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塵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有情有義,都說你是我心儀的女子,可你卻當面求我去救另一個男人,當真是好極了!”
沅天洛看着南宮逸塵,道:“現在的你,真是不可理喻。”
南宮逸塵頓時冷了臉,厲聲道:“把她押到牢裡去!”
爾後,南宮逸塵看向百里奚和,道:“至於他,我是會救的。畢竟,只有把他救活了,才能更好地折磨你。”說着,南宮逸塵揮揮手,便有侍衛上前帶走了沅天洛。
這一番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那暗牢之中。只不過,這一次,她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
不得不說,南宮逸塵動手的速度真的很快,此時,楓惜聲一家老小已經被關在了暗牢之中。看到沅天洛被押了過來,楓惜聲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意:“今生能親眼得見越徹陛下身陷囹圄,倒也是一件快事!”
沅天洛冷哼一聲,道:“楓惜聲,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若是不給南宮逸塵下藥,今日又豈會落得這般境地?”
楓惜聲卻是一臉釋然的笑意,道:“那又如何?至少陛下沒有娶了你,將東越和越徹合二爲一。自始至終,我楓惜聲所圖的,便是東越的完整而已。只不過,現在倒是有了另一番收穫,你身陷於此,越徹便是我東越的囊中之物。這一次,不是越徹和東越合二爲一,而是你越徹歸入我東越的版圖。如此,倒算得上是意外的收穫。”
“那又如何?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法,即便是做到了這些又如何?”
楓惜聲看向沅天洛,眼神中帶着探尋的意味:“你當真以爲,陛下變成這個樣子,是我一手造成的嗎?”
“不然呢?”沅天洛疑惑地看向楓惜聲,問道。
楓惜聲卻是一笑:“我暗中讓他服下的藥物,唯一的功效便是忘記與他感情至深的人,比如你,比如百里奚和。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的用處。可你就沒察覺到,現在的陛下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嗎?”
聽楓惜聲這麼說,沅天洛詫異了。原本,她以爲南宮逸塵性情大變是因爲那藥物,可居然不是。在她面前的南宮逸塵,從來都是柔情似水的,絕不是現在這個冷酷無情、完全不講道理的樣子。那究竟是爲什麼,讓南宮逸塵變成了這個樣子?
楓惜聲從沅天洛的神情中琢磨出了一些什麼,他繼續說道:“說起來,這還是因爲你呢。起初,他一心繫在你的身上,是沒有做皇帝的心思的。可是,那次你從東越離開之後,他就性情大變,變得越來越沉穩,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帝王了。我想,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你最清楚了。”
沅天洛一愣,突然想通了這一切。那時,她的確說過讓他成爲真正的帝王之後再考慮二人結合之事。原來,他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當初她所說的話,的確,現在的南宮逸塵是一個帝王的樣子,恩威並施,滴水不露。一直以來,在她面前,他都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所以,她也並未覺察到現在的南宮逸塵和之前有什麼不同。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楓惜聲所下的藥讓南宮逸塵忘記了她,自然也讓他忘記了在她面前該有的樣子。所以,現在的南宮逸塵,不過是拿對待所有人的方式來對待他罷了。因爲他在她面前和之前有了太多的不同,她纔會覺得那麼不適應吧。直到現在沅天洛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自己。
沅天洛頹然地坐在地上,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南宮逸塵仍是那個南宮逸塵,只不過不是她的南宮逸塵,而是東越之主南宮逸塵。
就在這時,有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着沅天洛說道:“陛下有請。”
沅天洛站起身,木然地跟在侍衛後面。沒過多久,便走到了南宮逸塵的寢殿。
見沅天洛來了,南宮逸塵微擡雙眸,道:“吉時將至,你既然答應了做這個皇后,就儘快穿上嫁衣,裝扮一番吧。”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覺得,迎沅天洛爲後,是個不錯的決定。
沅天洛擡頭看着南宮逸塵,說出了一個剛剛纔做下的決定:“南宮逸塵,你我之間本就有婚約在。只是你我身份特殊,這大婚不可如此草率。一切,還是按照原來商定的來辦吧。這一切,你的臣子趙少偉最清楚不過。”沅天洛的話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現在,她說這些話,不是作爲一個愛着南宮逸塵的女人,而是身爲越徹之主,沅天洛。
南宮逸塵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她雖然一身的傷,站着的時候有些不穩,但是她說方纔的那一番話時,周身上下隱隱現出的帝王之氣,還是讓他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雖是如此,南宮逸塵還是輕蔑地說道:“你以爲,就憑現在的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沅天洛微微一笑,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你還能不清楚嗎?”
南宮逸塵微微一愣,的確,今天早上他剛剛得到消息,越徹大將霸馭天親率十萬大軍揮師東進,不出三日便會大軍壓境。這樣的消息,讓他不得不忌憚。可在這個時候,他是萬萬不會露怯的。南宮逸塵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有你這個越徹之主在我手上,我有什麼好怕的?”
然而,沅天洛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自信從容:“三日之內,若是沒有得到我安全從東越皇宮走出去的消息,越徹將會有新的女皇。而我,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越徹人罷了。”的確,在她走之前寫給赫連紫月的書信裡,早已言明,若是她不能全身而退,赫連紫月可即刻登基,成爲越徹女皇。因爲,她不能讓越徹因爲她一個人的安危而分崩離析。故而,無論她會怎樣,越徹仍然是越徹,越徹的百姓,仍然會安穩地生活,不會嘗受戰亂離別之苦。而且,做越徹女皇,赫連紫月有這個能力。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南宮逸塵大驚:“你竟能做到將皇位拱手相讓?”
沅天洛燦然一笑:“爲何不能?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
再看向眼前的這個女子,南宮逸塵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欽佩之意。突然,他有些相信了,這的確是他心儀的女子,因爲,她是那樣與衆不同的一個人。爲了天下黎民,她可以拋卻皇位,這樣的膽識,非尋常人所有。他南宮逸塵能喜歡上這樣的人,似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南宮逸塵又看了沅天洛一會兒,爾後下令道:“傳令下去,大婚取消。另外,即刻宣趙少偉到御書房覲見。”
然後,南宮逸塵看向沅天洛,道:“你且在此安歇片刻,太醫很快就來。”
“百里奚和呢?我要見他!”沅天洛說道。
南宮逸塵側身看了看身後的侍衛,道:“帶她去。”
沅天洛沒料到這一次南宮逸塵這麼爽快,以至於南宮逸塵已經離開了,她還微微有些發愣。爾後,她看向南宮逸塵留下的侍衛,道:“爲我尋一件衣服來,我要更衣。”現在的這身衣服,血跡斑斑,她不能刺激到百里奚和。
侍衛領命而去,不多時便捧着一身碧色的衣服走了進來。
換好衣服,簡單地梳妝之後,沅天洛走出寢殿,看向等在外面的侍衛,道:“這便去吧。”
在侍衛的引領下,沅天洛很快就到了暫時安置百里奚和的一處偏殿。她去的時候,守在那裡的侍衛告訴她:太醫已經爲百里奚和診治過,百里奚和性命無礙,只是舌頭已斷,從此再不能開口說話了。
沅天洛看着躺在牀上雙眼微閉的百里奚和,忍不住淚如雨下。百里奚和之所以會闖入這東越皇宮,還是因爲心繫她的安危。說到底,這件事終究是因她而起啊。她無法抑制內心的悲傷,終於痛哭出聲。
哭聲驚醒了百里奚和,他看着牀前的沅天洛,竭力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他張了張嘴巴,可除了咿咿呀呀地亂喊,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沅天洛忙止住哭,蹲在百里奚和的牀前,看着他說道:“別怕,明天,我們就回越徹。”
百里奚和點了點頭,笑了。回到越徹便意味着安全,至少,對於沅天洛來說是如此。所以,他聽到她這麼說,怎麼會不開心呢?
沅天洛柔聲道:“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明天,我來接你。”
百里奚和再一次點了點頭,爲了讓沅天洛放心,還閉上了眼睛,假裝在睡覺。
在沅天洛回到南宮逸塵的寢殿之前,她方纔和百里奚和所說的那些話,南宮逸塵已經盡數知曉。聽到下人的回稟,他不禁有些生氣,他可從來沒許諾過讓她明日離開,怎麼她就能擅自下決定了呢?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還真是有些討厭。
南宮逸塵怒氣衝衝地趕回寢殿,準備對沅天洛大肆訓斥一番,可就在他剛剛踏進寢殿,看到在寢殿中央站着的女子時,便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