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摩北望着舂跌下的方向怔怔不語,若是可以及時抓住她,那麼……內心滿是愧疚,她爲了自己甘願豁出性命,而自己竟是什麼也無法爲她而做。而暗夜心灰意冷地趴在祭壇的邊緣,望着祭壇底端模糊的一切,父王的身影早已不見,想必是沒了生的希望。
棠聖所受的影之術在垠穹跌下祭壇之時便已解開,此刻容月和泠長風也都已聚在身邊,他們面色凝重地望着發生的一切,心情異常沉重。但是,棠聖卻也知道,一切都還未結束,或者纔剛剛開始。他的眼神不時望向薔薇公子,卻發現他一臉邪魅,早已用綵綢將“黑之火”緊緊纏住,然後交到了一白衣人手裡,卻是一點怪事也沒發生。舂跌下去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想起手帕之事,想起舂當初看到手帕的驚訝樣子就覺得其中定有蹊蹺,可是如今,這唯一的線索竟然就這麼斷了,內心極不平靜。
尋也是一場詫異的,當舂用雙手托起“黑之火”之時他就一直在想,這“黑之火”何時改了性子,竟然如此安靜?但是沙赫卻也頓時化爲一紙皮囊。緊接着,薔薇公子卻是安然無恙,而且他身旁的白衣人也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他不禁皺緊了眉頭,再加上方纔舂的遭遇,一時心塞,想不明白。
嘻嘻,嘻嘻……
一陣清脆空靈卻又詭異的笑聲驟然響起,衆人不覺都向那聲音的主人望去,卻見薔薇公子慵懶地搭在椅子上,鳳眼微眯,笑靨如花,他似乎不極不情願地張了張口,說道:“原來傳聞真的不可信以爲真,我還以爲……”薔薇公子略一停頓,然後接着說道,“沒想到傳說中相安無事千年的陸中島也會窩裡反呢!”這話說的,竟是將全部責任推於他人,全然和自己無關,而且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但仔細想來卻忽然發現,這一切均是月國所佈的局,如今陸中島五國也只剩下了兩個王而已,另一個的雙腿因爲食蟲而潰爛,因而沒了戰鬥力。只剩下摩北一人,面對着月國之人,眼裡盡是
狠戾和憤恨。他絕不放過危害陸中島的局外人,只是此刻,他還未完全瞭解到祭壇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在摩北不是孤軍奮戰,他還有曳兒,還有嵐,以及棠聖幾人。雖然摩北完全不認識棠聖,但是冥冥之中卻感覺到他會幫自己的。
於是,摩北冷笑道:“這些本是陸中島份內之事,還請薔薇公子不要插手,速速將‘黑之火’還於祭司。”薔薇公子的目標不單單只是“黑之火”,而且想到祭壇之下定是已經開始行動了,便不禁抿嘴笑道:“這‘黑之火’我是勢在必得,而陸中島卻也要看我願不願意了。”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能力吧!”說着,摩北緩緩放下嵐,驀地向薔薇公子飛奔而去,衆人不禁異常驚訝。
薔薇公子望着摩北的撲來,卻仍舊微笑着,視線慵懶地望向遠方,但是手中的絲帶卻早已蠢蠢欲動了,隨時迎接摩北的攻擊。
但是摩北倏忽而至,卻又瞬間停了下來,冷然地站在薔薇公子的面前,雙手合十,手指靈活地掐着咒語。
一旁的幻驚訝地說道:“是幻術!”
薔薇公子聽了,卻仍舊慵懶地搭在椅子上,並無半點驚訝與恐懼。
摩北咒語已施,他走進了薔薇公子的飄搖的思緒之中,本以爲會看到薔薇公子身陷囹圄,但是他只是走進一片空白的空間,沒有記憶,沒有心結,有的只是從天空簌簌而落的淺白色花瓣。
這是哪裡?摩北疑惑,他本來要走進薔薇公子的思想深處,卻不想自己竟陷落於這個飄落着淺白色花瓣的空間裡。摩北眉頭緊蹙,一臉冷然地向前方走去。這個空間除了花瓣簌簌而落的綿綿聲響,靜寂的可怖。視野所觸之處,蒼茫無盡,無垠無頭,一股無形的壓力重重地擠壓着摩北,一時間呼吸難耐。他彷彿陷入了莽蒼中無垠的世界裡,只有腳下的土地纔是真實的,纔可以觸摸,但是踩起來卻是異常綿軟的,又增添了極大的不真實感。
摩北頓時明白了一切,他本來是給薔薇公子施了幻術,卻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反而自己陷入了迷茫的幻術之中。到底是誰?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竟然抵擋了他的幻術?如今最爲重要的便是找到突破口,他必須立刻打破這幻術,不然定會被吞噬!
然而這個空間蒼茫一片,半點蛛絲馬跡也沒露出。
摩北望着這一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早已感受到周遭空氣的微妙變化,只怕,接下來,他的眼前便會出現幻象了……
而棠聖、容月和泠長風三人早已來到了嵐的身邊,棠聖扶起了有些昏迷的嵐,把她交給泠長風和容月,面色嚴肅地說道:“你們好好照顧她!”
泠長風詫異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棠聖並未回答,而是轉頭望向薔薇公子和摩北,如今也只有解決了薔薇公子纔可以徹底絕了他要抓嵐的後患,而且,看着摩北怔怔地站在原地,臉色凝重,許是像方纔久食那般進入了虛空之境,若不及時相救,恐怕會落得和久食一樣的下場。於是,棠聖立刻飛奔而至,剛想伸出一隻手將摩北拉回現實之中,卻聽不遠處的幻猛然大喝:“不要!”
棠聖猛然一滯,頓時收手,驀然望向幻,不知她爲何有如此的反應。
幻迅速解釋道:“不要碰哥哥,他會被幻術反噬的!”說着,她便走近棠聖,異常擔憂掃視四周,試圖找出什麼,但是什麼也沒發現,繼續說道:“哥哥被人反施了幻術,想必定有人隱藏在暗處暗自操縱,現在定不可輕易碰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幻滿心的憂鬱,不知哥哥到底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些什麼,只見他眉頭緊鎖,表情異常嚴峻。
摩北確實陷入了記憶最深處的泥淖裡,無法自拔了。
那片純白的空間裡依舊如此靜謐,飄落的花瓣似乎放緩了速度,一時間無聲無息。摩北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呼吸之聲,平穩之中卻夾雜着幾分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