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令人沉醉的事物,總是如玫瑰花般帶刺,如若你毫不防備,畢竟走向那仰望天堂的殿堂。
黃衫女子美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臉飄出一絲笑意,旋又被讓人神碎的傷感神色替代,帶霧的眼神盯着半晌,才幽幽嘆道:“婠婠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公子!”
好似已經早已有所預料般,宋師道臉上亦浮現出絲絲笑意:“婠婠便是姑娘的名字麼?倒真是十分好聽。姑娘的問題亦不妨說來聽聽,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宋師道此時心中不由想到,果然是婠婠,如果此時宋師道不是經歷頗多,此時早已經失態,婠婠可是宋師道兒時的夢。
俏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婠婠輕嘆道:“婠婠實在很想知道宋公子身爲一方霸主,爲何隨身帶着那東西,難道宋公子還兼職淫賊一職?”清亮的眸子在宋師道臉上不斷搖曳,婠婠語氣之中充斥着興奮,好似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而宋師道看着眼前一臉好奇之色的魔女,一陣感嘆。
輕搖臻首,似是含羞帶怨,婠婠幽怨道:“這便是宋少主的知無不言麼?”語聲親暱,但卻予人纏柔不捨,無以排遣的傷感,愈聽愈難捨割,讓人恨不得將所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可惜的是宋師道卻仍然只是淡笑着。
“婠婠的天魔大法果然厲害,可惜對師道無用。”宋師道淡淡的說,語氣中不帶半點感情。
“若是真的連半分亦無法動搖,公子豈會生氣!”婠婠絲毫不動怒,緩緩走了過來,左手挽起烏亮的秀髮,右手不知何時多了個梳子,無限溫柔地梳理起來。說不盡的軟柔乏力,顧影自憐。忽然手中一頓,美眸中盪漾着絲絲輕嗔薄怒:“不知道少主能否問答我問題呢?”
宋師道道:“婠婠不妨問問其他,師道必定知無不言。”語氣之中陡然有清冷起來。
輕輕的梳理着額間秀髮,婠婠柔聲道:“公子的武功,接下來的計劃……”淡淡一笑,臻首微轉,俏臉上露出一絲責怪:“這些當然是不會告訴人家的呢!”
宋師道道:“婠婠爲何不問問師道憑什麼知道你並非昏迷的呢?”
“你這人哩,爲何要揭穿婠婠呢?教人家如此難爲情!”黃衫女子輕嘆着白了原隨雲一眼,才緩緩道:“就算宋少主不說,婠婠也知道是何原因!”
宋師道卻還是不動聲色,淡淡笑道:“哦?”
婠婠笑後,肅容道:“宋少主當然是猜的了。”這句話本來是宋師道說給花翎子聽的,現在卻被婠婠還了回來,就連宋師道也似覺得很意外,摸了摸鼻子,道:“真的?”宋師道有一種玩“一猜我猜不猜”的即事感。
“真的!”婠婠嚴肅的看了宋師道半晌,忽然‘噗嗤’輕笑道:“當然是假的!”
宋師道默然,無語凝噎,好想說一句,我竟然無言以對。
婠婠俏皮一笑,嫣然道:“宋少主對曲傲的那幾個門徒的話是真的麼?”‘飛鷹’曲傲乃名震塞外的大高手,每一次出手都足以轟傳天下。但婠婠此時淡淡說來,卻似在述說着一個毫不着緊的人物,語氣中更是對曲傲的得意弟子充滿了不屑,若是常人聽來定會詫異無比。
宋師道當然不是常人,似理所應當般輕輕笑道:“哦,什麼話?”
婠婠秀眉微瞥,檀口微微張着。一雙如月如鏡的清亮眸子緊緊盯住宋師道的側影。
宋師道沒有敗在婠婠的天魔大法的媚惑,卻對婠婠這‘無辜’的眼神感到心中一寒,輕嘆道:“假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自然一早早就提檔着他們。”宋師道沒有說出自己氣運神眼的神異性,沒有告訴婠婠沒有人能夠對宋師道進行偷襲。
婠婠絲毫沒有覺得意外,且覺得與宋師道說話實在是有趣得緊。
放下秀髮,輕搖臻首,秀髮揚起,一點寒星閃現。婠婠淺淺嘆息道:“婠婠實在不願對公子出手,畢竟在這世上想要找出一個不討厭的人已然太難,想要找到一個令婠婠亦心生好感的男子更難,但愈是如此,婠婠便更應及早擊殺公子,公子雅量,想必定會體諒婠婠的苦衷!”
婠婠聲音婉轉動人,好似一個好客的主人在招待遠來的客人,誰也聽不出她語氣中的殺意,更無法想象如此絕代佳人竟在說着殺人的話語。
食指在虛空中一敲,一點寒星墜地,‘啪嗒’斷爲無數截。卻正是婠婠手中的梳子。
宋師道雙手後背,擡頭望月,微笑道:“在下也實不願對小姐出手。”聲音中又說不出的遺憾,彬彬有禮彷彿是在邀請婠婠率先出手,面上的微笑猶末消失。沒人知道,在月下,宋師道眼中的鋒芒畢露。
兩人直到現在,還未疾言厲色說過一句話。
在這種生死決戰的一剎那,若是換了別人,縱不緊張得發抖,也難免要變得臉色鐵青,他們卻還是如此客氣,如此多禮,但只要他們一出手,就必定是石破天驚、驚天動地的招式!
美目悽迷,似絲毫不覺身在險境中,婠婠秀髮飄起。她的身前立刻形成了一個黑色旋渦,似變成一個無底深洞,張牙而筮。讓人覺得若掉進去的話,立刻便會被吞噬。
如此厲害的魔功,恐怕天下間極大多數人連在夢中也沒有想過。
宋師道首當其衝更是感覺到如此魔功的可怕,他感到此種武功隱隱然已有吞噬他人真氣引爲己用的妙用,臉色微變。
擡眼望去,一道九彩之光在黑夜格外耀眼,轉眼即至,化作千百點寒芒,閃電前移,帶起漫天勁氣,往旋渦捲去,旋渦瞬間消散!
以婠婠魔功的變幻莫測,亦感到這道奇異九彩之光的恐怖之處。黛眉輕蹙,似是無限惋惜的嬌嘆,寬袖中左右各飛出一條白色絲帶,同時只以右足拇指尖向地面一點,撐起嬌軀,整個人陀螺般旋動起來。
她那對纖纖玉手以奇異曼妙的動作,交叉穿梭地揮動絲帶,織出一個幻變無方,充滿波紋美感的渾圓白網,把她緊裹其中,成了一團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如此魔功,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宋師道眉頭微皺,揹負的手向前一伸,一隻綠枝已經從旁邊的小樹上脫離,一劍已經直刺而出,月光隨之而動,“以月之名”已經揮動,虛空中寒光銀輝一閃而過!
“砰!”
白袍在強大劍氣氣勁夾擊下,化成碎粉。婠婠被震得往外跌退。仰起美絕人寰的俏臉,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接着輕嘆道:“沒想到公子劍法竟如此高明,他日有暇,婠婠定當偕同祝師再次前來領教!
“譁”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轉青,像月宮仙子般沒入月下,剎時間消失不見。
明月依舊高掛天上,宋師道的心卻有些惆悵,月夜當空,卻放跑了佳人,也不知應不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