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程一鳴一笑:“其實那個時候,我並沒的因爲同學瞧不起而沉默寡言,‘性’格內向,相反的,我活潑好動,調皮搗蛋,常令我老媽頭痛不已。有一次,班裡有一位喜歡跟我作對的男同學過生日,請了要好的同學到家裡吃蛋糕,不知爲什麼,也請了我。被邀請的同學都送了生日禮物,我也送了。”
程一鳴好奇:“你送了什麼生日禮物?”
我嘻嘻笑:“我送的禮物是一隻大大的盒子,上面包了一層青綠‘色’的很漂亮的金光閃閃的包裝紙,還有兩朵鮮‘豔’奪目的紫‘色’塑料玫瑰‘花’。拆禮物的時候,我特意的把我那份禮物挑了出來,還跑到男同學的老媽跟前,恭恭敬敬地說:‘阿姨,我這份禮物很貴重,還是由你親手拆好了。’旁邊的同學都好奇圍了近來,張望着,有點迫不及待。”
我又再說:“禮物包了一層又一層,大盒子裡面有小盒子,小盒子裡面有更小的盒子,大盒子套小盒子,套中套,環中環,不知道拆了多少盒子,拆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幾寸見方的彩‘色’小小盒子,在明晃晃的光如白晝的燈光下,小小盒子上面印着三個令人心驚‘肉’跳字眼:避\/孕\/套。”
程一鳴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在摔倒。
我又再嘻嘻笑:“空氣彷彿在一瞬那凝結了,四周,一片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爆發出了一陣轟笑聲,那些轟笑聲,是男生髮出的,而‘女’生則臉紅耳赤,低着頭,不知所措。那男生的老媽氣得一張臉都綠了,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跑了。第二天一大早,男生的老媽跑到我家裡去告狀,我老媽像個灰孫子似的,低聲下氣,向她道歉,笑臉賠盡,好話說盡,才勉強平息了風‘波’。”
程一鳴搖頭:“你也真夠淘氣得可愛。”
我說:“那次,我媽拿了一根棍子,滿街追了我打。”
程一鳴笑:“換了我是你媽,我也會追了你滿街打。”
我哈哈大笑。
逛了大半天街後,肚子餓了。
兩人去吃大排擋。小縣城的大排擋的很多東西吃,牛巴粉,粉餃,粉蟲,餛飩,炒田螺,螺絲粉,鴨血湯,燉豬腦,還有各種‘誘’人的燒烤。我點了螺絲粉,和一鳴點牛巴粉,兩人又再另外點了一碟炒田螺。
我吃得津津有味。
程一鳴也吃得津津有味。
晚上,夜幕來臨的時候,我和程一鳴去中心廣場看唱大戲。大戲是《唐明皇與楊貴妃》。別人說,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愛情故事,是中國版的羅密歐和朱麗葉。
歷代皇帝,其實,唐明皇李隆基是不錯的。首先,李隆基多才多藝,史書說:“‘性’英武、善騎‘射’、通音律曆象文學”。其次,李隆基懂得愛情。爲了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強行地從兒子手中奪過來,把兒媳變成自己的枕邊人。
李隆基和楊‘玉’環也恩愛甜蜜過。
李隆基這個風\/流天子,自從遇到楊‘玉’環,心裡就不曾裝過別的‘女’子,後宮三千麗形同虛設。而楊‘玉’環,也是個聰明‘女’,她不求做武則天第二,只是求在李隆基跟前,盡情地發揮自己的美‘豔’多才的本‘色’,把李隆基伺候得舒舒服服。“在天做比翼鳥,在地爲連理枝。”這是他們的愛情誓言。
但到最後,大難當前,李隆基還是選擇放棄了楊‘玉’環。
美‘豔’得驚天地泣鬼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楊‘玉’環,在38歲那年,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安史之‘亂’”,於是在馬嵬驛,禁軍譁變,楊平環成了替罪羔羊,被縊死於路祠,香消‘玉’殞。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愛江山多過愛美人?”我問程一鳴。
“不一定。”程一鳴說。
“換了你是唐明皇呢,你會不會賜死楊貴妃?”我又再問。
“唐明皇是身不由己,在馬嵬驛,他根本作不了主。”程一鳴說。
當時的情景,李隆基確實是身不由己,但他爲什麼不跟楊‘玉’環一起殉情?李隆基大了楊‘玉’環34年,楊‘玉’環被賜死的時候,李隆基已72歲了,一個糟老頭子,活得也夠本了,但他還不是不願意和楊‘玉’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見,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動物,再怎麼愛一個‘女’人,還不如愛自己那麼多。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自‘私’自利。
我想,程一鳴會不會也像李隆基一樣自‘私’自利?
夜裡,我跟程一鳴住在小縣城裡的賓館。
程一鳴要了一間雙人房。房間窄小,勉強放得下兩張單人‘牀’,一個小小的電視櫃,上面有一臺21寸的液晶彩電,有單獨的衛生間,裡面配套齊全。
我先去洗澡。
我在衛生間裡磨蹭了很久。斜眼看到對面的鏡子,鏡子裡的我,頭髮散落了下來,蓋過了半邊臉,那沒被頭髮遮住的半邊臉,緊緊咬住了嘴‘脣’,表情怪怪的,眼睛裡寫滿了緊張和渴望。
我想,今晚,我是不是要趁這個機會跟程一鳴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程一鳴只要一間房間,但卻分別有兩張‘牀’,他見不得有要跟我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意思。小縣城不大,處處都撞到熟人,如果他跟我分房睡,那就不打自招,我們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僞夫妻,給老佛爺知道,不把我的皮扒下來纔怪。
我站在噴灑底下,用熱水一遍遍地衝刷着自己的身體。
蒸氣霧‘蒙’‘蒙’地充斥整個浴室。
我想,今晚,我是不是要趁這個機會跟程一鳴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程一鳴沒有這個意思,我有。風情一下,做一回狐狸‘精’,也沒什麼不可吧?至少,這可以證明,我是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熟‘女’人。
這樣一想,我的勇氣頓時大增。血液管不住地往上涌,身體深處如同有一股熱騰騰的火‘花’四處‘亂’竄。
洗澡完畢後,我用浴巾把身子一點點地擦乾。心裡糾結着,我是把衣服穿戴整齊了出去,還是直接把浴巾圍在身上就出去,抑或,是光着身子徑直走出去?
想了想。
想了想。
終於決定不穿衣服,而是用了浴巾,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在雪白的大浴巾裡,包裹成一個糖果的形狀,然後用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表情,很勇敢地從衛生間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