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
醉人的香氣。
屋子。
華麗的屋子。
屋子中間,有一個年輕人,尚不足二十歲的樣子,呈大字型,姿態不雅地躺在一張雕花大牀上。
從他身體的壓痕能夠看出,那牀墊是如此的柔軟,讓他整個人都陷下去了幾寸。
散發着芬芳的被褥搭在他的腰間,頂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
他睡姿雖然不雅,但他的神態卻很安詳,英俊的臉上露着猶如嬰兒般似的純真。
可惜就連老天彷彿都在嫉妒他的完美,給他在額角至下巴留下了一條斜斜的傷疤。
牀頭站着兩個少女。
她們都穿着貼身的紗衣,露出嬌好的曲線。
她們頭上戴着花冠,花朵上還沾着些許的晨露。
不過,即使再鮮豔的鮮花也比不上她們嬌美的面容。
只是令人扼腕嘆息的是,這兩張美麗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就像是以冰雪雕刻而成。
少年呻吟一聲醒來了。
正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睜開了眼睛的少年立刻與先前判若兩人。
因爲他的臉上不但充滿了一種逼人的魅力,也充滿了飛揚灑脫、精靈古怪的神氣。
少年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我莫非已經死了,這難道是在天上?”
輕紗少女們一動不動,兩眼漠視前方。
少年眼珠子一轉,掀開薄被站到了她們身邊,笑嘻嘻道:“我想我應該沒死。因爲我這個惡人怎麼可能上天?要去也得去地獄!可是據我所知,地獄裡也絕不會有你們這麼美麗的仙子。”
他以爲他的俏皮話會逗笑兩個美麗的少女。但是他失望了,兩個少女當他是空氣,沒看見也聽不見。
少年尷尬地揉了揉鼻子,奇道:“你們瞧不見我?難道你們是瞎子?”旋即他又誇張地搖頭道:“肯定不會。老天絕對不會允許這麼美麗的女子有所殘缺。所以真相只有一個,我不知不覺學會了隱身法!”
輕紗少女們眼皮都沒眨動一下。
少年嘆了口氣,低落道:“我本想瞧瞧你們笑的,我想你們笑的時候一定更美,但現在,我只有承認失敗了,你們去把那見鬼的銅先生找來吧。“
輕紗少女們居然還是不理。
少年跳腳叫道:“說話呀!爲什麼不說話?你們難道是聾子、瞎子、啞巴?”
他光着腳圍着她們打了幾個轉,皺起眉頭喃喃道:“這兩個難道不是人?莫非真是用冰雪雕成的?”
他伸出了手,要去擰其中一個少女的鼻子。
少女活了!
她輕擡玉手,那柔若春蔥染着美甲的五指像五柄小刀,直刺少年的咽喉。
少年腳下使力一個倒翻倒在了牀上,大笑道:“原來你們雖不會說話,至少還是會動的。”
少女像趕走了一隻蒼蠅,落下手再次不動。
少年不服氣道:“你們就算不願理我,也可以笑一笑吧.老是這麼樣緊繃着臉,特別容易變老的。”
他又跳下牀,找了雙柔軟的絲履套在腳上。趁着低頭時,他的眼睛骨碌碌轉了兩下。
站起身後,他忽然講起了笑話。
兩個笑話之後,少年自己開心的不得了,可兩個少女依然無動於衷。
少年只好收起了笑容,嘆氣道:“好,我承認沒法子逗你們笑,但我有個朋友叫張三的,卻最會逗人笑了。”
他這次沒有邊說邊笑,而是板着臉繼續道:“有一天,他和朋友去逛大街,瞧見一個姑娘站在樹下,就和你們一樣,冷冰冰的。張三說他能逗這姑娘笑,朋友自然不信。張三就說:我用一個字就能把她逗笑,再說一個字又能令她生氣,敢不敢賭?賭一桌酒。朋友當然不信就和他賭了。”
少年說至此時,故意停頓了一下。
果然,兩個少女起了變化。她們眼睛雖然沒看他,但眼睛裡好奇的神色卻一閃而過。
可能她們也忍不住想聽聽這“張三“怎能用一個字就能將人逗得發笑,再用一個字逗得別人生氣。
少年將少女們的反應看在了眼中,心裡暗喜下聲音也抑揚頓挫起來,“於是張三就走到那姑娘面前……姑娘忍不住笑了起來,誰知張三……姑娘立刻氣得滿臉飛紅……張三果真就贏了這賭局。”
他話音未落,未動手的另一個臉圓圓的少女,已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少年拍掌大笑道:“笑了!笑了!你還是笑了。”
少女猛然回過神,立刻收起笑容,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的表情讓少年一頭霧水,正猜測時一個戴着黃銅面具的人忽然出現。
面具人冷冷對着少女道:“你覺得他很好笑?“
少女全身發抖,撲跪於地,顫聲道:“婢……婢子沒有找他說話!”
面具人厲聲道:“可你卻爲他笑了!”
少女嚇得瑟瑟發抖,掩面痛哭起來。
面具人聲若寒冰道:“你出去吧。”
少女嘶聲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饒婢子一命,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少年吃驚道:“饒她一命?你……你難道要殺了她?”
面具人冷冷道:“殺,倒也不必,只是要割下她的舌頭,讓她永遠別笑了。”
少年駭然出聲:“她只不過笑了笑,你就要割下她的舌頭!”
面具人冷酷道:“這隻能怪你,你本不該逗她笑的。”
少年頓時心若刀絞,大吼道:“我只不過說了個笑話給她聽,你……你何必吃醋!”
面具人肩膀微聳,忽然揮出一掌摑在了少年臉上。
少年不知是後悔時愣神還是反應不及,被他一掌打得仰面跌倒。
但他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意思,爬起來怒喝道:“你打我沒關係,但能不能放過她?”
面具人眼中射出了怒火,那炙熱的溫度彷彿要將少年身上灼出兩個窟窿,他聲音也尖細了起來,“你竟然爲她說話?”
他這句出口後,好似怒極,身子竟氣得發抖。
少年大聲道:“這事本就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我。”
面具人聲音發顫連道了兩聲:“好……好!”聲音愈加刺耳,“你寧可要我打你,也不願我罰她,你……你倒也和你那爹爹一樣,是個多情種子!”
說到“種子“二字,他忽然狂叫道:“那我就打死了她,讓你永遠活在悔恨當中。”
他身體躍起,向圓臉少女飛去。
少年大叫道:“不要!”,然後他自不量力地伸手去擋。
不料,他卻擋了個空。
驚愕間拿眼一掃,才發現原來面具人已擰身飛到了牆邊,一掌轟塌了牆壁,同時喝道:“何方妖人,還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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