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
色澤豔麗,果香濃郁,風味獨特的鳳梨燴排骨;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漂亮,吃起來可口的金華玉樹雞;先煮後炸再燉而成,色澤金黃的蠔皇鳳爪;形態美觀,色澤碧綠,湯香味醇,瓜肉軟爛,鮮滑爽脆的夜香冬瓜盅;由大白菜,金菇,香菇,豬裡脊肉做成的四寶上湯。
程一鳴還真有口福,我剛剛做完這些菜,他就回來了。
紅姐把菜捧上飯桌,一邊笑着說:“今天是拉拉下廚呢。”
程一鳴驚詫,瞧了瞧我:“咦?”
我看他,得意:“是不是想不到我會下廚?”
程一鳴也沒有否認:“是,想不到。”
當初我學做菜,是因爲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如今我的廚藝終於給派上用場了,因爲我希望我能夠抓住程一鳴的心,所以我就得先要抓住他的胃。
餐桌上點上了紅蠟燭,菜擺了一桌子,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上倒上了玫瑰紅的葡萄酒,精細優美的水晶花瓶上插着怒放的紫鬱金香。
紫鬱金香的花語是:無盡的愛。
夜幕來臨的時候,我點上了蠟燭,關了所有的燈。
程一鳴不是不驚訝的:“咦?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隆重!”
我嫣然一笑:“是我二十六歲的農曆生日。”我端起了葡萄酒,與他碰杯:“來,程一鳴,我們把酒乾了!慶祝我們相識的一場緣分。”
玫瑰紅的葡萄酒,香醇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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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男人想和女人上牀時,一般都會行請她喝葡萄酒。因爲,葡萄酒,被戲稱爲“失\/身酒”,在曖\/昧的氣氛中,喝了曖\/昧的酒後,人便會漸漸地變得曖\/昧起來。如今我和程一鳴,是反了過來,我很無恥的想和程一鳴上牀,所以我請他喝葡萄酒。
爲什麼不呢?
我已是二十六歲了,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人。
我又再倒了第二杯葡萄酒,又再與程一鳴碰杯,我說:“來,再乾一杯,來個好事成雙。”
我像了《天龍八部》裡的喬峰,豪氣得很,仰起頭,又再把杯中的葡萄酒,“咕嚕咕嚕”的灌下肚子裡去,一滴不剩。第二杯葡萄酒幹完後,我就有點喝高了——其實,二杯葡萄酒酒,根本醉不了我,但我佯裝有了醉意,要不,我如何能夠借酒裝瘋?說出平日裡不敢說的話?
都說酒喝多了會亂\/性。
孔子說:“君子好德不如好色也。”我便是那個比好德還要好色的女君子,因此我希望我會亂\/性,亂到可以跟程一鳴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雖然我的“好德不如好色”的戰績屢戰屢敗,但鬥志是不能滅的是不是?
我眯起了眼睛,很**地搞了個媚眼如絲。
然後再施展魅力,嬌媚的睇了程一鳴一眼,嬌聲問:“程一鳴,在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裡,你有沒有愛上我?哪怕一點點,一點點的愛,有沒有?”
程一鳴說:“我喜歡你。”他不肯說愛,只說喜歡,喜歡和愛是不同的。他說:“拉拉,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我問:“爲什麼不說我性感?爲什麼不說我**?爲什麼只說我可愛?”
程一鳴的聲音溫度和,輕輕地說:“因爲性感的女子我見多了,你不是最性感的。但可愛的女子,我很少遇到,拉拉,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愛的女子。”
我咬了咬嘴脣。
不是不失望的。
過了一會兒,我問:“程一鳴,你爲什麼不願意愛我?”
程一鳴看我,很認真地說:“我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不會隨便把‘愛’字說出口。在感情上,我一向很執着,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但一旦愛上了,也不是說能放棄就是可以放棄的。”
我問:“你是不是心裡還裝着寒靜兒?”
程一鳴說:“怎麼說呢?我們畢竟也有過好幾年的感情,也曾經恩愛甜蜜過,非她不嫁,非要不嫁。如今偶爾想起她來,會有心疼的感覺。”
我問:“既然還愛着她,那你們爲什麼不破鏡重圓?”
程一鳴苦笑:“破鏡重圓,有這麼容易麼?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就像一面鏡子,被打碎了,散落一地的碎片,已無法收拾,又怎麼會重圓?哪怕能工巧匠補好了,可那些裂痕還在。”
我說:“但你還愛着她。”
程一鳴側頭,想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確實,我還愛不愛着她。抑或,我只是愛着過去的她?我只是想讓彼此之間冷靜一下,分開一段時間,如果真的無法忘記彼此,那我們重新開始,也沒什麼不可。”
我倒了一杯葡萄酒,又再一飲而盡,隨後我盯着程一鳴,很坦白地說:“我還以爲我可以鑽了這個空子,有希望和你假戲真做。”
“拉拉,對不起。”程一鳴說。
“對不起什麼?”我問。
“當初我不應該那樣自私,拉了你做擋箭牌。”程一鳴說:“拉拉,如果你後悔了,我們的婚姻合約可以提前結束。我會遵守諾言,會把這房子過戶到了你名字,領了離婚證後我就搬出去。”
我瞪他,這不是我所希望的:“不!我不同意提前結束我們的婚姻合約!當初我們白紙黑字簽了字的,一年後我們才離婚。程一鳴,你不能出爾反爾。”
程一鳴看我。
然後他不說話了。
我這“好德不如好色”的“生米煮成熟飯”遊戲,再一次宣告慘敗——在程一鳴跟前,無論如何**,賣萌,再怎麼施展自身女性魅力,那完全是白搭,純粹對牛彈琴,費了心機不算,還成了東施效顰。
人家程一鳴正人君子得很,壓根不揩除了寒靜兒之外的女子的油。
我不是不氣餒的。
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支撐着下巴,無精打采轉換話題:“程一鳴,你那個開發項目,還沒有搞好麼?”
程一鳴說:“快了,已籌備得差不多了。工廠場地已聯繫好,材料資源的合作商也有了,現在正在找靠譜的技術人員。”
我“哦”了一聲。
後來我喝多了葡萄酒,還真的醉了。我不自覺地把頭伏在飯桌上,眼睛很重,睜不開來,朦朦朧朧中,聽到程一鳴叫我:“拉拉!拉拉——”
我沒有動,也沒有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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