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放開人性的束縛,從神話的角度去看,這其實也沒什麼。
所以楚河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這點小問題,而是繼續死死的盯着酒吞童子。
平放在兩側的手指,時不時的彈動一下。
便有緋紅的劍氣,夾雜着火力和誅魔之力,在酒吞童子身上穿鑿出一個窟窿。
楚河從不會大意,即使是還有一些疑惑需要酒吞童子解開,所以才與他多說一些話,卻不會給對方任何機會,來一次反撲。
他敢保證,酒吞童子不僅沒有相信他說的,坦白從寬便不殺他,並且並未喪失鬥志,只是在不斷的暗中積蓄力量,等待着反擊時機的到來。
每一次楚河的劍氣在酒吞童子身上穿鑿出一個窟窿。
聽見對方悶哼一聲,卻沒有過多的激烈反應。楚河便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揣測。
隱忍通常不是屈服,而是如同爆發前的火山,積蓄着憤怒和力量。
“不對!你在撒謊!作爲對我撒謊的代價,每過一息的時間,我會用一道劍氣擊穿你的身體,直到你說實話爲止,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被劍氣亂鑿而亡。”楚河說道,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的遲疑,卻並未指出酒吞童子在什麼問題上說謊了。
酒吞童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不得不懷疑,楚河是在詐他。
劍氣一道道的飛射,環繞在酒吞童子身邊的劍氣越來越多,猩紅的光點,在他的身體裡築巢。千瘡百孔的身體,就如同蜂巢一般,佈滿了細小的孔洞。
酒吞童子不僅可以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流失,更能察覺到他的身軀,也在不斷的消散。繼續下去,他竟然真的會被殺死。
所以他不得不更改說辭:“不錯!我說謊了!父親他並沒有拋棄我,更沒有殺死我的母親。殺死我母親的是天邪鬼,是那個女人派來的殺手。爲了讓我擁有自保的力量,父親將他的劍術傳授給了我,並且給予了我殘暴、魯莽、殺戮的力量。”
楚河停下了手指,所有的劍氣繼續環繞着酒吞童子飛行,卻不再侵入他的身體。
這個答案,才令楚河稍稍滿意一點。
如酒吞童子起初所說的話,那根本解釋不通,酒吞童子爲什麼會擁有須佐之男一半的力量屬性。要知道稻荷神也是須佐的女兒,如果單憑血脈就能繼承力量,那麼想要打開高天原,根本用不着那麼麻煩。
“伊勢神宮供奉的究竟是誰?”楚河又問了一個貌似與酒吞童子絲毫無關的問題。
這是楚河心中一直就有的疑惑。
但是他卻沒有選擇去詢問稻荷神,反而是留待此時,詢問酒吞童子。因爲楚河早就知道,涉及到三貴神隱私的問題,稻荷神一定不會回答。
按理說三神器對應三貴神,三大妖怪也是如此。
但是無論是八咫鏡還是八尺瓊勾玉,在傳說中都對應的是天照神,伊勢神宮所供奉的也是天照神。
作爲東瀛明面上的至高神,這都沒毛病。
但是卻又與前言所說的理論,背道而馳。
已然沒有月讀什麼事,故而楚河方纔有此疑問。
酒吞童子雖然魯莽,卻並不愚笨,聽到楚河這個問題,突然明白過來:“你果真要打開高天原?那裡的神戰還未結束,你一個凡人,竟然妄想進入高天原?”
“你只需要回答問題,而不是向我提出疑問,或者質疑我的決定。”楚河右手一握,數百道細小的劍氣,瞬間穿鑿入酒吞童子的體內,將他方纔凝聚起來的一絲力量,再度打散。
酒吞以爲刻意製造話題,並且發出質問,便可牽制住楚河的心神,從而獲得機會。
沒有想到的是,楚河不僅聰明,並且謹慎,根本不上他的當,也絕不會踏入他的節奏中去。
“傳聞中,天照和月讀是從伊邪納岐的雙目中誕生的孿生姐妹。凡人根本無法分辨她們的區別,所以就連神宮裡的神官們,都無法真正確認,自己供奉的究竟是天照還是月讀,對外的宣稱,只是一種表面上的立場。他們的信仰,更傾向於混沌,即···崇拜自然本身,而不是真正具體的某個個體。”
“反而是我那個好姐姐,她倒是聰明的很,將自己從原始的自然崇拜中分離出來,附帶上了別的屬性,雖然受到了更大的限制,卻也擁有了更大的自由和獨立的神格。”似乎是受不了痛苦的刺激,酒吞童子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的話,看樣子十分的老實。
彷彿知道糊弄不了楚河,終於準備用誠信來打動楚河的摸樣。
其實稻荷神與所謂天照、月讀之神的區別,大致就在於前者已經更進一步,具備了具體的職能,傾向於人類,擁有了人文屬性。她的存在,雖然高於人,卻又屬於爲人服務。某種意義上,和官員沒有差別。
而後者還是原始、簡單的自然神靈,具備的是簡單的自然屬性。象徵着光明和黑暗,以及代表光明的太陽以及黑暗的月亮。
她們不具備職能,無須爲人類服務,更不受約束。
但是反過來,人們對她們的崇拜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們同樣不真正意義上,受人類庇護。
“按照酒吞的這個說法,伊勢神宮表面上供奉的是天照,但是事實上供奉卻是月讀,只是那些神官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差別?”
“可笑!”
這個說法咋一聽,似乎還有那麼點道理,但是楚河半點不信。
所以更多劍氣涌入酒吞童子的體內,將他的身體切碎成一團霧氣。
只餘下一個腦袋,漂浮在霧氣之上,憤怒的看着楚河,嘴裡終於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的慘叫聲。
“你這個卑鄙的唐人,你不守承諾。我已經告訴了你全部知道的,你也在我這裡得到了答案。”酒吞童子憤怒的嘶吼着,無法凝聚力量的他,只能憑藉最後的指控,企圖讓楚河覺得良心不安。
只可惜,有些東西,他沒有···楚河有的時候也並不太多。
至少在面對酒吞童子時,並不具備。
虛無的僞善,沒有絲毫的意義,楚河繼續折磨着酒吞童子,只是想要看看,還能否壓榨出最後的剩餘價值,與之前的承諾,沒有半毛錢關係。
楚河甚至不會費力給自己找任何的藉口。
他就是食言而肥了,但是那又如何?
他一生中說過無數的謊話,這也不過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次罷了。
見從酒吞童子處,再也榨不出多餘的消息,楚河雙手一握,用力一合。
只聽見轟的一聲。
酒吞童子的靈魂被徹底的湮滅,唯有一個頭顱,保留下來,隱隱似乎有一團黑光,要從中破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