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的三人捨命攻擊,呂布全然未放在心上。
呂布左手一抖繮繩,赤兔馬動。
史阿和徐晃、文聘、于禁四人登時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呂布的騎術竟然如此的精湛,赤兔馬在呂布的艹縱之下完全和呂布合爲一體,他們也是久經戰場經驗豐富的戰將,但卻從未見過像呂布這般如此神奇的騎術,只見赤兔馬的步法時重時輕,一時踏足堅巖之上,步重萬斤,堅實無比;一時卻輕若鴻毛,飄忽不定,毫不着力,在赤兔馬這矩短的幾步距離裡,竟令四人生出變幻莫測的感覺,令人產生一種難過得當場吐血的感覺。
首當其衝的史阿感覺最爲強烈,竟然產生了難以爲繼的感覺,要知道他剛纔的劍招完全達到了自己劍法的極至,更是完全鎖定了目標,意圖希望和有傷在身的呂布以硬碰硬之後,朝着陳到和徐濟撤走的方向有樣學樣地突圍。
誰知道呂布現在居然憑藉赤兔馬詭異的速度輕易的擺脫了自己的攻擊,那就好像一個人把一根長棍子伸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才伸進去時自信滿滿,可是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手中的棍子根本就是夠不到這個洞的底部。
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不過是輕輕挪動了幾下戰馬的腳步,居然就可令自己這必殺一招完全喪失了作用。
這呂布可真是難以對付。
史阿的攻勢明顯停滯了一下。那就好像萬年不停止流動的長江之水被割斷以下,那有如神來之筆的招數立刻變得支離破碎。
只不過是幾步,手中的方天畫戟再一次攝製住三人。
呂布的嘴角逸出一絲微笑。
就在這時。徐晃和文聘殺到近前!
兩人顯然也看出呂布正在利用種種形勢化解三人的攻勢,故此兩人選擇的攻擊時機正是呂布的赤兔馬向後撤去。立足不穩之時。
就在此刻,呂布那在武學上的天分和練武的勤奮盡顯無遺。幾乎是末經過任何思慮,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應付這種惡劣形勢,方天畫戟揮出,一下子便迎上了徐晃的巨斧。
“鏘”的一聲,方天畫戟電劈在的徐晃的巨斧上。
以徐晃連人帶馬的力量,仍禁不住從方天畫戟上傳來山洪暴發般的力道,胯下戰馬向後移了三步。
徐晃雖說本身也是頂級武將,但畢竟武功和呂布有一段距離,不由得被方天畫戟震得氣血翻騰。
文聘的長槍稍慢一步。但也是轉瞬即來,呂布眼看要被文聘那直指心臟而來的長槍刺在左脅處,方天畫戟卻藉着徐晃巨斧的力量自左向右撩了過來,“當”的一聲撥打在文聘的的長槍的槍桿處。
文聘暴喝一聲,用力下壓前探,想要藉助兩人武器的交擊時的傳遞,硬要把呂布迫下馬來時,一股揉合了無比強大的力量,從方天畫戟上傳了過來。立和文聘長槍正面交鋒。
文聘一聲悶哼,臉色立時蒼白,胯下戰馬更是長嘶連連,向後連退三步。
隨後跟上的于禁眼中射出駭然之色。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徐晃和文聘這兩個頂級戰將聯起手來的全力一擊,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受傷、處於守勢的呂布?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文聘和徐晃兩人亦是大驚失色。知道夜長夢多,立即組織守勢。以防呂布趁機發難。
不過兩人卻是有苦自己知。
徐晃還好一點,僅僅是被呂布一擊迫退而已。可是文聘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剛纔呂布方天畫戟那一擊明顯是借力用力,雖說呂布因爲受傷所以力量減弱不少,而且也因爲如此,所以從徐晃處借來的力量並非那麼強盛,再加上文聘本身也是一流高手,並非是那麼可以輕易地打發的。
饒是如此,文聘也被立時震得氣血翻騰,感覺好似全身的血脈都倒轉了過來,感到一陣陣的渾身乏力。若不是文聘有堅強意志,只怕早已經從馬上掉下來倒在地上了,現在勉強舞動手中的長鉗,卻已經僅僅是虛有其表而已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呂布的借力用力的武功其實是在諸侯會盟與關羽和張飛交戰的時候自己領悟到的,當時關羽、張飛兩個超一流戰將聯手圍攻呂布,呂布利用借力用力尚且應付自如,現在眼前這三人雖然厲害,但是除了史阿勉強能夠跟得上呂布的武功外,徐晃和文聘還相差甚遠,沒有辦法和陳到、關羽、張飛相比。
從後而來的于禁一眼便看穿了文聘的窘境,他和文聘乃是多年的好友,豈能眼看着文聘死於非命?眼看呂布的方天畫戟還在半身高的水平處莫名的顫動,也不管那其中有無數的後招,馬上舍命攻來。手中長刀無論速度氣勢,均達了于禁平時所絕達不到的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仍在半空,見到于禁攻來,口中冷哼一聲,不覺任何動作,方天畫戟立時變得流光溢彩,染紅了半空,迎頭往于禁蓋下去,如此的後發先至,竟然比于禁還快了一線。
徐晃和文聘齊生寒意,雖然早就知道呂布的武功乃是天下第一,但是這麼快的揮動武器的動作,只有和呂布親自交手才能真切地體會到。
顯然,才只一會兒的工夫,呂布明顯從陳到所給他的前所未有的衝擊中回過氣來,而且功力還正在回升中。沒有陳到級別的武功要想對付受了一點輕傷的呂布,同樣是癡人說夢。
呂布的方天畫戟才一揮動,灼人魂魄、有若實質的殺氣便立刻籠罩了方圓五丈之地,史阿等人無不苦苦抵禦着呂布那從方天畫戟上傳遞而來的灼人熱力。
這方天畫戟果然是非同凡響,不可抵擋。
于禁與呂布正面交鋒,感覺更是難御。對方劈下來的方天畫戟似帶着一種使人目眩神迷似實還虛的詭異邪力,教人全無辦法捉摸它的速度與來路。更驚人是呂布傳遞而來的灼人熱力。真的有如實質一般可以傷人,方天畫戟還未至這股熱力已至。若給那方天畫戟幻化出了的火焰掃了個正着的話,只怕會立時肝膽俱裂、面目全非。于禁更不敢心中生出退意,否則一定會在呂布的氣機的牽引下被攻擊致死,不要說突圍了,到時就算連命都保不住了。
徐晃怎肯讓于禁獨自冒險,一咬牙,運氣自己仍在被震得生疼的雙臂,揮舞着巨斧使出平生絕招,手中巨斧一反剛纔有如沉往漩渦底部的巨石般凝重。一時巨斧幻化輕煙也似的團團黑影,凌濤裂岸般往呂布捲去。
史阿同時策馬前移,手中長劍好似長鯨吸水般吐出。
史阿出手果然不同,那手中的長劍像一道閃電般先一步激射在方天畫戟上,一長一短兩樣武器絞擊在一起。令呂布無暇顧及於禁。
呂布上身晃了一晃,冷哼一聲,隨即輕描淡寫擋開了于禁的捨命攻擊,然後把全副心神完全放在了史阿的身上。
史阿剛纔攻出一劍後並未向徐晃等人般被迫退,表面上看似乎是暫勝一招。卻毫無歡喜之情,剛纔那一劍,實在已經是自己畢生功力所聚,若仍傷不了對方。以後休想再有機會。沒有一個時刻令史阿這麼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和呂布的實力差距。
最令史阿沮喪的事情是自己表面上看似佔盡上風,其實卻給呂布得方天畫戟震得氣血翻騰,血管都差點爆裂。剛纔眼睜睜地看着呂布當着自己的面從容格當於禁的攻擊,他卻唯有錯過大好時機。指頭都不敢稍動半個,持劍立馬。保持姿勢不變,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那形象怪異到了極點。
此時最慘的卻是于禁,他知道自己的本領在呂布的眼裡微不足道,而且眼看着呂布眼角也不看自己,可是隻恨此時對方的方天畫戟已經遙遙控制着自己,想逃也逃不了,猛一咬牙,收攝心神,藉着優勢,長刀若長江大海般,滔滔不絕往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對方攻去。
徐晃的巨斧與此同時攻到了呂布的面前,呂布眼中神光一閃,方天畫戟向着巨斧幻化出的重重黑煙般的影子劃去,只聽“當”的一聲,被呂布的方天畫戟輕易的掃中了巨斧其中的真身,徐晃雄軀劇震,往後一晃,退了開去,卻是退而不亂,巨斧再次彈在高空,化作千百黑煙般的影子。
手持長刀的于禁此時則像頭猛虎般殺到呂布的左側近前,“嚓嚓嚓”一連劈出三刀,手中長刀上下翻飛,每一刀均若奔雷掣電,全不留後手。一派兩敗俱傷的打法。
呂布本應乘勢格殺此時仍然不敢有所動作的史阿,誰知剛擋了徐晃凌厲無匹的巨斧,于禁的驚人刀勢卻使他脫不開身,此時在一旁死裡逃生的文聘也回過氣來,全力施出平生絕技,一杆烏黑的長槍卷往呂布,其中勁氣飛揚,氣勢激昂跌宕,不可一世。
武器的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以呂布之能,在徐晃、文聘、于禁這些高手全力猛攻下,又因爲自己輕傷在身,實在不易在全力施爲,一時間也要採取守勢,只不過那其中寓攻於守罷了。
只見方天畫戟在一片火紅中忽現忽隱,每次出現,都恰到好處地格擋着衆人精妙的殺着。
幾招過後,呂布得方天畫戟的範圍逐漸開展,攻勢漸多。
在場與之對敵的均是眼力高明之人,這時已經察覺呂布方天畫戟的精妙,全在其變幻莫測的速度。
一招使來,它的速度竟可忽快忽慢,甚至連輕重感覺亦可在短暫的距離間變化無窮,就若呂布胯下那赤兔馬的步法般詭幻莫測。那正如永恆跳動的火焰般總是沒有一定的規律和形狀可言。
更爲可慮者,呂布的借力用力更在這種變幻莫測的速度中得到了最大的發揮,那上面的力量忽而旋轉、忽而外推、忽而拉扯,根本沒有辦法防備。
那和陳到槍招中那種無懈可擊的不可抗拒的規律感完全不同。甚至更爲可怕。
幾人現在完全陷進了方天畫戟使人身不由主的火焰躍動中。只覺呂布每一招使出均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且重逾萬鈞,每個人奮力擋了呂布的幾招攻擊後。早給他殺得汗流浹背,擋三下只能還一下,暗叫厲害,但在心中偏又生出痛快之極的感覺。
此時,身後的幽影精銳已經和隨後追來的張遼大軍交擊在了一起。他們人數雖少,但是每個人都有將領級以上的本領,所以對上陣來更是有如虎入羊羣不可阻擋。
但是這種有時只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因爲他們無法對抗人海戰術。
更何況隨着張遼侯成等人得到來,這種優勢更是完全不在。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後退或者逃跑。幽影精銳乃是最知道自己在不同時刻使命的戰鬥團體,對於他們來講,現在斷後令自己的首領級的人物脫身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面前的那個呂布實在令人沮喪,他就好像是嬰兒變遷的大山般實在無法翻越。
呂布帶給人的挫敗感實在是令人喘不過氣來。
驀地,一道劍氣橫空而來,劍氣強橫無匹。不問可知,乃是恢復過來的史阿施展而出,這一劍除了凌厲無匹,充滿一往無前的霸氣外。更精采的是變化無方,含有驚世駭俗的奧妙後着。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還完全沒法捉摸他要攻擊的位置。兼且此招全無成法,便像才氣橫溢的詩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更與呂布的武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呂布的眼中爆出異彩,沒有想到看似無計可施史阿在此時仍然能使出如此精妙的絕招。
事實上史阿自己心中最清楚爲何會使出這一招來,在短短的距離內。他見呂布攻得變幻莫測,守得無懈可擊。這對一向秉承王越“自然之氣”的史阿當然會有所啓發,一股衝動狂涌而來。自然而然刺出了這天馬行空的一劍。
可以說史阿的學習力無人可出其右,他的這一招簡直就是從呂布的武功中變化而來,那其中的縹緲的難以捉摸的速度令呂布這等高手看了都心動不已。
呂布的眼中閃爍着的不可測度的神采,手中方天畫戟一揮,不知怎的,于禁徐晃和文聘一下子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呂布的攻擊範圍。
擡頭看向呂布的時候,卻發現呂布的方天畫戟已經和史阿的長劍交擊在了一起。
驚天動地聲響起。
劍刺,戟動,人分。
史阿長嘯一聲,坐定戰馬,學陳到一般揚長而去!
呂布當然不可能放過史阿,剛纔陳到的攻擊之所以令他不敢動彈,是因爲他要在原地回氣以防備陳到施展所謂的“回馬槍”,但是史阿卻沒有這個本領。
兩人的交手只不過是一沾就走罷了。
確切地說是史阿算計了呂布,剛纔那一招好像是全力以赴,其實卻是虛有其表,史阿根本就沒有使上多少力量,倒把呂布的借力用力學了個十足。
故此史阿纔會如此輕易地脫身,帶着漢獻帝向陳到和徐濟突圍而去的方向奔去。
呂布沒有一想到自己會在戰鬥中被別人愚弄,這在他的生命中根本就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陳到也是不能做到此點,卻沒有想到史阿可以騙過自己,更何況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自己向王允信誓旦旦地保證要帶回去的漢獻帝,一時間勃然大怒,就要策馬追去。
正在這時,身後風聲響起,與此同時,身前,徐晃的巨斧已經遞到了呂布的面前。
呂布萬般無奈下,唯有轉身應戰。
于禁纔要出手幫忙,卻聽文聘狂吼一聲道:“文則!還不快去通知我們的人!”
于禁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現在留在這裡只不過是送死罷了,若是去追陳到、徐濟和史阿也是毫無意義,這兩人突圍的方向雖然根本不是典韋埋伏的方向,但是這兩人武功卓絕,自家主公跟着這兩位自然不用擔心,自己去了反倒是給兩人添麻煩。
現在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去通知典韋等人,有四千八百幽影精銳在那裡,在夜戰中可以達成任何目的了。
轉過頭來看看身後那些這幾年來和自己朝夕相處、此刻正爲自己斷後而不斷地悲壯倒下的幽影精銳們,不由得悲怒交加!
于禁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武功低微,在這等場面上全無幫助,心頭不由得好像被刀割了、滴血一樣。
再看看徐晃這今天才認識、卻可爲自家主公效死命的英雄好漢和自己的多年好友文聘正在死命的纏住呂布,眼中不由得熱淚奔涌。
長嘯一聲,向典韋埋伏的東面密林狂奔而去!
而此時陳到和徐濟的狀況卻是不容樂觀,雖然陳到突圍而出但卻是傷疲之軀,徐濟本人也不是什麼猛將級別的人物,爲史阿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纔要爲陳到分擔壓力,否則一旦面對大量的圍剿一個陳到恐怕是沒有辦法能夠保護徐濟的安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