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的時候,老佛爺打來越洋電話:“蘇拉拉,Happybirthday(生日快樂)!”
我一愣:“媽,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症?我的生日早過了,怎麼又來一個Happybirthday?”
老佛爺說:“你的陽曆生日過了,今天是農曆生日。。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中國人就是麻煩。全世界的人都在使用公曆,偏偏中國人在使用陽曆的同時,也使用農曆。有時候過個生日,一年也分兩次進行。
我說:“哦。”
老佛爺問:“一鳴對你的生日,沒什麼表示嗎?”
我說:“一鳴可沒你那樣老古董,搞什麼農曆生日”
話還沒說完,老佛爺在那邊已勃然大怒,大喝一聲:“蘇拉拉,你給我說清楚點!老古董?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很老?我有很老嗎?”
靠,她都五十多張紙了!
早已是跳廣場舞年紀的人了,還不服老?
我給她翻白眼,儘管她看不到,我說:“媽,你不要這麼無厘頭好不好?今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難不成你從遙遠的英國打電話來,是爲了跟我吵?”
這話很管用,老媽立馬停止了她的無理吵鬧,她問:“一鳴呢?”
我說:“他最近‘挺’忙,整天忙着搞那個投資建築材料加工製造的項目,又要籌備,又要找合作商,還要聯繫工廠場地,找靠譜的技術人員……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分手無術,所以纔沒空跟你‘女’兒來個兒‘女’情長的表示。”
老佛爺對程一鳴這個“‘女’婿”還是比較滿意的:“男人嘛,是應該以事業爲重。不過蘇拉拉,你可要盯緊一鳴,一個有事業,有錢,年輕,長得好的男人,就像國寶級的大熊貓,身邊自然少不了狂蜂‘浪’蝶環‘肥’燕瘦的美‘女’們追逐,一不小心,路遇了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沒準給霸佔了去。”
我沒好氣:“媽,你的想像力這麼豐富,你幹嘛不去寫小說?”我又再說:“如果程一鳴喜歡狐狸‘精’,還輪到我嫁給他?”
老佛爺說:“說得也是。蘇拉拉,你長成那個樣,人家一鳴也沒嫌棄,肯把你娶進家‘門’,可見他是真心愛你。”
這回輪到我勃然大怒,大喝一聲:“什麼我長成那個樣?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點,難道我長得很差?”
老佛爺在電話那頭像哄三歲小屁孩,忙不迭說:“不差不差,蘇拉拉,你長得不差,你長得那個……嗯,長得那個‘挺’秀外慧中的。”
呸,秀外慧中!
我再傻再天真,也知道老佛爺這話,言不對心。
今天是我二十六歲農曆生日,我該如何慶祝好?放下手機,側頭想了好一會兒,決定做提拉米蘇來替代生日蛋糕。
我會做提拉米蘇,而且做得不錯。
我興沖沖跑到了附近的超市,買了做提拉米蘇的原料,然後一頭鑽進廚房裡,置身在麪粉,‘奶’油,咖啡,可可粉的濃濃香氣中,忙碌起來。
紅姐看到了,很是驚訝。
紅姐是程一鳴請來的鐘點工人,善眉善目,笑容可掬,四十多歲的年齡的中年‘女’子,給程一鳴做鐘點工已有好幾年。
她一天的工作,是負責打掃衛生,買菜做家務。
“拉拉”紅姐問:“你幹嘛?”
“我做提拉米蘇。”我說。
“你會做提拉米蘇?”紅姐更是驚訝。
“會。”我得意:“我不但會做提拉米蘇,我還會煮得一手好菜。”
如今的‘女’孩子,都是上得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主那使人鳳凰變麻雀,走向黃臉婆路上的油膩活兒,誰會這麼白癡,大腦進水,願意做?有空,不如畫眉,塗甲,美容,做健身‘操’去。
但我是例外。
我的廚藝是跟江嘉唯學來的。江嘉唯做得一手好菜,無論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裡,樹上長的,葉上爬的生物,只要不幸落到他砧板上,無不刀到命喪,然後經一番處理‘操’作,或蒸,或炒,或爆,或煮,或煎,或炸,或烤,或燉,或燜,或烹,便變成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餚。
我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在江嘉唯家裡住了大半年,我也跟了他一樣既能文又能武。
“文”我能寫一些八卦文章;“武”可以殺得了‘雞’,宰得了鴨,還能開膛破肚得了魚,無論生‘雞’活鴨活魚,都能煮成美味菜餚。
提拉米蘇是一種有名的意大利式蛋糕。
外貌絢麗,姿態嬌媚。吃到嘴裡香,有着香醇濃沉的口感,滑,甜,膩,柔,種種錯綜複雜的體驗,‘交’糅着一層層演繹到極致,帶有質感的變化。
做提拉米蘇主要原料有咖啡,酒,‘奶’酪,‘奶’油。一層滲透了咖啡與葡萄酒,適量的手指餅乾;一層‘混’合了軟芝士‘奶’酪,‘雞’蛋,鮮‘奶’油,紅酒,和白糖的芝士‘奶’油;兩類材料一層一層地疊加上去,最上面再撒一層薄薄的可可粉。
做了提拉米蘇,我還意猶未盡:“紅姐,這一頓菜由我做好了。”
紅姐說:“這怎麼行?”
我說:“沒關係啦,也不過是偶爾一餐麼?我又不是天天窩在廚房做菜對不?紅姐,你是大廚師,你要在旁邊指點指點我哦。”
其實我根本不用紅姐指點。
紅姐在旁邊看着我熟練地‘操’作,目光從不可置信變爲欣賞,她誇我:“拉拉,你真是能幹,既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
我說:“謝謝。”
紅姐說:“這可是事實呢。哪用說謝謝?”
我笑。有禮貌有什麼不好?說“謝謝”兩個字,又不費什麼力氣。
紅姐由衷地說:“拉拉,程先生娶到你,真是福氣。”紅姐原先是叫我爲“太太”,可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我說:“我姓蘇,蘇東坡的蘇,名字叫拉拉,拉拉扯扯的拉拉,你叫我拉拉好了。”我又再說:“‘太太’這兩個字我可我聽不慣,感覺像出土文物,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彆扭,好像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樣。”
“蘇拉拉。”紅姐“呵呵”笑:“你說話很有趣,而且你沒架子,容易相處。”
“我?”我莫名其妙:“我有什麼架子嘛?我又不是大人物。”
“但你是程先生的妻子呀。”紅姐說。
“程先生的妻子就應該擺架子?”我失笑
“嗯。”紅姐說:“以前那個,就架子大得很,跟我說話總是居高臨下,用了命令的語氣,而且她很挑剔,總嫌我這樣做得不好,那樣也做得不好,好像我做鐘點工就是個下人似的。如果不是看在程先生份上,我早就辭職不幹了。”
“以前那個?”我一愣。
“嗯。”紅姐說。
我這個豬腦袋,要好一會兒才省悟過來,紅姨說的是寒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