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蒙琊的聲音還未盡，韓牧野已經一步踏出，手中長劍朝着那青年當頭斬落。
這一劍速度快到極致，青年根本無法還手抵擋，身軀已經被斬碎，化爲一道金色的流光。
韓牧野長劍一絞，穿過流光。
真實之力都阻擋不了這流光的穿行。
“那是真實之地所創的法則，屬於維度力量，無法破壞。”
蒙琊走上前，看着身前，低聲道：“如果你能破壞法則，那你就能踏入上一維度，進入真實之地。”
“好劍法。”一道聲音在韓牧野身前響起，之前被他斬殺的那青年重回，面上全是驚喜。
“難得的虛空生靈，竟然有這等劍道手段。”
“要是你能陪我好好磨礪，我可以讓你活着。”
似乎是在宣示主權，這青年擡手，一道金光升起，將周圍萬里天地籠罩住。
韓牧野擡手一劍，卻沒有撕開那萬里光幕。
“哈哈，那是屬於真實法則力量，這失衡之地是不可能破掉的。”
青年看着韓牧野，手中長刀直接揮舞而上。
這招式散亂，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
可韓牧野卻只能與其對招，無法去躲避。
天穹上的光幕好像改變了這萬里天地的一切，這裡的所有事情運轉，都以面前青年爲中心。
這就是真實的法則？
當年韓牧野曾見言出法隨的儒道修行者，此時所見的這等真實法則，比那儒道神通還可怕無數倍。
韓牧野竟然只能在這青年面前提起長劍，阻擋其劈砍。
“這一刀力氣似乎用的不對。”
“這一刀感悟有點特別，是對方力量掌控太精妙？”
“這劍擋的可以啊，虛空生靈有這樣的本領，難得。”
青年不斷斬出刀鋒，面上笑意更甚。
韓牧野任其出手，揮劍抵擋，絲毫不亂。
這一戰幾乎蔓延百年，那青年日日來戰，修爲戰力越發強盛，直到連韓牧野都感覺有些吃力。
不過這般磨礪，韓牧野對真實之力的感悟也越來越深，甚至，他已經能掌控和干預真實之力。
“當——”
刀劍相撞，長刀被韓牧野一劍挑飛。
他伸手握住這長刀，身軀之中力量灌注。
“轟——”
這一瞬，他的心神似乎是被長刀之中的力量直接崩碎。
他腦海之中，無盡洪流匯聚，然後化爲無盡的數據。
數據。
面前的身影，也只是維度數據凝聚而已，所以不死。
這虛幻的數據背後，纔是真實。
也就是說，自己想進入真實之地，就要化身爲數據？
可這是無法逆轉的，虛空生靈怎麼也不能化爲數據。
也就是說，虛空生靈註定就要一直生存在這空間，最終到神末之境，然後崩塌？
“轟——”
身前的長刀和青年身軀崩碎，再凝聚的時候，青年看着韓牧野，並未動手。
“我們接了獵殺任務，永恆天域之中要追捕逃脫的原始生靈。”
“你知道什麼叫原始生靈吧？”
“那些有真實血肉，可以被殺死的生靈。”
揮手將周圍的天幕撕開，青年轉身就走。
“你走吧，不要再留在失衡之地。”
“要不然，你還是會被獵殺。”
“我們是不死的，你不是。”
……
原始生靈，應該就是層雲造物主他們這樣的從天域中逃出的生靈。
那青年離開，蒙琊面色複雜的看向韓牧野。
“他說的其實有道理。”
“在虛空之中生存無數年，到力量失衡之後，踏入永恆天域，成爲其中的生靈，未嘗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活着。
哪怕是虛幻的活着，不也是活着。
真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韓牧野看向蒙琊，面上神色平靜。
“知道自己是被圈養，還能安穩的享受？”
“我做不到。”
他身形一動，向着神淵的深處走去。
他的手中，一道金色的流光升起。
那是已經到達永恆之門的造物主強者傳訊，留下了錨定位置。
“轟——”
韓牧野身上，真實之力與虛幻力量相合，化爲一雙金色的翅膀，徑直往前飛遁。
速度快到極致，身後的蒙琊瞬間就被甩開。
“哼，丟下我，不可能。”蒙琊雙目之中迸發神采，“你說的對，已經看過真實，還想活在虛幻，已經不可能了。”
……
十年之後，韓牧野終於看到前方璀璨的星辰流光。
這光景，他曾從隕落的聚靈神尊記憶之中看到。
那閃耀的星辰方向，就是永恆之門位置。
那位源生造物主就是在那裡等待。
“你來了。”
“比我想象的快。”
一道聲音響起，然後韓牧野面前的無盡虛空變幻，化爲一道道層迭的虛空。
再下一瞬，所有空間迭加，破碎。
韓牧野的身形出現在永恆之門外。
永恆之門，全是炫光組成，每一道炫光就是億萬星辰。
韓牧野轉頭，看向那九條祖天龍。
金色龍身，億萬里長，乃是虛空之中最強的龍獸，伏天聖龍。
這九條龍獸，每一尊都能與造物主一戰。
“源生前輩。”
韓牧野躬身。
九龍所拉的巨大石棺之中，有聲音傳來：“小子，不錯，能掌握幾分真實力量。”
韓牧野的修爲和力量，在源生造物主面前沒有絲毫的秘密。
韓牧野擡頭，看那石棺之上，一位身穿青黑長袍，頭髮披散的青年，面容蒼白，只雙目之中全是星辰一般的深邃。
“知道嗎，我等了無數個紀元了。”
“我將自己囚禁在這石棺裡，不被感召回真實之地。”
“現在，我發現，我回不去了。”
回到真實之地！
這位源生造物主，真的是從真實之地來的！
韓牧野緊盯着源生造物主。
“這失衡之地，曾是真實之地用來試煉的，後來慢慢譭棄，真正願來的不多了。”
“我當初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一個讓我不願迴歸，還拼命想留在這裡的女人。”
“她叫……”
源生造物主搖搖頭，“不記得了。”
“到底只是一團無形的數據而已。”
看着韓牧野，源生造物主雙目之中深邃閃動，好似幽暗的火焰升騰。
“想踏入真實之地，真正的活一次嗎？”
“我可以幫你，不過——”
“你可能會忘記虛空之中的一切。”
“我不願忘，所以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