爽快,沒有相勸阻攔,也沒有責怨,這麼簡單的同意他和阿籬在一起了。金樽開心的如同一個孩子,恨不得上前抱起端畫屏原地轉一圈,以示他的感恩。

端畫屏對兒子只有兩點要求,第一就是不能給阿籬太高的名分,阿籬必須成爲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存在。第二要金樽多去恩寵皇后和瑢妃,後宮要雨露均沾不能獨寵,避免因後宮不安禍亂朝堂。

金樽自是先一一應下,好不容易纔得到的許可。

要退下的時候,端畫屏卻點名要阿籬留下,說有幾句要緊話要囑託。金樽有擔憂,猶豫着不肯。

“放心吧,我既然已經允了你們,就自然不會傷她。”

金樽離開前再三用眼神向阿籬確認,一步一回頭,對阿籬的保護那是相當謹慎。

阿籬毫髮無損的從太后宮中出來,金樽反覆前後檢查確認阿籬沒事兒,纔開始追問自己母親對阿籬說了什麼。阿籬一笑,“沒什麼,就是讓我懂分寸知進退,不要讓你過於寵我。”

金樽壞壞的笑起來,“那我母親可是找錯人了,因爲寵不寵的不是你說了算,是我。”金樽立馬神氣地擺出皇上的架勢,“朕以後可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可要想盡辦法討我歡心,不然就等着失寵變怨婦吧。”

阿籬被太后封了一個最低的品階,選侍。選侍的地位極低,待遇什麼的也就比宮女好了那麼一點點。

阿籬被安排住在皇宮的一個小角落裡,位置離皇上的主殿極偏,房間不大還有些破落,裡面是要什麼沒什麼。金樽當即就不幹了,轉身就要回去找太后。

阿籬攔住了金樽,她說她喜歡這裡,因爲這裡偏僻安靜不易引人關注,那就不用總與人打交道,也算是庭院深處的一處安隅吧。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爲心愛的人在身邊,那一切就都是剛剛好。

金樽重新打量了下屋子,滿是情懷的說道。“既然你喜歡,那就讓它成爲我們的家吧,朕現在就賜名這個屋子爲御家。”

屋子在哪兒不重要,裡面有什麼也不重要。金樽都有信心會把它變成阿籬想要的,因爲他可是有權利魔法的人。金樽按着之前改造牢房的理念,將這間屋子裡裡外外佈置了個大變樣。

金樽很用心的裝飾他和阿籬的這個小窩,不管走到宮裡的什麼地方,見到好的東西就往這裡搬。像個偷運糧的碩鼠,一點一點把自己的所愛都裝到了這個屋子裡。

金樽是答應過母親要雨露均沾的恩澤後宮,不偏寵一人。可情到深處時,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那些又如何做得到?

金樽像是中了無解的毒藥,對阿籬的愛戀是越來越深,似空氣般是必須的常在,阿籬已經讓他寸步不想離。見不到的時候想見,見到了更想見。

滿眼滿世界都是阿籬,無論身在宮裡的哪個位置,心掛扯的地方卻始終未變過。不管多晚,他的夜晚一定是與阿籬相守。兩人一杯茶,一執手就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有星星就看星星,有月亮就賞月亮,沒星沒月亮就屋內的燭光裡互賞。有風是涼爽,無風是溫暖,兩個人的幸福是如此簡單,有你,有我就夠了,剩下的都是天公作美的再添一好。

兩人若有情,情可染盡天下景,萬物皆可爲良辰。

皇宮的木質結構建造是不允許有小廚房的,怕火。可金樽偏偏就爲阿籬偷偷在這兒建造了一個小廚房,這樣的偏愛程度堪比給寵妃建宮殿了。

阿籬肚子餓時,金樽會找盡理由支開所有人,然後親自下廚給阿籬煮吃的,煮好後再用滿是煙塵的手一點一點餵給阿籬。二人過的像是一對鄉下的小夫妻,甜蜜溫存的沒個夠,藏在這繁華的富貴之下。

她撫琴,他聽,興起時金樽就跟不上節奏的亂伴奏,被嫌棄還挺得意。她吟詩,他就偷偷爲其作畫,故意醜化將阿籬畫胖,一經發現就可憐兮兮的認錯。

他煮茶,她喝。他用心煮,一道道細緻工序,她就沒肺喝,一口當水乾掉,氣得金樽是直接棄了茶壺。她讀書,他就打瞌睡,被揪醒時就只能擡身份出來耍賴繼續睡。

他們一起做了很多事,朋友間的,情人間的,屬不屬於他們的他們都做,只要和甜有關。唯獨有一件阿籬是再沒做過,那就是習武練劍。金樽問起時,阿籬只是說她想安靜的過女人生活,武功和劍術都屬於外面已和她無關。

金樽和阿籬的這份靜好安謐如夢幻般的存在,雖是細水長流般的你儂我儂,但卻依然不融於宮裡,也絕不會被左雲雲所接受。

左雲雲誓要置阿籬於死地,她多次找機會想動手除掉阿籬。奈何金樽對阿籬的保護太好,寸步不離式的給予讓她無從下手。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機會,左雲雲帶着大大小小几十個侍女守衛,直接衝入阿籬這個看似狹小破敗實則卻豪華到讓人驚訝的屋子。

左雲雲發瘋似的讓人打砸了屋裡所有的一切,然後是怒到變臉色的嫉妒。她是怎麼都不能忍受,金樽怎麼可以把那麼多那麼完整的愛僅僅就給了一個人,而她卻未分得分毫。

阿籬被人按着跪在左雲雲腳下,她不說話,這或許本就是她欠她的,她該承受。誰讓她跑回來爲了一己喜歡,奪了她的所愛。

左雲雲接過別人遞來的刀,“擡起頭,你不是喜歡看本宮嗎?今日爲何不看了?”阿籬剛擡頭就被打了一巴掌,刀子隨即也放在了她的臉上。

左雲雲對着她既嫉妒又不屑。“哼,不過就是一選侍,連貴人都不是,你憑什麼有這些?”左雲雲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你告訴我你憑什麼?憑什麼?你還想禍害誰?”

“你恨我?”

“恨,你也配?一個禍國的賤婢妖女。”左雲雲帶恨的眼神裡閃着可怕的光,她把刀在阿籬的臉上晃了兩下,最終選中一處慢慢將刀尖一點一點靠近阿籬的皮膚。

“聽別人說只要劃出你一點血你就會現形,本宮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人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