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月踟躕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棠聖和泠長風突然回來了。
“月兒,你們這是做什麼?”泠長風一臉瀟灑的笑,卻猛然發現了站在容月面前溫文爾雅的男子,詫異地問道,“這位是?”
顏如玉禮貌一笑,容月也笑着爲他們介紹道:“這位是顏如玉,這兩位是我的同伴。方纔我差點跌下樹,好在顏公子及時相救,我才安然無恙。”
棠聖面色嚴肅地打量着這位男子,顏如玉……這名字倒是很有韻味。
泠長風卻是一臉黯淡,看到顏如玉看容月的那種眼神他就覺得心裡不爽,卻又說不出爲何。
“嵐呢?”卻聽棠聖沉聲道。
“她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間了,你們呢,怎麼樣?”容月說道。
泠長風望了顏如玉一眼,謹慎地說道:“這個我們回去再說吧。”說着便要拉容月和雪回去,顯得異常曖昧。
容月尷尬地從泠長風手裡抽出了手,朝顏如玉說道:“顏公子,我們先回去了。”
顏如玉笑道:“容姑娘,別忘了今晚的煙火會。”說着,便也轉身向另一座閣樓走去。
“煙火會?”泠長風皺起了眉頭,問容月道,“什麼煙火會?”
“好,好像今晚帝都有什麼煙火會吧。”容月含糊地回答道,其實她確實不是很瞭解。
“怎麼?”泠長風有些醋味,“你答應那人去了?”
“……”容月沒有回答。
棠聖和泠長風兩人均沉默地走上了樓。
而嵐方纔慌亂地上了樓,便驀然關上了房門,她的腿已經開始發軟了,身體裡的疼痛一絲一絲地襲來,臉色鐵青,腹部隱隱傳來刺骨的疼痛。脣瓣已被咬的發紫,手的骨節也異常蒼白。她踉蹌着走向牀邊,她要儘快找到黑月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腹中的孩子,她一定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她連薔薇公子給她的屈辱都可以忍受,又怎能再次讓他受到傷害呢!
但是當嵐翻開牀上的被褥和枕頭以後,卻沒有發現黑月散的盒子。
怎麼辦?黑月散呢?嵐慌了,亂了,一顆心幾近絕望。但是她絕不能輕言放棄,她又奔向包袱,將所有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但依舊沒有盒子的影子。她徹底絕望了,身體的疼痛不斷滋長,滋長,幾乎將她與她的孩子一起吞噬。她頹然地跌坐於牀上,緊緊地咬住牙齒,強忍着即將到來的這一切,一滴眼淚驀然滑落,既然一切
都已註定,爲何當初還要承受薔薇公子所給予的一切呢?
嵐忽然痛得彎下了腰,她知道哥哥蘇亦天再也不可能那樣緊緊抱着自己,此刻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不,還有孩子,但是卻也無能爲力。她絕望地望着冰冷的地面,恐懼着即將到來的一切。但是,眼角卻倏忽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啊!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嵐驀地喜極而泣,她忽然看到了救命的盒子,此刻正安靜而觸目地躺在牀頭的角落裡,許是自己脫衣的時候掉落的。
嵐掙扎着撿起了盒子,打開,卻發現黑月散所剩無幾了,但至少此刻還可以救自己一命。她顫抖的手終於捏了一顆放進了嘴裡,努力嚥了下去。
黑月散果真有效,不一會兒,嵐便覺得疼痛頓時,整個人也舒服多了,腹中的不舒服感也一散而盡,反而覺得周身暖暖的,血液也正常流動了。
沒過多久,便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嵐慌亂地將黑月散裝進懷裡。剛撩了撩頭髮,整理好衣衫,門便響了起來,容月的聲音傳了來:“嵐,你還好嗎?棠聖和長風他們回來了,我們可以進去嗎?”
嵐平穩下呼吸,努力擠出一抹笑,道:“月姐姐,你們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四人走了進來,但是立刻看到嵐蒼白還未恢復的面色,容月不禁擔憂道:“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你的毒要發作了?”容月生怕嵐的黑月毒發作,那樣的話他們一點應對的方法都沒有。
“月姐姐,我,我沒事,只是,有點……反胃。”這個理由似乎還合情合理,容月也彷彿明白了原因,竟有些難爲情起來,好在嵐看到了棠聖和泠長風,便轉移話題問道:“聖哥哥,你們查到什麼沒?”
這樣一問,棠聖面色一沉。
容月也問道:“是啊,紫菱仙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紫菱仙子我們沒有正面接觸,”泠長風解釋道,看到衆人詫異的眼神,便又接着說道,“但是我們卻見到了一個人。”竟還在賣關子。
“誰?”容月急切地問道。
“鳶。”棠聖沉聲說道。
若說鳶,卻只有棠聖、容月和泠長風見過,嵐和雪並未曾見過。
這個字一說出口,容月心頭一震,鳶……她思忖着,怪不得,原來在橋上看到的竟真的是他,還以爲自己眼花了,但是她想不透,這鳶到底是什麼來歷,爲何她每次想到他便覺得異常古怪,尤其是
他身上緩緩散發的寒氣以及他的回答,最重要的是——鳶尾。
“你們不是去見紫菱仙子了嗎?爲何會見到鳶?”容月詫異地問道。
泠長風一笑,“月兒,你可能想不到,我們是在紫菱仙子落住的流仙閣裡看到的鳶,而且這鳶和紫菱仙子一定有什麼淵源。”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要儘快趕去王城嗎?”容月不解,但是心裡莫名出現了顏如玉的那張溫文爾雅的面龐,他還邀請她晚上去看煙火。
“暫時不急。”棠聖思忖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他越想越覺得奇怪,鳶,紫菱仙子,王城,鳶尾令,月國,似乎這漠不相關的幾個詞語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雪的身上爲何會由鳶尾令呢?鬼舞一族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他們爲何要殺自己?或許這一切的一切,均和巫國的沉睡有關。若不然,他僅僅是個剛剛踏入北御大陸的無名小卒而已,爲何會牽動鬼舞一族?
衆人望着棠聖,也深知時間緊迫,卻不想棠聖竟然說暫時不急。
棠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總覺得這一切並非那麼簡單,而且鳶似乎也有着天大的秘密,紫菱仙子也是,今日探查,貌似兩人曾經相識……我們先暫時觀察下,伺機行動。”
泠長風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這紫菱仙子也是需要進王城的,而且即使快馬加鞭,要想到達王城還是需要些時日的。”
紫菱仙子……嵐沉吟着,想起了當日在紫菱仙子留下的幻境中看到的場景,不禁一怔,紫菱仙子是否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她爲何要留下那個幻境呢?想起她悽美而蒼白的容顏,便覺得異常痛心,幻境之中,她聲聲深情呼喚的名叫“杉兒”的女孩到底是誰?嵐本想將這一切都告訴衆人,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好等待時機了。然而,嵐猛然想到了哥哥,便開口問道:“聖哥哥,去王城後我哥哥會趕來嗎?”
棠聖和容月均是一怔,容月方想張口說什麼,卻見棠聖眉頭一蹙,緩緩點頭:“別擔心。”
泠長風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嘻笑着轉移話題說道:“聽說這裡晚上有煙火會,不如我們今日便去好好玩一下如何?”
容月忽然明白了泠長風的目的,不禁瞥了他一眼。
泠長風卻故作沉思,表情異常嚴肅地說道:“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相聚了,這次行動危險難料,生死未卜。”
一向嚴肅的棠聖卻忽然點了點頭,“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