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籟剛要蹲下,接着便聽到一聲厲喝:“大膽,陛下駕到,還不下跪!?”
凌天籟頭一大,她就慢了個半拍而已,這便被發現了?
接着便聽“啪”的一聲,一道銀鞭破風而來,只聽一聲慘呼,凌天籟一怔,卻見不遠處有人立時血濺當場。
凌天籟微微一怔,落日帝王她見過一面的,是個和善之人,不像是個暴君,怎的手下卻這般殘虐?
凌天籟視線不由落在那龍車之上,風撩起珠簾紗幔,繾綣霧約,露出一角。
刺目的白,倏地落盡眼底。
凌天籟身子猛然僵住……
便是那一團白化作一捧灰,她亦不會認錯。
他像是一個羽化般的噩夢,淨潔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黑暗的心。
宮月夜……
那是宮月夜!
自從月宮出事後,這個人便淡出了她的視野,甚至她的記憶。
然而當她以爲忘卻的人再次出現,記憶便無比清晰起來。
任誰也不會忘記一個要將自己置之於死地的人。
凌天籟突然便覺得身子有些發抖,不知爲什麼,她對宮月夜總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牴觸,牴觸這個人的出現,牴觸這個人與她說話。
似察覺到了凌天籟的視線,他突然偏頭向她看來,那霧霧約約的輕紗便被他撩開一角,露出精緻絕美的下巴……
隔着珠簾紗幔,凌天籟其實看的沒有那麼真切,但她清晰的知道,宮月夜在看她。
那雙眸子,令她驀地有些不安。
周圍的一切彷彿在剎那間凝滯,天地間,再聽不到一絲的聲音,凌天籟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但是也只有自己的心跳而已。
她看到一雙素白的手撩開珠簾,微微俯身,自龍車內走了出來。
凝滯的龍車,凝滯的世界,凝滯的匍匐的人羣。
唯有她站立着,眼睜睜的看着他下了龍車向他走了過來。
凌天籟想要退後,然身子卻不聽使喚。
也是在那一刻,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凌天籟驀地睜大眼睛,還未回神,身子已被拉到那人身後。
她驚然擡眼,怔了怔:“師父……”
宮月夜的身子驀地頓住,似笑非笑道:“護的倒嚴實。”
帝澤淡淡道:“你我之間的事,何須牽扯到天籟?”
宮月夜輕紗拂動,聲音似多了些譏諷:“帝澤,你在怕?”
凌天籟只覺心驚異常,師父和宮月夜,果真有淵源?
宮月夜曾與她說過玄女的事,她曾懷疑師父和宮月夜是情敵……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很不簡單。
帝澤淡淡道:“萬事自有天道,你不遵循天道,遲早會自食苦果。”
“哼。這苦果,若都應驗在你身上……”宮月夜驀地一停,笑的有些冷,“天籟,你的師尊,可不普通呢。”
凌天籟扯緊了帝澤的衣袖,眸光卻微微變沉。
不知怎地,她越發討厭宮月夜,總覺得這個人的存在,或許會給師尊帶來不好的事情。
“他的過去,他的身份,他的仇和恨,他的女人……唔,還有他的故鄉……很有趣啊。”宮月夜音帶誘哄,卻也直直的戳中了凌天籟的心,讓她身子驀地震顫。
帝澤眸光變幻,拉着凌天籟的手卻緩緩緊了緊,旋即又鬆了鬆。
“若是你想知道,來找本宮,本宮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宮月夜聲音輕柔,旋即不再多言,轉身上了馬車。
周圍的一切一瞬間恢復活力,唯有立在原處的凌天籟手腳冰涼。
師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