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臺下方的連環陣法,直接將九根冰柱完美的結合成爲一個整體,也使得這冰臺陣法初露端倪。
只不過此時的冰臺陣法,實際上與原本的冰臺陣法,在一部分重要的環節上已經有所改變,這種改變不會撼動根本,卻會對陣法運行作出不小的調整。
而這種改變卻是外人難以看懂的,哪怕是在場符文陣法方面水平比較高的幾個人,也只能夠大致看懂,這連環陣法的一些作用。
因爲看到冰層下方連環陣法的變化,龐林幾人因爲看到殷無流,催動那“九轉入月訣”秘法的恐懼,倒是被沖淡了不少。
如今左風已經再次開始忙碌起來,看得出來左風這個時候,也在加快速度對陣法進行調整和修改。尤其是看到左風這種狀態以後,龐林等人自然也會更加放心,然後他們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悄悄的退開了一段距離。
雖然龐林、沈旺和項鴻離開,其他南閣的武者卻沒有動,反而是更加警惕的看守在左風的附近,顯然他們對左風並不完全放心。
左風一旦開始移動,這些人也會跟着移動,大家始終會保持這一定距離。既要將左風給“看護”在其中,同時又不想對左風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遠離了左風一段距離以後,龐林這才壓低聲音道:“雖然現在很冒險,不過我們活下去的機會也更大。那殷無流心狠手辣,並且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我們之前就曾反過水,他利用我們對付完了奉天皇朝的人後,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沈旺點了點頭,道:“我其實也有這方面的擔心,只是之前被形勢所迫,也不得不選擇跟殷無流他們合作。”
“我看現在情況也未必有多好,這冰臺陣法如此玄妙,那左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未必就能將那陣法修復。我們不能只抱着一棵樹,若有萬一可就再無退路了。”
項鴻眉頭緊鎖,卻是對於眼前的情況並不報太過樂觀的看法。只是他在說完之後,就發覺到面前兩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直看得龐林的心中隱隱有些發毛。
“項統領覺得,我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麼?其實我們何嘗又真的完全相信那個毛頭小子,即便是他有過幾次驚人之舉,但是讓我將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到他一個人的身上,豈不是顯得有些兒戲了嘛。”
聽到龐林如此一說,項鴻不禁滿臉錯愕,忍不住連連道:“那,那,那剛纔……”
“誒,剛纔當然是要先安撫那個左風了,總不好真的撕殺到兩敗俱傷的地步吧。你也都親眼看到了,這他媽半獸化了之後,竟然能夠讓一個感氣期的人,達到堪比凝念期強者的戰力,簡直就是變態啊。
如果我們與他繼續撕殺下去,即便我們有能力將其擊殺,我們這邊也至少要損失半數以上的武者,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就爲了這個?”項鴻眨了眨眼,他實在也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如此原因,答應了與左風合作。
“當然不是了”,沈旺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龐林,道:“這還是多虧了閣主大人,悄悄的給我傳訊,否則我還真的沒能想到這其中的關節。”
話到此處沈旺轉頭看向龐林,露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在對方點頭示意後,他這纔開口解釋道:“其實我之前也有考慮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除了跟龐林合作,或者跟左風合作之外,還是有第三種選擇的。”
“第三種選擇?你開什麼玩笑,這裡的環境你也都已經看到了,那些通道……”項鴻說着說着話,聲音卻戛然而止,手指也直接僵在了空中。
沈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舉動,然後這才笑着道:“項統領應該已經想明白了吧?沒錯,這片區域的確已經被封閉,可是這種封閉並非絕對,只要那殷無流將周圍的蝕月暗曜全部抽取,這種封閉就會被打破。
我們之前沒有選擇,就是因爲無法離開這片區域,然而這種封閉一旦被打破,我們難道還非要留下來等死不成?”
其實當龐林指向遠方,卻看到那裡阻塞通道的蝕月暗曜,正在被不斷的抽取向蝕月鏡的時候,腦海當中已經猛然有着靈光乍現。
至於後來沈旺的解釋,他只是聽了個開頭,便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如此再看向龐林和沈旺的時候,臉上也不禁露出了與二人相同的笑容。
那笑容當中有如釋重負,有劫後餘生,有苦盡甘來,彷彿在絕望中前行許久的人,終於在此時看到了一絲亮光
不管是跟殷無流合作,又或者是跟左風攜手,項鴻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以及危險的不確定性。
就好像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一般,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對自己的命運,終於拿回了一點掌控權了。
“若是那左風能夠將陣法徹底修復,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們就可以利用其直接傳送離開。
就算那個左風只是個繡花枕頭,根本無力修復這冰臺陣法,到時候只要殷無流將蝕月暗曜都抽取回去,我們可以選擇任何一個通道離開。”
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不過項鴻很快就皺眉道:“你們之前都親眼見識過了,那蝕月暗曜的威力,實在太過恐怖了一些,我們雖然有逃走的方向,可是要在蝕月暗曜的攻擊下成功逃走,可絕對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聽到項鴻如此一問,龐林卻好似早就想好了一般,扭頭向着不遠處奉天皇朝隊伍當中望去。
循着龐林的目光看去,項鴻很快就從人羣中找到,龐林想要讓自己注意到的身影,
“琥珀、逆風?若是再加上個左風……妙啊,此法甚妙,只要將他們幾個拿來當盾牌使用,我們至少可以減少一大半的損失。
剛剛他們就是藉助這幾個人抵擋蝕月暗曜,我們爲何不能同樣能拿來利用,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不愧是龐林閣主,諸般情況都想的這般周到。”
此時的項鴻,倒是真心誇讚,原本他已經滿心絕望,對於活下去根本不敢抱有太大的奢望。可是如今聽完了龐林的打算和安排,那求生的火焰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我們是否應該提前行動,將那琥珀和逆風給擒拿過來,這樣也能夠事先有個保險。”
項鴻雙目微微眯起,既然已經有了計劃,他便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了。只不過龐林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向那正在忙碌着的左風道。
“還沒有到最後一步,暫時先不要撕破臉,一方面我不想現在就引起左風的注意,以免這小子真的作出什麼狗急跳牆的舉動。
另外,這小子眼下還是需要集中全力修復陣法,我們在這件事上不能拖他的後退。畢竟從這裡逃走,也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傳送離開纔是,我們不能輕易放棄同左風的合作。”
沈旺也在一旁附和着,道:“我們可以讓人先接近那兩個小子,但是暫時還是不要動手,這樣也更加保險一些。”
稍微想了想,項鴻也覺得兩人說的有道理,便也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什麼。
“如果左風這邊一切順利呢,那我們難道真的要跟他合作到底,一起從這裡傳送離開麼,要知道他可將我們坑的很慘吶。”
聽到項鴻這個問題,龐林和沈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齊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項統領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吃了如此大的虧,怎麼可能就如此算了。”龐林森然一笑,眼神之中更是有着濃濃的殺機閃現。
沈旺也是接口道:“咱們現在不過是利用他罷了,若是冰臺陣法能夠徹底修復,我們當然可以傳送離開,到時候左風他們當然要成爲我們慶祝離開這裡的祭品了。”
聽到兩人如此說,項鴻也是立刻點了點頭,同時臉上也有着一抹殘忍的笑容劃過。
當下三人又將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遇到這些情況後,需要採用何種應變方法的事情,又重新的梳理了一遍。
這其實也是爲了,他們幾個人能夠配合的更加默契,不會在關鍵時候自己先亂了。畢竟眼前的情況已經非常混亂,生死也往往在短短的數息之間,爲了活命他們也算是已經機關算盡。
在他們三人討論的同時,雖然明知道左風不可能聽到,也不可能用精神力探查到這麼遠,但仍舊還是會下意識的向那邊張望。
而左風從始至終,就一直在認真的調整和修復着下方的陣法,尤其是這段時間,他已經開始分別對九根冰柱動手,看樣子修復的是位於九根冰柱下方的陣法。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左風在修復陣法的過程中,與龐林他們三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如此倒是讓他們三個人更加放心了。
只不過他們三人卻並未注意到,左風雖然一直在專心調整修復着陣法,可是那一對豎瞳卻是會時不時的輕輕的動一動。甚至當三人密謀的熱火朝天之際,那雙豎瞳還會冷冷向這邊掃上一眼。
若是他們三個人能夠看到,此時左風當時的眼神,恐怕也不敢像現在這般滿臉興奮,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