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女人……可是玄女?
凌天籟驀地捂住心口,睜大了眼睛看向帝澤,只覺心好似被細細的扎進去一根刺。
如果師父有愛的人,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只是想到這一點,心裡便像堵了塊大石頭,又硬又冷。
帝澤冷淡淡盯着宮月夜離開的方向,眸光倒轉着山河日月,卻下起了大雪,他的過去,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啊……呵……
帝澤驀地想到了什麼,眸光倏地一顫,落在凌天籟臉頰上。
她小臉微微蒼白,一雙眼睛睜的大大,一順不順的盯着他,明澈若泉的眸光裡,倒映着他的身影,淺淺的,卻清晰。
心,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他下意識道:“天籟……”
“師父有喜歡的人麼?”凌天籟打斷他,心跳卻一點點快了,放在他掌心的手也一點點收緊,力氣卻一點點散去。
帝澤身子微微一頓,良久道:“問這個做什麼?”
凌天籟眉梢輕輕的顫了一下:“師父告訴我啊……”
帝澤看着她期盼又擔憂的小臉,心湖像是被丟進了石子,不斷泛着漣漪,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便慢慢的涌上心口,聚成一汪小小的泉,繽紛五彩,色澤百變。
他下意識想要開口,卻陡然想到什麼般,驀地偏開視線,脖頸處展開一抹緋色的曼陀羅花。
凌天籟退後一步。
師父有喜歡的人了啊……是玄女吧……果然是玄女……
她很想用力的去笑,又臉色僵硬,輕輕道:“師父喜歡的可是玄女?”
帝澤身子驀地一顫,倏地看向她。
凌天籟慌忙道:“不要回答!我知道……”
帝澤驀地垂了眼睫,良久淡淡道:“不要胡思亂想。”
凌天籟怔了怔。
帝澤卻已轉身向前走去。
陽光稀稀落落,灑滿玉色,那一襲清雅,便浮動萬千繁華,似錦綻放。
凌天籟呆滯在原地,整個坊市似也呆滯在原地,將將活絡起來的街道無不在看到那一襲玉色長衣時陷入凝滯。
是何樣的天寵,方能造就出如此絕代的人?
帝澤頓住步子,側身看了凌天籟一眼,清清淡淡道:“杵在那裡做什麼?過來。”
凌天籟倏地退後兩步,她心裡堵得難受,若是隨他回去,只會更堵吧……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若是師父喜歡玄女,她該怎麼辦纔好……
嗓子驀地有些梗,她睜大了眼睛盯着帝澤,突然轉身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帝澤眸光驀地一顫,擡高了聲音:“天籟,你站住!”
不要站住……不要留下來看到他,這樣她會忍不住將心聲說出來,會讓師父爲難吧……又會讓她的感情卑微到土裡。
“天籟!”帝澤心裡驀地一空,像是有一顆石子驀地墜入湖底,緊接着世界一片空白,唯有她跑開的背影,越來越遠,似也離他越來越遠。
若是沒有了她,有生之年,是否又成了一個人?
一個人,行走星河雲海,在無盡的歲月裡,蹉跎着走向死亡?
若是如此,會習慣吧……還會習慣麼?
多少年前,他被一切拋棄。
得到或失去,最終終還是一人。
如今,他是否又要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