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上回來,夏夢瑤身上的傷並沒完全好,她卻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她要回她的部落。我不知是不是因爲劉旭陽的死,令她也改變了初衷,想念家中的親人了,這才歸心似箭。
因爲要去收拾張筠浩的遺物,在我們到達公寓時,沒想到會遇到一個熟人——魚道士。原以爲他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着。他神色嚴肅,說有事要跟鍾靈兒說,於是,將鍾靈兒叫到了一邊。我與吳樂樂正準備上樓,朝前走了幾步,一名男子與我擦肩而過,那名男子來勢兇猛,差點將我撞倒。我正要開罵,卻見他朝鐘靈兒與吳道士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我怔住了,剛纔那名男子身高八尺,強壯魁梧,光着膀子,全身的皮膚呈棕黃色,兩條手臂上紋着奇形怪狀的圖案,而且步履如飛,其身手,功夫不在魚道士之下。在這裡出現這種人,我感到驚訝,便轉身跟了上去。
才走幾步,卻見鍾靈兒與魚道士走了回來,魚道士一見那古怪男子,大吃一驚,忙低聲對鍾靈兒說道:“快走!”
未等鍾靈兒作出反應,那名古怪男子已朝他們衝了上去,他的目光陰沉,在離魚道士與鍾靈兒兩米之外時,猛然伸手朝鐘靈兒抓來。魚道士厲聲喝道:“古銅!”接而伸手化掌朝古怪男子胸前劈去。
那稱爲古銅的古怪男子不得不放下鍾靈兒而伸手迎接魚道士,兩人頓時激烈地鬥在一起。
鍾靈兒朝着魚道士急切地叫道:“師傅!”
魚道士邊擋着古銅邊急聲叫道:“快走!離這越遠越好!記住,不要再回來,我會來找你。”
古銅冷冷地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說罷大喝一聲,騰而空起,伸腳朝前踢出,古銅的腳驟然變幻成千萬隻腳,連綿不斷地朝魚道士全身各大要害踢去。魚道士慘叫一聲被古銅踢飛了出去。
“師傅!”鍾靈兒慌忙朝魚道士倒地之處跑去,魚道士急得大叫:“別過來,快走!快!”
但古銅已撲了上來,伸手便朝鐘靈兒的後背抓去。正要抓住時,我已跳了上來,一腳將古銅踢開了。
古銅瞪了我一眼,舉拳朝我撲來。魚道士已從地上跳了起來,率先朝古銅迎了上去,對我說:“楊小刀,帶靈兒走。離開這兒!快點!”
我想問魚道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叫古銅的人爲什麼要抓鍾靈兒,但尚未問,魚道士便大聲喝道:“快走!”
吳樂樂也衝了過來,大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有數名男子從巷子裡衝了過來。
魚道士大聲叫道:“快帶靈兒走!”
吳樂樂朝我看了看,果斷地對我說:“小刀,你帶靈兒走。”她說着便去幫魚道士。
對於那些人,我根本沒放在眼裡,準備去將他們放倒,魚道士再次衝我吼道:“帶靈兒走,快!”我不再猶豫,迅速地轉過身,伸手一把抓住鍾靈兒的手便跑。
“師傅!”鍾靈兒焦急地叫了一聲,掙扎着不願離去,我索性將鍾靈兒抱了起來,毫不猶豫地直朝前奔去。
經過一輛麪包車前時,車子鳴叫了一聲,接着一名女子探出頭來,朝我問:“要坐車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馬上帶我們離開這兒,越快越好。”說着拉開車門將鍾靈兒放了進去,自己也飛快地跳進車裡,迅速關好車門。
車門剛一關,車子猛然啓動,飛一般地朝前駛去。
“我要回去救師傅!”鍾靈兒伸手要去開車門,卻聽得名女車主冷冷地說道:“別開車門,小心人給飛了出去,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鍾靈兒趕緊將手縮了回來。
我對鍾靈兒勸道:“靈兒,你不用擔心,有樂樂在,魚道士不會有事!”
鍾靈兒搖了搖頭道:“不,你不知道,樂樂已不如從前……”
女車主回頭看了我與鍾靈兒一眼,問:“你們要去哪裡?”
我不假思索地說:“往前開。”
女車主不再做聲,專心一致地開着車。我這時才注意到女車主來,從後背看,她不過二十四五歲,短髮,身穿藍色短袖,戴着兩珠圓珠似的耳環,閃閃發光。她坐在那兒,腰挺得筆直,雖然麪包車在坑坑窪窪的馬路上不斷顛簸來回搖晃,可她的身子,好像一直沒有動過。
我只覺得這名女車主非常詭異,可是到底詭異在哪兒,我又說不上來。我想起了剛纔鍾靈兒所說的話,說吳樂樂已不如從前,正想問她爲什麼這麼說,突然,我感覺頭暈暈地,我吃了一驚,難道暈車?可是我立即又否定了,而是警惕地大聲叫道:“停車。”
女車主頭也不擡地說:“你不是說要往前開嗎?”
我說:“我不想往前開了。你停車吧。”
麪包車刺棱一聲正要停下來,突然,車下一滑,猛然朝路旁的樹林裡衝去。
這棵樹林裡,長滿了松樹,密密麻麻,可是麪包車像是行駛在平坦大道,所向無阻,飛一般朝前射去。而天空突然灰暗了下來,越向前,周圍越黑,彷彿駛進了一條通往地獄的黑暗大道。
我大驚,忙叫道:“停車!”
停子突然停了下來。
“鐺”地一聲,前面的女車主炮彈一般從座位上彈起衝破玻璃朝前飛了出去。我大吃一驚,慌忙推開車門跳下車朝地上望去,可是,前面的地上空無一人,哪還有女車主的影子?
明明看見女車主從車中飛了出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我正驚詫,突然,麪包車響了起來,只見前面燈光大閃,車子發瘋一般朝我撞來。我大驚失色,忙騰身朝一邊躍去,車身從我腳底擦肩而過,鬼魃一般跳進前面的黑林裡突然不見了身影。
“靈兒!”我大叫一聲,朝車子消失的方向追去。但是,前面除了樹木便是樹木。而天空,烏雲褐去,陽光從樹葉間直射了下來,照在地上,斑駁陸離。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場惡夢,在原地蹲了下去,半晌沒回過神來。我很沮喪,我竟然就這樣把鍾靈兒弄丟了!此時此刻,我有多麼地恨我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我站了起來,我決定去找鍾靈兒,朝前走了一陣,我驚訝地發現,前面除了樹林就是樹林,我彷彿進入了一種無法走出的林海,詭異不已。
難道剛纔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麪包車中沒有司機,怎麼會自動開了出去?靈兒又隨那麪包車去了哪裡?
我的頭疼痛不已。
天很快黑了下來,我又飢又渴、身心疲憊,正想躺下來休息一陣,突然,前面傳來一陣流水聲。我大振,忙掉頭朝水流聲跑去。
沒多久,前面果然出現一條溪流。溪水明澈,像一條白帶,唱着歌兒,歡快地朝前奔流。
這兒四處是樹林,又是在晚上,不便趕路,我便索性躺在這塊石頭上準備天亮了後再去找鍾靈兒。
月光冉冉上升。皎潔的月光倒映在水中,隨着水波盪漾開來,如夢如幻、如詩如畫。
忽然,前面傳來了腳步聲,我心一動,下意識地朝那邊望去,只見一名女子提着一隻木桶端着一木臉盆朝這邊走了過來,儼然是來洗衣的。那名女子約二十來歲,一身藍衣,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我正想去問她這是哪裡,那女子將木桶與臉盆放在地上後,竟然脫起衣服來,一會兒,她便將衣服脫得精光,慢慢地深潭這方走來。
月光下,她一絲不掛。她的身體發育得非常完美,纖細苗條;皮膚也很白淨,胸部像蘋果一樣,直挺挺地。下面的一雙小腿兩根青蔥一般,又長又細,在這如水的月光下,更添神秘。
我趕緊把要說的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我並非有意要偷看她,這時又擔心她發現了我,誤會我,只得繼續躺在石頭上,屏氣斂息。
她來到溪邊,小心翼翼地伸腿試了試溪水,說:“有點涼。”她用手沾了沾水往身上擦了擦,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但她並沒有退縮,慢慢地朝溪水裡坐了下去。漸漸地,她適應了清水的撫摸與清涼,慢慢地朝深潭裡走來。她在水裡轉悠了一會兒,膽子越來越大,企圖在水上浮起來,奈何不會游泳,幾次都失敗了,還不小心喝了幾口溪水。幸虧溪水清涼甘甜,她也沒怎麼在意,玩得興濃時,伸起雙手使勁地拍着溪水,激起陣陣水花,咯咯大笑。
突然,她啊地一聲,身子突然往下沉。原來深潭裡有一塊大石頭,先前她一直踩在石頭上,剛纔一不小心踩到了邊沿,頓時踩空了,身子猛地往下沉。她大驚失色,慌忙叫道:“救命——”但是,這是在荒郊野外,哪裡有人來救她?她在水中掙扎了一會兒,眼看頭也要沉入水裡,我不再猶豫,忙跳進水裡朝她遊了過去產,伸手將她抱住了。
她由於驚慌,在水中不斷掙扎,當我抱住她時,她以爲遇到鬼了,更是驚恐,掙扎得更厲害了。我只得緊緊抱住她朝岸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