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只是看一眼,頓時就面色凝重,遞給那老公公。“李公公,您看這個……”
“這……”李公公此時也才稍稍分心,皺眉。“此時事關重大,老奴還要稟告皇上,老夫人,三皇子就拖您照看。”
“公公早去早回。”安老夫人說完閉上眼,將東西收好。“你們都先跪着等吧。”
而被火急火燎的擡進屋裡的安如柳感覺到銀鷺的驚慌和御醫的一陣忙碌之後才緩緩睜眼,放在牀頭的水盆裡半盆染血。
傷口裂開,包裹着的那塊紗布上還帶着血跡,安如柳可以肯定這是某人要給她留下個慘痛的記憶,順便報復她說的真話所以才下手那麼狠。
“小姐您醒了。”
“恩。”
“您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您出去一趟就差點又沒命了,下次銀鷺再也不要您一個人出去了。”
“別緊張,御醫來過了?怎麼說。”
銀鷺抹抹臉。“御醫說您是受了箭傷,一路沒有醫治拖延傷口崩開所以鮮血不止,而且還中了毒,和三皇子一樣的毒。”
“等等,你說三皇子看,他中毒了?”怎麼會,她已經吩咐過了不要對上官傾城動手,而且依照上官傾城的本事也會受傷?
“是啊,三皇子還沒醒呢,倒是您先醒了,御醫說您的傷勢比較輕。”
“這麼說御醫已經出去通傳了?”
“恩。”
安如柳聞言又躺下,而沒多久屋外已經有人上門。
銀鷺開了門,安老夫人和賀晴他們就闖了進來。
“如柳,不是說行了嗎。”略帶責問的詢問銀鷺。
“小姐剛剛的確是醒了,只是太虛弱,所以……”
“老夫人……我沒事。”安如柳恰到好處的虛弱睜眼,“老夫人……”
“可憐的孩子。”抓住她的手。“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就是有些痛。我怎麼了?”
“你受傷了,還中毒了,記得嗎?”
賀晴迫不及待的詢問。“你還記得是誰動手的。”
“我……”安如柳看她一眼,“對了,老夫人,有人要行刺兩位皇子,快保護他們。”
賀晴聞言頓時身形一晃,她最怕的答案還是從安如柳口中說了出來,行刺皇子,這是何等罪行,這個妖孽又想做什麼。
緊接着,她便知道安如柳的意圖了。
“我聽到他們說什麼下毒救人還得到消息準備好了,當時就跑開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要追殺我。”
“那些都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安如柳似乎很認真的在想卻是一無所獲。“不過我抓住他們身上的東西,咳咳咳。”
從破碎的衣衫之中拿出個鐵牌。“老夫人,給您。”
安老夫人拿到手,那鐵牌之上還沾着安如柳的體溫和溫熱的血跡,沉着臉。“如柳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銀鷺,好好照顧,我們先出去。”
“娘……”
“賀小姐,請你跟我出來。”安老夫人從沒有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對着客人道,這次確是想要把賀雙雙給生
吞活剝一樣,“還有你。”
賀晴不解,“娘怎麼了。”
“怎麼,這個你該認識吧。”將鐵牌丟給賀晴,頓時賀晴的臉色也難看起來,難以置信。“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和李公公解釋!”老夫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出。
而婉姨娘和荷香也是勸慰了安如柳幾句跟了上去。
看來安家的人已經找到了她留下的證據,安如柳掀開被子,坐起。
“小姐,您怎麼又起來了。”
“小姐你可真是膽大包天。”逐月等安老夫人他們走了才進來,看見身上綁着繃帶的安如柳沒好氣的道。“這麼大的事情您居然不告訴我,只和姐姐他們說,要是他們沒來得及準備怎麼辦!”
他們也是,在撤退之後才告訴她,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我只知道有個人昨晚一晚沒睡,要是我告訴她只怕她會破壞我的計劃。”
“小姐!”逐月抱怨道。
安如柳拆掉繃帶,自己擦乾那流出的血,蘇墨君給她點的血可以催發毒血流出,但是卻封閉住了經脈,簡而言之就是看上去嚴重實際上沒什麼。
銀鷺瞪大眼睛看着這神奇的一幕,才知道自己也被瞞騙了。“真是嚇死我了,小姐你沒事啊。”
“有事,的確被刺殺了,只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捏碎逐月給的藥丸敷上,頓時一股清涼涌入。
“小姐身上的傷有人給醫治過了,難道現在連這個都用不上我了嗎。”
安如柳默默無語,她總不能說是被蘇墨君給醫治的吧,爲了這個還被責罵了一頓,裡外不討好啊。
“可是逐月姐姐中午才醒,小姐早晨就出去了,你們是怎麼聯繫上的飛花姐姐的。”
逐月啞然,這丫頭竟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你忘了小姐養的那隻小雀鳥了,她的腳程可比我快得多。”
“逐月,上官傾城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你們只要刺傷二皇子並且留下賀家的信物就可以了?”
“這姐姐也不知道,明明那上官傾城就能躲開偏偏要被窩刺傷,而且姐姐他們用的藥也沒這麼大的毒素不至於到現在都沒醒啊。”逐月也是一頭霧水。
上官傾城中毒受傷至今未醒,而自己明明就是一般的毒怎麼會和他中毒一樣,這麼說那個御醫恐怕……
“給我準備一些珍貴藥材。”
夜半無人,上官傾城休息的院子裡裡外外三層的全被包圍住。
屋內火苗攢動,無人看見是怎麼出現,屋內就多了一抹纖細的人影。
“三皇子。”
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那人雙目猛然睜開,不見一絲渾濁之意。
安如柳見他精神奕奕,“果然如此。”
“你來了。”不見一絲驚奇,似乎安如柳本就該出現一樣。“你還是心軟,自己明明也該是個重傷不醒昏迷的人,卻來看我,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你若死了,還有誰替我報仇。”安如柳在牀頭放下藥瓶。
上官傾城微微一笑。“看來我對你還挺重要,如此我就放心了。”
“是,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會
幫你。下次不要再冒險了。”
“賀家不僅僅是你的絆腳石,也是我的,你的計劃很周全,但賀家根深蒂固又有太子撐腰,他若是散盡家財也能明哲保身,但是如果傷了皇子失了皇家顏面就一定萬劫不復。”
所以上官傾城是看穿了她的戲,自己送上門被砍一刀,爲的就是剷除賀家。
“如柳,我希望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合作伙伴。”
上官傾城伸手想要拉住安如柳,“你的膽識和才華應該站在人上人的地位,不該被埋沒。”
“呵呵,三皇子不嫌棄我這張臉嗎。”對着燭火,似乎是想讓他看的更清楚,“只怕晚上看到的時候誰都會害怕吧。”
“我不會,我需要你的幫忙就像你需要我一樣,我們天生就是一對。”
抽出自己的手,安如柳冷冷道。“那就保持各取所需好了,三皇子我說過了,我對皇家不感興趣。”
“就像你今天拒絕我是因爲那位蘇先生?是他送你會來的。”
安如柳擡眼,目光鋒利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那樣一個人太平凡,他配不上你,只會拘束了你。”
“那是我的事情。”
“你需要的是更廣闊的平臺,只有我才能給你。”
“夠了!如果三皇子是爲了讓我安心爲你做事,大可放心,我不會有別的意圖,至於其他的,我還是奉勸您別再多想。”世人貪心,得到了卻想得到更多,她不相信上官傾城是真的對她有情,所謂的留下她不過也是想利用她而已。
或許是她小心眼,但是皇家的人,誰不是人心隔肚皮,如今還有用得着上官傾城的地方,卻也不可撕破臉。
“你爲什麼就要這麼防備我,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說的都是出自真心。你不信我我可以做給你看。”
“三皇子這次你幫我我很感激你,但是你是不是忘了,這麼做雖能讓賀家萬劫不復卻也暴露了你自己,太子,皇上也都不是傻子。”安如柳輕輕點醒他。“雖然我幫你補救了,將殺人這條嫌疑推倒二皇子身上,但你日後再這麼衝動只怕那纔是功虧一簣。”
上官傾城一番思量才發覺自己真是沒有考慮那麼多,悶聲。“我會解決乾淨。”
“你若是真想幫我就做一個帝王該做的事情,這些小事你無須用心。”
“如柳……”
“三皇子,其實你也清楚,你不僅僅是爲了幫我,恐怕也是爲了你自己吧。”安如柳毫不留情的話卻讓上官傾城左右不舒坦。
“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安如柳迅速閃開。
“進來。”
“主子,您在和誰說話?”
見是茱萸,上官傾城放下心來,再看,房間內已無安如柳的蹤影,只怕這安家她已經是來去自如了。
“茱萸,你說我真的看得不夠深遠嗎,還是我的心思就如此好猜,以至於隨便被人奚落?”
茱萸有些惶恐,低頭不敢看他。“奴才不敢。”
陰影下的上官傾城顯得有些孤寂可怕,靜靜的一聲不吭,等茱萸跪的有些腿腳發酸之後纔出聲。“下去吧,按計劃行事。”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