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絕塵而去。只留下徐晃和文聘死戰,而史阿則向着陳到和徐濟的方向漸行漸遠。
從後面殺到的張遼見到此情況連忙分出一隊五百人的人馬要他們去追擊陳到和徐濟以及史阿。
旋即張遼帶着手下的士兵開始了對幽影精銳的圍攻。
剩下的一八七十多名幽影精銳早知今日無法倖免,早就施展開自己這些年來所學的本領,拚命殺敵。
先是端坐在馬上結成圓形之陣用一百七十多把輕巧的手弩向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的敵人開始激射。
一時間鮮血迸濺、人仰馬翻,在這種距離內,弩箭的威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弩箭的發射端的是迅捷無比。
張遼帶來的士兵何曾見過這等殺人利器?只一輪下來,就有四百多人被射倒,其中更有許多的騎兵。
繼續激射,不斷地有人倒下。
可惜在以後效果不大,張遼的士兵紛紛舉起盾牌。
到此時,立刻顯示出朝廷的中央軍和地方軍隊的巨大差別,那種優良的裝備絕對不是地方諸侯所能比擬的,更何況西涼軍隊在防禦遠距離攻擊上本就十分有心得。
一面面巨大的木質盾牌根本不是這些爲了追求射擊速度而減少了威力的手弩所能穿透的。
包圍圈在迅速地縮小中。
張遼此時卻叫過一個紅臉粗眉的漢子,對這武將沉聲道:“成廉將軍。你速去通知在後面緩緩行軍的馬騰將軍,叫他馬上趕到這裡。”
成廉不明所以的看着張遼,迷惑道:“張將軍,現在我們勝券在握,溫侯大發神威,幾個蝦兵蟹將不用如此興師動衆吧?溫侯很不喜歡別人別人在他動手的時候插手的。”
張遼冷哼一聲道:“勝券在握?成廉你要搞清楚,陳到雖然身負重傷,但畢竟已然突圍而去。還有那個史阿,他帶着聖上去追陳到和徐濟,陳到和樂進如今未死,聖上未找回來,那叫什麼勝利?蝦兵蟹將?眼前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第一流的武將?我們當然不能插手溫侯的事情,不可掃了他的興致,但是就眼前這一百多個人好對付嗎?到現在我們還未真正衝上去。興師動衆?你沒有看見對方另外突圍的一人嗎?若是說他不是去搬救兵,打死我都不相信,陳到和樂進在此。那個名叫典韋的充當樂進的護衛的惡漢又怎麼會遠?陳到和樂進此次來長安一共有五千人,相信這支軍隊素質均和眼前的士兵差不多,典韋一旦知道自己的此行的長官遇險。豈有不回援的道理。我方雖然兵力多達三萬,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你說不去搬救兵,,那又將爲之奈何?”
成廉被張遼說的臉色數變。
張遼長出了一口氣,沉聲道:“更何況。我們還要找回聖上和捉拿陳到和樂進,眼前這點兵力實在是有夠少的,所以成廉你在通知馬騰將軍到此援手外,應該立刻回到長安向司徒王允大人說明這裡的情況,派出大量人手到陳到和樂進逃走的南面進行大規模的搜捕。”
成廉聽得連連點頭。纔要轉身策馬而行,卻又被張遼叫住。只見張遼沉吟半晌才道:“成廉你不妨向王允大人進言,說不妨把陳到和樂進負傷逃走的消息告知劉表和袁術,這兩人一定會很感興趣,理由就是陳到和樂進劫走了皇帝。看看這兩人會有什麼反應?”
成廉一愕,旋即點頭道:“末將明白。”
策馬揚鞭而去。
張遼看着成廉遠去,獨自冷笑道:“袁術對聖上不感興趣,不過肯定很想要了陳到和那個樂進的命,劉表乃是皇室宗親,豈會對陳到和樂進劫走皇上的事情聽之任之?哼!我看你這回還不死!”
旋即看了一眼正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下苦苦支撐的徐晃和文聘兩人,眼中盡是嘲諷,轉頭對身邊的手下道:“待會攻擊敵人的時候,最好是活捉幾人,我倒是想要知道這些人武功不遜於戰將的士兵到底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還有,這些人手中的弓弩儘量不要損壞,若是我軍能夠生產這種武器,實在是如虎添翼。”
衆人深以爲然。立時有人下馬去找那二十多個已然死去的幽影精銳已落在地上的手弩。
張遼喝道:“隨我來!”
衆人轟然允諾,在張遼的帶領下向在圍在中間的幽影精銳開始了衝擊。
此時的幽影精銳已經射干淨了自己身上的弩箭,面對着潮水般涌上來的敵人,其中看似頭領的一人排衆而出,對着自己這些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沉聲道:“壞弩!”
衆幽影精銳聞言,紛紛舉起手上的手弩,按住上面的一個機括,“咔嚓”聲起,一把把製作精良的精巧手弩變成了一堆零件,再也難以修復。
那頭領深深看着眼前這羣一臉剛毅,面對這即將到來的死亡卻毫不動容的夥伴,不由得怒髮衝冠,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對着衆人道:“來世咱們再作兄弟!今日我等爲誰而死心中可明白?”
衆人轟然稱知道。
此時耳邊殺聲震天,腳下的大地已開始震顫。
只聽一聲“掠——!”
徐濟麾下軍隊特有的攻擊聲起!
那如火的戰意開始在每個人的眼中燃燒,轉瞬間,這羣幽影精銳的殺氣就變成了一個難分彼此的整體,表現出了驚人的默契,令所有與之對敵的人膽寒。
這樣的敵人最可怕。
張遼心中凜然,同時他也越發想要知道眼前這支軍隊到底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己方的氣勢明顯被比下去了,自己身後的士兵依然殺聲震天。但是其中卻缺少氣勢,張遼馬上高喝道:“我們要速戰速決!否則溫侯定會責罵!”
此語一出,在場的士兵無不轉過頭來看向正在和文聘和徐晃交手的呂布,看着這三國戰身在赤兔馬上的雄姿,立時涌起了沖天的豪氣,那殺氣隨着方天畫戟的揚起越燃越烈!
兩軍衝撞到了一起。
幽影精銳們先是抽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長槍,開始了自己人生中最後的衝擊,拿一把把閃亮的鋼質長槍。輕易的刺穿了張遼軍士兵的身體。
慘號聲此起彼伏。
巨木盾牌手上,更多的長槍刺上了巨木盾牌,再也拔不出來。
幽影精銳毫不猶豫,同時丟棄手中的長槍,抽出斬刀,開始利用無比嫺熟的騎術巧妙地穿梭於敵人中間,
那鋒利的斬刀配之以幽影精銳那恐怖的連人帶馬的力量,立時殺的張遼軍叫苦不迭,很多的士兵直接就被斬馬刀劈成了兩半。
即便是舉起舞起來格當也是毫無作用。
張遼看得心驚肉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武器?這般厲害?
自己腰間的佩劍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利器了,可是卻絕對沒有這些士兵手中斬刀鋒利,自己用佩劍要把別人劈成兩半並非難事。但那主要是自己力量的作用。和武器實在沒有多大的關係。
像眼前這些士兵如此輕易的把人逼成兩半,絕對跟他們手中的武器有着直接的關係。
不過此時無暇多想,張遼已經衝了上來,手中的長槍閃電般刺出!
一時間殺聲震天!
而徐晃和文聘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對身外的事情已經無暇顧及。
鮮血從文聘的嘴角不斷地流出。
自家事自家知,文聘知道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被震得不在本應該在的位置上了。即便是這次僥倖不死死裡逃生,只怕自己的武藝也就幾乎止步於此了。
不過文聘卻無怨無悔,若是可再選擇一次的話,文聘還是毫不猶豫。
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更何況是死在了天下第一高手、戰神呂布的手下。當是戰將的最大榮譽了。
若是換了自己和呂布單打獨鬥的話,絕對撐不過十招。幸好有徐晃。
轉過頭來看看同樣汗流浹背的徐晃。知道在自家主公麾下又多了一員頂級戰將,心中欣慰,而且最難得的是這個徐晃一看就是智計過人之人,像這樣的人活下去實在是對兗冀兩州和徐濟幫助甚大。
絕對不可以讓他死去。
一想到陳到和徐濟,文聘的頭腦中立時涌現出了自己和徐濟這位毫無架子的主公許多年來的交往。
從自己投奔陳留參軍,到隨高順征戰冀州,再到此次的長安之行,自己和徐濟的感情名爲主臣,實爲良友。
文聘也清楚自己原本只不過是荊州的一個小小的世家子弟,一個沒有人注意,甚至是可能走上紈絝之路的敗家子地,是徐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真正能夠征戰沙場的武將,而高順則教會了自己如何率兵打仗!
對於文聘今生今世,能夠認識徐濟,可爲徐濟效命實在是他最大的榮幸!
士爲知己者死!
夫復何求?
一幕幕過往閃電般在文聘的腦海中閃過,不由得令文聘熱血沸騰。
正是這種精神狀態,令文聘瞬間內便進入到了一種境界中,呂布的動作不再是不可捉摸,文聘已可看清呂布方天畫戟的真身,雖然自己仍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文聘暴喝一聲,原本沒有力氣的雙臂不知爲何在此時居然充滿力量,手中的長槍驀地空靈起來。
有了必死的覺悟和對徐濟想得透徹的執念,文聘被激發出了生命中所有的潛能,全無顧慮、狀若瘋虎般往呂布攻去,他拋開了對呂布和生死的敬畏,不顧自身安危地招招務求同歸於盡,與對手拚命。
一時間呂布給文聘纏個結實,只好暫且改攻爲守,好避敵人鋒銳。
要知道呂布之所以會成爲天下第一的高手,不過僅僅因爲他的絕世罕見的武功,更因他能利用種種情勢。從戰略、精神,氣勢、心理數方面處處剋制敵人,使對方無法發揮全力,更不斷地削弱氣勢和鬥志。在此消彼長下殺敵於無形。
所以很多人在遇見呂布的時候,還未交手就已經被呂布的精神壓力弄的戰意全奪,自然有如土雞木狗般被呂布隨意斬殺了。
可是現在文聘已經無視自己生命的存在,當然呂布的威懾力就對其大減了。
縱使以呂布之能,面對這樣的文聘也無法等閒視之。唯有全力對付文聘。
“徐晃你快走!”文聘暴喝道。
徐晃一愣。馬上明白了文聘的意思。
原本他已經一心求死,誓要血戰到底,可是現在文聘這般模樣叫徐晃好生猶豫。
但是徐晃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走,文聘的這番努力將會白費。
萬般無奈下,大吼一聲,也向史阿逃走的方向逃去。
那聲音中充滿了悲痛,叫人聞之不由得心酸落淚。
呂布此時卻眼睜睜地看着徐晃逃走,因爲自己面前的這個文聘實在難纏。
驀地,兩人乍合倏分。
滿天的火紅消失。呂布並未回頭去看文聘。只是凝神回氣調息。他平生從未經歷過這等苦戰,偏偏心中卻痛快已極。
而文聘卻發出一聲狂喊,全身血管寸寸斷裂。狂風吹落葉般裡飛到了半空中。“砰!”的一聲,文聘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仰跌地上,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人。
再也無法站起。
好半晌,呂布才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此時已經所剩無幾、被張遼圍在當中幽影精銳。臉上露出驚異之色,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文聘的屍體,獨自喃喃道:“原來兗州的英雄好漢不僅僅有陳到和典韋。”
而東面的密林。
典韋此時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賈詡向着自己和樂義緩緩走來。
張繡此時已經聽見了賈詡的聲音,不由得“啊”了一聲,睜開眼睛。驚喜地看向賈詡。
賈詡卻來到近前,把仍然指在張繡咽喉處的典韋的戟尖緩緩推開。
張繡爲之愕然。要知典韋乃是僅次於呂布的武將,賈詡僅僅是一個受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別說是一個賈詡,就是十個賈詡去推那槍尖,典韋如果想要阻止的話,那槍尖也不會被移動上分毫。
在錯愕中,賈詡把張繡扶了起來。
“文和,你怎會在這裡?”
賈詡看向張繡,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看地在一旁的樂義十分的不舒服,感覺賈詡一笑的時候,萬里晴空上飛來了遮天蓋日的烏雲。
賈詡看向典韋淡然道:“我有什麼事情不知道的?樂進大人其實就是兗州的駙馬徐濟大人,先前我只不過是在猜想,剛纔聽了典韋將軍的話更加的肯定起來,對嗎?典韋將軍?”
典韋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先生真是智者,真的想我家主公說的那樣,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先生你。只是不知道先生是從什麼時候懷疑的?”
賈詡淡然道:“那當然是從徐州的曹豹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董卓開始懷疑的。”
典韋看着賈詡,心頭一陣的寒意:不過怎麼說,賈詡也是董卓的臣子,現在見賈詡對董卓直呼其名,可見沒有絲毫的忠心可言。而且眼前這人身上的氣質着實令人有些反感,雖然同樣和郭嘉甚至是自家那位主公一般善於算計謀劃,但這人顯然更加陰狠毒辣。
想到這裡典韋同時心中懍然,賈詡已經對長安城的瞭如指掌,向賈詡這種人,只要一個人在不能給他帶來利益,他立刻就會對他棄之如草芥。
如此看來,賈詡已經知道了董卓身死的事情,或者說,賈詡是猜到的,因爲剛纔賈詡對典韋的文化中已經蘊含了這種答案。
賈詡看着典韋冰冷地微笑道:“這事情是明擺着的,兗州使者樂進乃是徐濟大人派到長安來的使者,那當然需要經挑細選才行。要知此次長安朝見天子的事情乃是徐濟駙馬一力主張的結果,駙馬大人豈會隨意派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可是這個樂進在兗州僅僅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唯一的功勞就是在去年參與過擊退公孫瓚的戰役而已,但那僅僅是武功不錯而已,談不上是什麼計謀之士,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陳到都比樂進的出色得多,但是以陳到將軍之才和在駙馬大人心中的地位,此次長安之行居然僅僅是一個隨行的偏將而已,甚至連典韋將軍您這位駙馬的貼身親衛將軍都被安排來保護這個樂進,我當然會想這個樂進到底有什麼本領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駙馬大人的信任呢?”
典韋此時已經被賈詡的分析吸引住了,聞言不由得點頭。
賈詡又道:“所以本人自這位所謂的樂進大人到長安城來之後,就對其進行了周密的觀察,結果卻發現這位樂進先生根本就是無所作爲,在長安城中無所事事,長安城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這位樂進先生僅僅是隨波逐流,這難道不奇怪嗎?若是典韋將軍乃是駙馬大人的話,你會派這樣的人到長安出使嗎?”
典韋被賈詡的話說得一身冷汗,沒想到自家主公這看似天衣無縫的身份居然有這許多的破綻。
難怪主公曾說這賈詡和郭嘉先生乃是同一級別的謀士了。
盛名之下,必無虛士。
想到這裡典韋不由得敬畏地看着賈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