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向窗外一片幽暗，眸光閃爍，像黑色幕布上的寂寥星芒，滑落下數不盡的落寞。
應該是相信的。
只是她還無法接受一些視覺上的衝擊力。
夏妤說到底其實也是一個很犟的人，撞南牆只會想有兩個結果。
一是把南牆撞倒，二是被南牆給撞死。
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殘暴的決定。
夜桀澈從衛生間裡衝了一個冷水澡的出來的時候，很意外的看見，夏妤還是沒有睡過去。
並且坐在牀上，目光一直垂下來，他並不覺得新換上的被單有多好看，身上的水珠已經擦拭掉，只餘下一層涼意。
他略微有些遲疑的開口：“……你現在是在等我嗎？”
坐在牀上，等這人一出來，眼神便有些變化的女人，沒有忍住，嗤笑出聲：“嗯，我在等你。”
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你應該也知道我在這裡等你是爲了什麼吧。”簡單的陳述句，夾雜了她對這個男人的智商肯定，而很是讓人無奈的是，現在的夜桀澈腦袋被冷水給侵蝕了。
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等我做什麼？”他想來想去，和人大眼瞪小眼許久以後，還是不知道。
只能有些挫敗的先行開口問。
夏妤抿着脣看了他兩眼，無比懷疑這人是在故意裝傻，只等着她先行開口和自己多說幾句話。
或者是壓根就不想回答。
好像第二個比較可靠一點，夏妤想得讓自己皺了眉頭，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纔好。
夜桀澈開口：“你不用顧忌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他並不想，兩人之間因爲什麼沒有說出口的事情，而有些隔閡。
那樣的話，實在是讓自己覺得有些無奈。
夏妤似乎是有些激動起來，直起身子道：“你還是不準備向我解釋你自己的所作所爲嗎？”
上次是這樣，這回還是這樣。
信任這東西是相互的，他要是不給自己值得信任的舉動，她實在沒法去冒險。
“人還是比較傻一點，生活纔會更好一點。”夜桀澈擡手，撫摸上人的臉，手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心底微微顫抖。
夏妤就着他的動作揚起頭，然後嗓音冷靜，眼神更加像是夾雜了冰：“可是很抱歉，我還不是一個智障。”
這樣沒有攻擊性，只能讓人看透主人受傷的眼神，實在讓人覺得害怕，夜桀澈那漆黑的眸子裡倒映着明明有些忐忑，卻佯裝鎮靜的她的臉。
她一定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到底有多讓人心痛，而且還有一種淡淡的滑稽感。
“……不想說的話，就先睡覺吧。”夏妤眼中的光芒，終於在這人的沉默之中，再度歸於暗淡。
她揚脣提議，讓人不去關注她的心酸。
夜桀澈知道，在還沒有遇見自己之前，夏妤就是一個給嬌養着長大的溫室花朵，沒有受過多大的委屈，也不需要多委曲求全的對人示好。
可是現在的她，學會了低頭。
一段真正好的愛情，不應該把人變成這幅懦弱的模樣。
可要讓他自己來承認這段感情的失敗，他是如何也無法說出口的。
只能無視掉夏妤的情緒。
閉上眼的人，不知道這睜着眼就着月光打量自己的男人，在想些什麼，不過也不怎麼重要了。
有些失望，代表心死。
“阿妤，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夜桀澈的手流連在人光潔白皙的臉上，滑至她的眼處時，有睫毛在一顫一顫的。
猶如蹁躚飛舞的蝴蝶。
沒人迴應他的問話，夜桀澈扯着嘴角，苦笑着再度開口道：“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呢。”
傷害她，想必他自己也絕對不會有多好過，這樣的虧本買賣，他作爲一個精明陰險的冷血商人，是怎樣也不會去做的。
只是夏妤，她，並不是這樣想的。
而且他也並不知道，她的心底，到底有着怎樣的想法。
忽然間，身邊的牀側，有人落座的痕跡，壓下一大片的陰影，夏妤皺着眉頭，無法再裝睡。
睜開那雙彎月眸子，然後偏頭看向撐着腦袋看自己的男人，開口的語氣並不是怎麼好：“這樣看我做什麼？”
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樣目不轉睛的看？
夜桀澈耍無賴的語氣：“要不是你好看，我怎麼會這樣看。”
不明白這人是怎麼把情感失意和浪蕩調侃，轉換得如此完美的。
夏妤在心底倒抽一口氣，明白這個時候和他是講不成道理了，便直言道：“不是說要去睡書房嗎？”
說好要去睡書房，怎麼還待在這裡不離開？
說着，她還用眼神示意這人快點離開，卻碰上一個故意裝瘋賣傻的傢伙。
夜桀澈裝得一手好傻：“我媳婦在這裡，我爲什麼要去書房睡？”
裝得比真傻還要相似幾分。
夏妤瞪着他，他厚臉皮的笑着迴應人的目光，嘴角彎起一個俏皮的弧度，此刻又穿着一件休閒的白色短衫，襯得人彷彿平白年輕了好幾歲。
“……那你睡吧，晚安。”
看着那說完晚安，便將身子挪遠了一些的女人，夜桀澈眸色越發暗淡下來，不過片刻又恢復，長臂一伸，便將人給攬入懷中。
夏妤掙扎起來，還很是順便的拍着夜桀澈的手臂，眼裡的狡黠一閃而逝。
果然還是不能一個人生什麼悶氣，發泄出來總歸是會心情舒暢上許多。
沉默的被人給打着的男人，沒有逃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只輕笑着道：“你不喜歡這種姿勢？”
夏妤：“……”
她不說話，只是臉色發黑的繼續推着夜桀澈，順便還很是不經意的拍打着他，笑容掩藏在眉間。
別說不喜歡這姿勢了，她現在是看見這個男人就心煩。
“你說你煩不煩啊？”夏妤到底沒有敵過這人力氣，打起來也是絕對討不着好處，便瞪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喘氣道。
要不是韓雪交代過，她現在不能情緒太過激動，不然的話，早就破口大罵了。
“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只要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