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美好的事物,無論你信不信,初始都想着佔與而不是毀滅。
飛馬牧場坐落於漳水與沮水之間的大塊三角形平原之上。豐沛的水系讓這塊平原土壤肥沃,物產豐茂。而飛馬牧場所處的原野更是牧草豐美。
就宋師道所知道的,飛馬牧場創立者乃是前朝大將,因此所選地點不但物產豐富,地形更是四面環山易守難攻。
當宋師道策馬自險要的山道中走過,踏足可以俯瞰整個牧場原野的山腰上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亂世之中經年跋涉,一路前來,宋師道早已經見慣了百姓的顛沛流離與匪劫兵禍,但是此時出現在少年眼中的,卻是一派阡陌交錯,雞犬相聞的恬適景象!如同宋師道多年前所學到的“桃花源記”一般,令宋師道有些浮躁的心不由靜了下來。
山下田疇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美麗的圖案,不由心曠神怡。在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讚歎。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聯機,延伸無盡。在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佈着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馬兒,各自優遊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色彩。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嘆爲壯觀。
碧空如洗,田園悠然,呼吸着青草的清香氣息,宋師道只覺長久來奔波殺戮,心中聚積的抑鬱煩悶之氣一掃而空,不經意間,便連精神也是通透圓潤了許多,整個人更是煥出嶄新的生機。
心頭暢快,宋師道長嘯一聲打馬飛奔,雖只一人,卻隱約間展現出虎踞龍盤席捲一切的氣勢!
“什麼人!”宋師道長嘯聲震天,如龍氣勢席捲,當宋師道來到飛馬牧場山城前的時候,卻現整個山城的吊橋早已經高高吊起,城樓上也是戒備森嚴,更有一個身材挺拔壯碩的年輕人手持長槍冷聲喝問。
“揚州,宋閥,宋師道前來拜訪場主,煩請通報!”眼見對方戒備,宋師道不以爲意,只是自顧拉住繮繩。以宋師道如今名聲,絕強武力,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也不怕會吃閉門羹。
“原來是劍之君主宋少主,在下駱方有禮。”那挺拔的少年駱方顯然是聽過劍君威名。只不過,就宋師道的身份而言,一方霸主,天下楊名的絕世高手,前來拜訪飛馬牧場,駱方急忙派人前往通知。
“哈哈,宋少主來我牧場,當真是蓬蓽生輝啊!”駱方派出的牧場戰士尚未來得及跑下城牆,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已經自牧場當中遠遠傳了出來,緊接着幾個身影飛縱而來,當先二人,一個青衫飄揚,一個白鬚颯颯,正是商鵬與商鶴兩個飛馬牧場中的元老。
“兩位前輩如此厚待,當真讓晚輩慚愧惶恐!”眼見兩個老頭滿臉紅光落了下來,宋師道也不敢怠慢,縱身下馬大步迎上。
“哈哈,宋少主可是太過謙了,你如今聲名震懾大江上下,可當真讓我們兩個老頭子刮目相看!”鵬鶴二老顯然對劍君的到來非常高興,畢竟宋師道單人隻身前來,其中友好之意不必多說。
“師道此次前來,有一筆生意要談,不知?”宋師道看着眼前老者,如是說道,直奔着正題。
“這一位便是我們牧場的場主商秀珣。”跟在二老身後的幾人當中,最搶眼的無疑便是飛馬牧場的場主商秀珣,這個有着高挑身姿與健康膚色的美女擁有着陽光一般耀眼的美豔。
“秀珣見過宋少主,少主之名傳遍大講南北,秀珣神交已久,今日終於得見少俠丰姿!”看着眼前滿面笑容的少年,商秀珣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場主風采,師道也是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着眼前的商秀珣,宋師道注意的,卻是對方那若有若無令人捉摸不定的氣機。縹緲的感覺卻是讓宋師道心中一凜。雖然原著當中已經知道商秀珣修爲不俗,但是如今少年才現,眼前的女子居然是宗師高手,還是那種境界很高的那種。
“宋少主,這一個,乃是我牧場的大管家商震!”看商秀珣與宋師道互相見禮完畢,商鵬再次將宋師道拉到一個禿頂的魁梧大漢身前,語氣之中卻是多了幾分隨意,顯然這商震乃是商鵬的後輩。
“見過大管家!”看着四五十歲的商震面對着商鵬時候一臉侷促,宋師道不由好笑,想來商鵬平日裡沒少教訓這位牧場的大管家,否則對方也不會是這樣的表現。
“見過宋少主!”看到宋師道拱手,拿了個煙桿的商震急忙回禮,也許是看到了商場老一輩鵬鶴二老對宋師道的熱情,再加上宋師道之名揚天下,這商震對着宋師道卻是多了幾分親熱。
“這是牧場副管家樑謙。”介紹完商震,商鵬再次將宋師道引到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面前。
“見過副管家!”看着滿是傲氣的樑謙,宋師道沒有絲毫異樣。
“見過宋少主。”樑謙雖然滿面傲氣,但能身居管家高位,自然不是妄自尊大之人,回禮也是十分有誠意。
介紹完了兩位管家接着便是四大執事。只是據商鶴介紹,二執事柳宗道此時去了北地尋找種馬,不在牧場之中。因此此時只有三位執事。
大執事樑治五短身材,四十許歲,卻蓄着一把烏亮的美須,雙目雷芒閃爍,太陽穴鼓脹,只看外表便知是內外兼修的好手。
三執事陶叔盛是個高大的中年壯漢,卻長者一對山羊似的眼睛,使他的外貌不討人歡喜。
相反四執事吳兆汝年青英俊,但是一臉奶油色,卻是正經的小白臉。
與三人見禮,宋師道卻是覺得有趣。樑治與陶叔盛倒也罷了,兩人雖然算不上十分親熱但卻也中規中矩,但是到了吳兆汝的時候,這個年紀輕輕便已經身居執事之位的青年卻是十分冷淡。想來一是小白臉自幼在別人誇耀中成長,故而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風光;二便是武林中自視甚高的年輕人向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故而對於宋師道的戰績並無多少敬畏之心。
眼看着對方對自己不冷不熱,一副敷衍神情,宋師道卻也不會給他面子。彷彿沒有看到對方一般,與樑治和陶叔盛見禮之後,便直接轉向鵬鶴二老。
看着兩人的表現,衆人心中暗歎,但是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當做沒事一般談笑風生。但是別人不說,吳兆汝卻是難以忍受。
若這是在廳堂之上,只有鵬鶴二老、商秀珣以及幾位管家執事的話,也就罷了。畢竟幾人的身份都比他高。但是這是在牧場山城之前,山城上下戰士都在一邊看着。這個面子他又怎能丟地起?
眼看着鵬鶴二老便要引着宋師道向着早已放下吊橋打開城門的牧場當中走去,吳兆汝上前兩步,冷聲問道:“久聞宋少主劍術無雙,兆汝也是用劍之人,不知少俠可否指點一二?
“哦?這位想要比劍?”看着對方明明怒氣沖天卻還死要面子拐彎抹角說什麼指點,宋師道便覺好笑。但是雖覺好笑,少年卻不會給他面子,直接便用上“比劍”二字。
“兆汝,宋少主乃是牧場貴客,不可無禮!”聽出了宋師道話中深意,在場衆人均是眉頭一皺,既是對吳兆汝的衝動不滿,也是對宋師道的毫無顧忌不喜。
“我與宋少主只是切磋一番,鵬老放心便是。”看着商鵬面色不好,急於挽回面子的吳兆汝卻是不管不顧。
“我的劍從不切磋!”看着對方口口聲聲說是切磋,宋師道冷笑一聲,前世看小說之時,他便對書上那些以切磋爲名行教訓殺傷之實的僞君子極其討厭,此刻見了這吳兆汝也是這般,心中魔氣翻涌,一絲黑氣從眸中閃過,雙目之中鄙夷之色再無絲毫掩飾,“我的劍下,只有殺得死的與殺不死的,你敢比麼?”此時此刻,前不久看着心愛之人死於懷中的暴虐之感又涌上宋師道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