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明白啊?當初就告訴你們別來這兒,這兒就是地獄,你們偏不信。”葉仁蹲下來說道。
“你們以爲到了這兒還能有人幫你們?告訴你們,弄死你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菜鳥們看着上面的三個人,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胸口堵了塊石頭似的,不得痛快。
“開飯了!開飯了!”
這個時候,張冠霖提着一個塑料桶過來了,張冠霖的桶裡裝着的直接就是都已經在冒泡了泛着綠光的糞便了,以至於他自己都要一直捏住鼻子。
張冠霖走近之後,另外的三個特種兵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但是戈聖潔還是沒有忍住,直接噁心得吐了出來,就吐在了菜鳥們的頭上!
菜鳥們一下子炸了窩,這實在太欺負人了。
“你看那些菜鳥們多喜歡吃你吐的東西。”葉仁捏着鼻子說道。
“操!太噁心了!”
石楠峰被葉仁的一句話也說得來連打幾個乾嘔,然後也劈頭蓋臉全吐到了下面菜鳥們的身上。
“我操你姥姥!”
“我曰你馬勒!”
底下的菜鳥直接就罵了起來。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哪能受你這個?
“再讓你們罵!”
張冠霖走過去,手上的一桶大糞全部就潑到了菜鳥們的身上。有正在罵冷不防被潑了一嘴的,當時就吐了。
有人這麼一吐,就跟傳染病似的,也沒人接着罵了,都接二連三地吐了起來。
頓時整個水牢裡更加熱鬧了,但是氣味就已經從單純的臭變成了酸臭當中裹夾着腐爛的特有氣味的一個大雜燴。
“太臭了,我們還是走遠一點。”
特種兵們站起來就轉身走了,只留下吐成一團的菜鳥們。
吐出來的東西並不會像張冠霖倒進去的糞便那樣沉到最底下,而是全部漂在水面上。而最噁心的是這水深基本就在菜鳥們的嘴邊,個子矮的,比如樑露這種身高的,得拼命站直了才能保證嘴露出水面,稍微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再喝一口下去。
等菜鳥們在臭水潭裡泡得七葷八素了,特種兵們終於挖開了水牢外面的一道溝渠的土壩,把一潭臭水都放掉了。同時,特種兵們拖着一條消防水龍帶過來了。
這可不是特種兵們打發善心,而是他們在打了兩個半小時鬥地主之後又無聊得需要找一點新的刺激了。
都江堰的水從來都是要比成都平原其他地方的水要冰涼的多,大學裡就是愛乾淨的女生都開始用公共洗衣房的洗衣機開始洗她們的Bar就可見一斑。
冰涼的水就那麼直接的衝到了菜鳥們的身上,如果是之前的訓練,這樣被水衝的場景就像是特種部隊的保留節目,菜鳥們都已經習以爲常,但是此時此刻的水衝上來卻不是那麼如常的事情。
菜鳥們的身體已經快要透支,嘔吐和寒冷讓他們的消耗速度大大加快。樑露的狀況則要更加糟糕一些,因爲她還發着低燒。
嘔吐是很傷身體的,患上了急性胃腸炎的病人,即使平常身強體健,但是也能夠在幾次嘔吐和拉肚子之後臥牀不起、虛弱不堪。
冷水衝到樑露的身上的時候,樑露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而當消防水龍帶裡的冷水沖掉菜鳥們臉上、身上的污穢,水牢所在的臭水潭裡的臭水被放乾淨,菜鳥們終於看清楚他們所在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在水牢的底部是沒過腳踝的淤泥,淤泥是黑色的,表層就像是芝麻糊一樣,似乎還多兌了一些水,有些稀。一陣陣的惡臭正是來自這些黑色的淤泥。淤泥中飽含腐殖質,腐殖質在沉澱中發酵,更加腐爛,於是更加得臭氣熏天。
之前被水一直壓制着還沒有什麼,現在水被放幹,只剩下這些泥巴在空氣中,臭味更加的逼人。
而在這淤泥中的可不僅僅只有菜鳥們,令菜鳥們感到陣陣作嘔的是在泥潭中還有白生生的骨架,動物的骨架,骨架上還掛着沒有完全腐爛的肉。
也不知道特種部隊在這個水潭中投入了多少死亡的動物。
“看看那兒!”戈聖潔指着泥潭說道。
菜鳥們勉強打起精神順着戈聖潔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泥潭中半立着的竟然是一具骷髏。
“在你們的腳下,還有數不清的人,他們都和你們一樣,站錯了隊伍。”戈聖潔說道,”你們以爲我們是什麼?是國家英雄、共和國衛士?不,你們錯了,這裡只有利益,永遠的利益。什麼是正義,什麼是罪惡?沒有法律、沒有約束,這裡的人命不值錢。”
“我們有的是錢,加入我們,你們就可以過上皇帝一樣的生活,金錢、權力、美女,應有盡有,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們你們的姓名、軍銜、職務和番號。”葉仁插話道。
“把這些蠢豬都給我撈上來!”
一羣特種兵把菜鳥們都從水牢裡趕了出來。
菜鳥們被特種兵們再次吊了起來,倒吊着。
吊起來之後特種兵們似乎又對摺磨這羣菜鳥失去了興趣。
這個時候一個特種兵跑了過來,說道:“報告,軍區命令我們伏擊即將過境的一夥毒販。”
“毒販?是誰啊?”
“杜老闆。”
“杜老闆給錢了嗎?”
“上個月剛剛給了三十萬。”
“很好,你去覆電,表示我們接到了命令即刻出發。”
“是!”
“葉仁,給杜老闆去個電話,讓他路過的時候來我這裡喝杯酒,然後再去找幾個替死鬼交差。”
“謝老貴最近交的買路錢有點少,我去找他討一點人頭充數。”葉仁說着就走掉了。
特種兵們的對話菜鳥們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再過了一會兒,一隊皮卡車、吉普車就風塵僕僕開進了營地。
葉仁和一些特種兵裝扮的人就站在皮卡車上,而在他們身邊還有另外的穿着簡易的戰術攜行具和普通的戶外服裝的人,這些人大多數坐在車裡。
車子停下來,菜鳥們就看到戈聖潔迎了上去。
車上下來一個戴着眼罩的獨眼龍,和戈聖潔握了握手。
“戈老弟現在又升官了嗎?意氣風發的樣子。”獨眼龍對戈聖潔說道。
“升官算什麼?我們重要的是發財嘛,杜老哥最近生意不錯嘛,看起來你掙了不少。”
“哪裡哪裡?混口吃喝罷了。這條線還不都靠你老弟照顧?不然的話哪有什麼機會掙錢?”
“說實話,我的規矩就是大家都有錢賺,互相誰都別難爲誰就行了。交情是交情,規矩是規矩,走我的路就得給我買路錢,這就和國家高速公路是一樣的。”
“哥哥我欠你錢嗎?”
“不,當然不,我是說別的人。”
“你放心,你的錢,做哥哥的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只要你給哥哥好處,哥哥自然不會忘了你。要有不聽話的,你不方便解決他,我幫你解決。”
“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我都要有不方便解決的,哥哥你說你能解決?”
“哈哈!兄弟就是爽快人,兄弟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哥哥自然也解決不了,在這方面,哥哥我是自愧不如。”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到了這兒,他也得聽我的,要想讓我聽他的,得先問問我這子彈答應不答應。”
“老大,別和杜老闆在這兒站着了,裡面去坐吧,我去通知他們炒幾個好菜。”葉仁說道。
“對,對,對,哥哥一路辛苦,怎麼能還在這兒站着?走,屋裡坐。”
戈聖潔說着領着杜老闆就往旁邊的木屋走。
戈聖潔故意帶着杜老闆從菜鳥們的面前走過去。
“喲,這是整的什麼景?”杜老闆問道。
“嗨,上面塞過來的人,你知道的,不是我們的人我們不能留的,不過他們還年輕嘛,得給這些年輕人想清楚問題的時間。”戈聖潔若無其事地說道,“別看了,剛剛從糞坑裡撈出來,臭!”
“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談什麼理想,談什麼人生觀,人生都沒有經歷,哪來的人生觀?我覺得你這樣做的挺對的,年輕人,就是要吃一點苦頭才能清醒,才能知道該和什麼人站在一隊。”
“所以我還是給了他們機會的,走吧,我們去屋裡坐。”
說完,戈聖潔就帶着杜老闆走進了木屋裡。
現在菜鳥們終於能夠說清楚之前自己心裡那種想說但是又說不出來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一種信仰的崩塌。
菜鳥們原本以爲特種部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精英作戰部隊,是真正的兵王,是共和國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但是現在,菜鳥們才發現特種部隊並不是他們想想的樣子,特種部隊利用自己的特權地位創造了一個小社會,這個小社會甚至更甚於黑社會,因爲這是一個有着終極武力的社會,在這個社會裡,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特種兵們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光鮮亮麗,他們就像是一羣食腐的蛆蟲,貪污腐敗、橫徵暴斂,甚至勾結毒販。
這中間的落差在菜鳥們的心裡造成了強烈的震撼和衝擊。
“怎麼會這樣?”
迷迷糊糊的樑露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