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剛柔相濟

雙方相鬥了半晌,首先支持不住的是大開大闊的蘭迪,而費特則憑藉他的纏綿穩佔上風。

林憶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隱隱覺得,二人的綜合實力應當在伯仲之間,若是論力量之氣之渾厚,只怕蘭迪還略勝一籌。

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林憶對人們常說的柔能克剛的道理,又加深了幾分理解,雖然剛開始這種剋制不明顯,幾乎可以說是極其微小,但在雙方不斷搏殺進行當中,這種剋制的力量就會逐漸增大,並且最終成爲主宰勝利的決定性因素。

“喝!”

有些強弩之末的蘭迪,嘴裡大喊一聲,猶如睛空打了一道霹靂般,震得大家心裡猛然一悸,而隨着這一聲大吼,蘭迪雙拳舞動的幅度豁然加大,人似乎象是吃了一劑猛藥,發起瘋來,身上的氣勢也攀升到極點,無數拳影將對手緊緊籠罩其中。

然而,與他交手的費特,卻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將身形展開,在拳影的縫隙中穿梭不停,林憶甚至能夠感覺出來,從其手掌之上嗤嗤冒出的力量之氣,如春蠶吐絲一般,將對手緊緊纏繞,使蘭迪舉步唯艱,身形遲緩下來。

蘭迪的瘋狂,僅僅唯持了二三分鐘,就再也堅持不下去,只好雙拳一收,漫天的拳影頓時消散,而當蘭迪收手之後,費特並沒有乘勝追擊,腳下一停,人卻是凝神站立,雙目之中透出一股得意的色彩。

“費師弟,與你比試太無趣了,閃來閃去,令人十分鬱悶。”蘭迪瞥了費特一眼,嘴裡長嘆一聲,無奈地說道。

“二師兄,如裡你能把握好出拳的節奏,以靜制動,那麼今天的勝利一定會屬於你。”費特思索了一下,緩緩指出蘭迪拳法中的不足。

他經過上次與林憶比試的失敗,近一段時間確實下過苦功,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長進不小,人也變得謙虛起來。

“這還用你教嗎?”

蘭迪眉頭一皺,嘴裡嘀咕了一句,而場邊的夏遠山,微笑着點了點頭,對費特的表現非常滿意,也爲他沒有因爲上次的打擊,喪失信心而欣慰。

夏天山搖搖頭,喝道:“蘭迪,輸了就是輸了,你還麼機什麼,趕快給我下來。”

蘭迪心裡雖有不幹,但聽到夏天山的喝道,還是沒有絲毫猶豫,邁步朝場外走去。

但就在此時,卻聽夏遠山道:“蘭迪,你先等一下,費特你下來。”語畢,用目光定定瞧着林憶,那意思明擺着想讓他上場比試一下。

望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林憶心中苦笑一聲,默默地挺直腰板,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踏着穩定的步伐走進演武場。

“小心!”費特向蘭迪眨了二下眼睛,輕聲說了一句,隨後雙拳暗暗緊握,有些不服氣地與林憶交錯而過,他實在不明白,師傅爲什麼不叫他與林憶好好比試一番。

林憶一臉輕鬆地在演武場中間一站,說實話,以他如今已經雙劫靈力師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將二劫大力士的蘭迪放在心上,他唯一猶豫不決的是,自己應該拿出幾分的實力,才能不露痕跡的戰而勝之。

微微一笑,靈力二氣在體內緩緩流轉,林憶臉色顯得更加從容不迫,移步來到蘭迪面前,雙拳一抱,客氣道:“還請手下留情!”

“我不會手下留情!”

蘭迪挑眉望了面前少年一眼,很乾脆地來了這麼一句,然後擡起雙臂,緊握了一下右拳,道:“上一次因爲你與費師弟比試之事,我受到了連累,這次我一定要贏回來。”

“隨便!”

林憶微微一愣,訝然望着對面的蘭迪,搖頭苦笑,無奈地雙手一攤。而隨着他的聲音落地,蘭迪大吼一聲,雙**錯飛舞,夾帶着強烈的破空之聲砸了過來。

師兄弟之間的比試,這是常有的事情,不可能是生死相搏,雖然蘭迪與費特打鬥半天,但其實雙方都有所保留,力量之氣的耗費也沒有多少,此番出手,仍舊是威勢重重,就連雙拳之上都隱隱透出一絲黃色。

泛着一絲黃色的雙拳,在眼前漸漸放大,林憶臉色一凝,他也是雙拳揮動,將第二層的龍吟訣發揮到巔峰,連環龍刺蓄力於拳心,迎着氣勁而上,霎時,二個人的身影糾纏在一起,激烈地搏鬥起來。

在有意識的操控之下,林憶的力量之氣始終在第二層心法中運行,同樣,連環龍刺的威力也始終保持在二劫大力士的水平,但隨着戰鬥的進程,夏遠山等人的眼神出現了細微的改變。

林憶進退有序,身形瀟灑輕靈,整個人竟然帶着一種飄逸之感,而且隨着他的雙拳揮舞,力量之氣迸發,又帶給人一種凝實厚重,在旁觀者的眼裡,他越來越象一柄暗藏於鞘中的利劍,光芒內斂而不露。

這柄利劍很多時候插在鞘中,偶一爲之則光芒四射,來去如閃電,無影無蹤。

夏遠山二兄弟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充滿了驚訝,他們已經看出,林憶的戰技之所以給人這種感覺,那是因爲他已經將這套技法修煉到了巔峰。

動如利劍,靜如磐石,這正是連環龍刺最大的真諦所在。

不過,這套戰技的奧秘雖然習煉者都清楚明瞭,但是在修煉它的所有人中,卻罕有人能夠真正達到巔峰,以他二兄弟的豐富閱歷和見識,能將此種技法發揮到這種程度的,科羅多帝國內絕對少有。

他們隨既想到費特與林憶在地下修煉場比試之事,看來費特輸得一點也不冤枉。

蘭迪是越打越鬱悶,明明林憶與費特修煉的都是龍刺戰技,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也早準備好了應對之策,按說不可能這麼快就落入下風,可是交手纔沒多長時間,就開始束手束腳起來,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壓力沉重,有些不堪負擔。

蘭迪的臉頰有些發燒,隱隱菲紅起來,剛纔與師弟交手失利,那是因爲他沒有全力以赴,另一個原因是二人經常交手,雙方都比較熟悉,他也不忍心發狠與師弟爭強鬥勝,但若是再輸給林憶,那麼他的面子將會丟盡了。

一念及此,蘭迪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泛白,身上的氣勢則顯得無比凝重,手上的拳法突變,每一次擊出都似有千斤重量,掀起的勁風當中,都染上了淡淡的黃色。

林憶頓時感覺到靈動的身形受到了擠壓,不如剛纔敏捷,似乎空氣也變得有些停滯,竟然讓他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連環龍刺到了這一步,彷彿被強大的力量之氣糾葛,再也不象剛纔那樣揮灑自如了。

豁然間,林憶想到在沉寂森林中,與黑衣男子相搏鬥的情景,心中念頭一閃,他並沒有將力量之氣提到三劫力師境界,而是將體內運行的靈力二氣逆轉,雙拳化掌變得軟綿綿,好象沒有一絲力量似的。

下一刻,林憶遊走的身形變得輕鬆起來,彷彿是一隻在暴風雨中穿棱的雨燕,又好象是狂亂的海洋上的一葉扁舟,每當風雨大作雷電交加的時候,便輕盈地躲到一旁,以躲開那天地之間最爲強大,最爲恐怖的力量,當暴風稍稍平息的時候,便頑強地繼續她未完的行程。

任憑暴風如何激烈,任憑閃電雷霆何等威猛,風中的雨燕,海上的扁舟都輕巧地和那暴風雨抗爭着。看到眼前的一切,夏遠山等人先是一愣,然後睜大了眼睛,眸子中都露出驚駭之色。

在他們看來,林憶的戰技發生了令他們大惑不解的變化,剛纔明明施展的是剛勁有力的連環龍刺,怎麼轉眼之間就變得輕巧無比,連綿不絕的掌法,這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什麼時候力量之氣也能打出靈捷之氣的效果,夏遠山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世界太瘋狂了。

“不打了!”

蘭迪極其鬱悶地吼叫了一聲,抽身而退,就在剛纔林憶戰技變化之後,讓他吃盡了苦頭,他全力施展的拳法彷彿打在了空氣中,無處着力,反而累得他氣喘噓噓。

見蘭迪一臉喪氣的模樣,林憶立即抽掌後退,鎮定地站在有些堅硬的沙土上,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他剛纔將靈力二氣逆轉,用靈捷之氣配合連環龍刺,沒想到還真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贏了。”

蘭迪喘着粗氣,有些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林憶,那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一聲不吭地向費特站立的方向走去。

此時,除了夏遠山兄弟二人外,其他人皆譁然,任誰也沒有想到,剛纔還氣勢洶洶,一往無前的蘭迪,竟然會自己認輸。

正當雨荷姐妹兩人竊竊私語之時,身穿白衣的墨白突然起身,向演武場中心走去,邊走邊道:“林憶,你與我比試一下如何?”

林憶有些驚訝地望着這個夏遠山的大弟子,心中卻頗不爲意,看來打了小的,現在卻來了大的,想要找回面子,那我只能勉爲其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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