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不斷的催動火焰,去凝鍊精血的左風,此刻突然擡頭朝着遠處望去。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之就是感覺到了某種特殊變化,所以便朝着遠處望了過去。
左風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半獸化以後,對於周圍的變化感應的更加敏銳了。可是當他真正望着遠處,看到那驚人的變化時,左風就立刻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斷。
因爲目光所及的最遠處,漂浮在高空中,不斷吞噬吸收這蝕月暗曜能量的蝕月鏡,隱隱的有着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並不會讓他太過陌生,雖然一方面距離比較遠,一方面在這冰山內感知會受到限制,可是蝕月鏡此時散發出來的波動,卻分明是在對抗這裡的規則。
“這到底是什麼手段,怎麼跟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看着那已經飛上了十幾丈高空的蝕月鏡時,左風的心臟彷彿一下子被攥緊,他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要超出自己的計劃。
心中雖然充滿了震撼,不過他仍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冷靜的面對眼前的變化。與此同時左風的意識,直接分出一部分深入到念海當中去。
沒有人知道,左風在這個時候,正在自己的念海當中,仔細的探查這一團好似縮小了數倍的靈魂般的物質。
不過這並不是靈魂,雖然它與靈魂有着很深的聯繫。這團與靈魂有那麼一點點相似的存在,是一個完整的記憶體。
既然是記憶體,那麼它其實也算是靈魂的一部分,畢竟這世上不可能憑空存在記憶。任何記憶都是對應於某一個生命,是生命存在時的種種經歷的集合。
不管是人類或獸族,記憶都存在於靈魂當中,只是生命隕滅靈魂消亡的時候,記憶也將會隨之消散。它既然是依附於二者的存在,那麼原則上來說,他是沒有辦法脫離二者獨立存在的。
不過世事並無絕對,如果一個人在死前,整個靈魂被念力強大之人給捕捉到。而被捕捉的靈魂本身,還是非常的強大,那麼就有可能將記憶完整剝離出來。
在剝離的過程中,不僅要保證靈魂的存活,更需要保證靈魂的完整。如果靈魂一旦受損嚴重,那麼正在被剝離出來的記憶體,也會隨之遭到徹底的破壞。
一旦記憶體受到破壞的時候,會首先抹掉那些最爲重要的記憶。因爲越是重要的記憶,也就會越是清晰,同時也處於記憶體的核心區域。這裡最容易受損,也是最容易被抹去的部分。
如今左風的念海當中,就只有這樣一個完整的記憶體,而且其中受損的部分很少很少,這也就代表了其中的內容十分龐大。
若是普通的凝念期強者,即便是姬嬈那種凝念中期的強者,得到一個這樣的記憶體,也不敢探查其中。
因爲記憶的內容太太過龐大,就連姬嬈都無法承受。因爲承載記憶的是靈魂,需要具備強大的精神力和魂力,否則的話不僅無法獲得記憶體中的內容,甚至還會衝擊到自己的記憶,兩種記憶的碰撞會導致記憶混亂,嚴重一點的都可能會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如此恐怖的後果,就連左風之前也都一直小心翼翼,寧肯直接將記憶體毀掉,甚至是將靈魂毀掉,都不敢讓那些記憶,直接衝擊進入自己的靈魂當中。
就像他現在已經開始剝離其中的記憶,卻還是非常的小心,不敢有任何一點馬虎。而隨着對於其中關於蝕月暗曜,相關的那些記憶進行探查,左風也終於獲得了了關於“九轉入月訣”的記憶。
最初探查的時候,雖然也搜索過關於蝕月暗曜,以及蝕月鏡的相關記憶。可是因爲這“九轉入月訣”太過冷僻,甚至殷洪也只是聽說過一次,所以這部分記憶既模糊,同時也少的可憐。
然而就是這麼一點點的記憶,卻足以讓左風心頭震撼了,雖然對於施展“九轉入月訣”的結果和效果,殷洪也並不太清楚,可是他卻是對於施展這種秘法,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有一定的瞭解。
這倒是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地方,畢竟是付出這麼大代價,才能夠發動的秘法,殷洪能夠留下印象,倒也很正常。
左風也正是因爲知道,付出這麼大代價,才能夠施展出“九轉入月訣”,就是用猜的也能夠猜到,必然會產生非常恐怖的效果。
‘這老傢伙看來是真的被逼急了,只是他如此的瘋狂,卻完全在計劃之外,希望這“九轉入月”的秘法不要太過恐怖,否則就真的麻煩了。’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左風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了,畢竟一個完全不知道結果的秘法被髮動,而且催動的還是那恐怖的蝕月鏡。
如果說對這秘法毫無頭緒,也並不完全準確,雖然“九轉入月”的秘法,殷洪的記憶中也只有一點點的訊息,然而殷洪的記憶內,卻有着關於“離魂入月”這秘法的訊息。
當初左風只知道,這“離魂入月”只是一種很強大的秘法,在發動之後甚至有扭轉規則的強大力量。當初殷洪也是在,冰臺陣法運轉的時候,冰山內的規則被冰臺陣法運轉時的規則干擾,才能夠被運用出來的。
而這“九轉入月”在月宗還有一種傳聞,就是其威力堪比九次“離魂入月”的疊加,哪怕這種形容稍微有些誇大,也已經是非常駭人了。
在左風心中震驚的時候,龐林等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們作出選擇,打算跟左風合作的時候,心中也是頂着巨大壓力的,殷無流的恐怖,更準確來說是蝕月暗曜的恐怖,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
尤其是看着那直接飛到十數丈的高空,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將那一道道粗大的蝕月暗曜吞入其中的蝕月鏡。人們的腦海之中,會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四個字“天威浩蕩”,這雖然不是天地之威,卻近似天地之威。
“左風你最好加快速度,若是要遲了,不需要我說,你也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吧!”即便是他們之中,性格最是彪悍的項鴻,此時也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
另外一邊的龐林,更是色厲內苒的威脅道:“別以爲我們的小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如果我們發覺你根本沒有能力將我們傳送離開,會第一時間將你擊殺,而且絕對會比他們兩個要悽慘上千百倍。”
殷無流在說話的時候,目光緩緩的掃過,那個剛剛被左風甩出去,已經被榨乾的屍體,以及手中此時還在痛苦掙扎中的武者。
沈旺和其他南閣武者,雖然沒有說什麼,只是他們眼神之中的威脅之意,卻是非常的明顯。
只不過對此左風只是心中冷笑,對方越是刻意的威脅恐嚇自己,其實越能夠說明他們此時心中的恐懼。
至於龐林、沈旺和項鴻這些人,放在外面可能都算是一方豪強,可是在這冰山之內,他們的表現卻實在太差。
以他們的實力和水平,儘快選擇投靠一方是沒有錯的,可問題是他們錯就錯在搖擺不定上。
看到形勢不妙就立刻背叛,看到對方形勢大好就立即投靠,這些從表面上看十分精明,可那是在自身擁有極高利用價值的前提下。
而龐林這幫人,在如今的環境中,哪裡還有什麼太多的價值,否則殷無流也不可能拿他們當炮灰來使用。說白了牆頭草,終究也不過是雜草,待到真的形勢明朗以後,哪一方都會覺得看着礙眼,隨手將之剷除掉。
對於龐林等人的威脅,左風卻是笑的如和煦春風般,點了點頭,道:“諸位大可以放心,在下不敢說把握十足,但是機會卻是絕對很高。況且各位覺得,如果我這邊真的失敗,那殷無流難道還會放過我不成。”
聞聽此言非後,龐林等人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了一點,畢竟左風說的是大實話。殷無流可以放過在場任何人,哪怕是龐林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左風。
所以不論如何,左風也一定會全力以赴修復陣法,這一點根本不需要他們催促和威脅。
收回目光後的左風,臉色雖然有些陰沉,卻也看不到焦慮和恐懼,當然這也是他掩飾的比較好的原因。
至於左風的內心,此時卻是難以平靜,殷無流不僅有所行動,而且還施展出瞭如此恐怖的秘法,自己眼下也必須要爭分奪秒,將所有計劃都儘量提前。
想好了這些以後,左風猛的全力運轉念力,立刻就開始朝着腳下滲透而去,與此同時那從自己抓着的武者身體中,有着十數滴精血,向着冰層上滴落而去。
剛剛看到殷無流發動“九轉入月決”以後,左風煉化精血一刻都沒有停止,那些精血積攢在那武者的身體當中,直到此刻才被御動着落下。
隨着那一顆顆精血滴落到冰層內部,下方那貫通九根冰柱的陣法鎖鏈,不僅整體上粗大了十倍以上,更是在衆人腳下慢慢的旋轉起來。
而隨着這道鎖鏈般的陣法運轉,身處冰臺上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規則之力散發出來。
感受到這種變化,不管是龐林等人,又或者是姬嬈和遊氏兄弟等奉天皇朝武者,一個個眼神都變得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