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該商量的事都商量好了。至於婚期,則要由兩國的禮部舉行過納彩、問吉等一系列的婚前程序之後,再考慮到新宮殿的建成日期,再做定奪。
東越的使臣便啓程趕回東越,以便將所商議好的一切回稟給陛下。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陛下已經親眼目睹了他們商議的過程,也知道了他們商議的結果。
東越的朝臣走了,南宮逸塵也就該走了。原本,二人都以爲大婚之事,解決好了那些事情就好了,卻沒料到這麼麻煩,還有納彩、問吉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還要考慮到新宮殿的完工日期,要是照這麼算,只怕沒個一年半載的,他們是別想大婚了。對於這樣的現實,南宮逸塵感到很不接受!
但是,禮制擺在那裡,他們又是兩國的陛下,是全天下人的表率,若是禮數不周全,只怕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所以,即便是不接受,也沒有一點兒的辦法。只不過,在這件事中,南宮逸塵還是看到了一些機會。比如新宮殿的建設,他可以多投入精力,加快建設啊。所以,他才那麼急着回到東越。
故而,南宮逸塵回到東越的第一件事,便是廣發詔書,徵集天下的能工巧匠,準備建造新的宮殿。南宮逸塵心情急切,以至於趙少偉等人還沒有回到東越,徵集能工巧匠的詔書已經發出去了。
對此,趙少偉很是納悶,他是不信他家陛下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的。他想了很久,也只想出了一種解釋,那就是越徹的人飛鴿傳書通知了陛下,若不然,不會那麼快。可要是這麼解釋的話,陛下只怕是和那越徹陛下早有私情,那之前廣爲流傳的陛下喜好男色的說法就很值得推敲了啊。但事已至此,就算是他心裡有這個疑問也只能是想想罷了。若是提出來,他是斷然沒有這個膽量的。
沒過幾天,整個東越的能工巧匠都彙集到了京城。和越徹溝通過之後,便準備將新宮殿建在距離越徹和東越同等距離的湘城。此地氣候宜人,冬暖夏涼,很是適合居住,且有一條湘水穿城而過,景緻十分秀麗。新宮殿建在此處,再好不過。
能工巧匠有了,選址有了,南宮逸塵便任命工部精通此事的官員主導此事,即刻開始建設。他這麼一決定,便有朝臣不樂意了。
有朝臣說道:“陛下,按照事先的商定,建造新宮殿所用的錢財由越徹和東越共同承擔,現在越徹的銀子尚未送來,現在就開始建設,只怕到後面這筆賬不好算啊。”
這話一說完,南宮逸塵的臉色立馬就不好了,兩眼一瞪,道:“怎麼,愛卿以爲我東越拿不出這筆銀子,還是覺得越徹會欠下這些銀子不給?”他真的很惱火,他是擔心新宮殿建成的時間太晚,可他這幫臣子竟然在擔心錢財的問題,真的很讓他覺得說不通啊。
他這話一出口,朝臣即刻噤聲不言。畢竟,這滔滔的帝王之怒,他們現在還不想領教。他們這陛下,從前倒覺得沒什麼,可經過這些年的歷練,是越發精幹了。好的時候倒還好,若是發起脾氣來,還是很嚇人的。
相比於南宮逸塵的忙亂,沅天洛倒是很清閒。明白了大婚的流程之後,大部分的事都需要南宮逸塵去做,她所做的,無非就是到了大婚當日,準備嫁過去這麼簡單。至於嫁妝,自然有禮部張羅,也輪不到她操心。所以她這段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只不過,大婚之後,她和南宮逸塵要在湘城生活。如此一來,兩國的朝臣勢必也要遷到此處。所以,她便把這件事在朝堂上說了出來,以便大家早做準備,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出了岔子。
宣佈了這件事之後的第二天,便有人找了來。這一日,沅天洛正在御書房處理政務,便有內侍進來稟報了此事。
聽到內侍所說的名字,沅天洛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她會來。
“宣!”沅天洛吩咐道。
不多時,內侍引着雲珞瑾走了進來。雲珞瑾原本就是在宮中生活的,對於宮中的規矩自然是清清楚楚。她是個謹慎的人,禮數也很周全。
雲珞瑾躬身施禮,道:“陛下,臣女今日前來,有一事想求。”
“但說無妨。”對於雲珞瑾,她是敬重的。這個女子,總是給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她身上有那種出身將門的英氣,且有一種骨子裡的堅韌。那種堅韌體現在她的神情上,她的神情始終平靜,卻不是那種無動於衷的平靜,而是一種見慣了世事風雲的從容淡定。她也知道,雲珞瑾是個思慮周全之人,若不然,她也不能在這吃人的深宮裡護了小飛瓊那麼多年。所以,對於她的要求,沅天洛很是好奇。
雲珞瑾繼續道:“臣女不想離開此地,遷到湘城去。”
“爲何?”沅天洛問道。
“臣女的父親和母親皆葬在此處,於臣女而言,這裡便是臣女的故土,故而臣女不願意離開這裡,望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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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件事朕可以答應。而且,日後雲將軍該有的俸祿,朕會命人如數發放。”這些年,雲青城爲越徹付出了很多,所以,即便是他已經死了,他該有的俸祿和獎賞,沅天洛還是命人照常發放。
只是,出乎沅天洛意料的是,聽了她的話,雲珞瑾並未流露出開心的表情,眉心卻是擰了擰,繼續說道:“陛下,這便是臣女所求的第二件事。臣女的父親已經亡故,且並非死在戰場之上,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再拿這份俸祿和獎賞。所以,從今天開始,請陛下停止發放。至於之前發放的金額,臣女今日也帶了來,請陛下收回。”說着,雲珞瑾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雙手呈上。
沅天洛並未命內侍去接,而是問道:“若無這份俸祿和獎賞,你雲家日後該如何生活?”此時的雲家雖然只剩下了雲珞瑾和小飛瓊,可雲府偌大的府邸,迎來送往,日常的開銷不會少,若是她雲珞瑾不要這份俸祿和獎賞,她真的不知道雲珞瑾日後該如何生活。
雲珞瑾開口道:“回陛下,這便是臣女所求陛下的第三件事了。臣女聽聞,此前的招兵之中還招收了不少的女子,臣女斗膽,懇求陛下也將臣女招收進去。如此,臣女也可領一份軍餉,得以供養飛瓊,安穩度日。”
聽到雲珞瑾的這個請求,沅天洛很是意外,問道:“你可知此時京郊大營已經由霸將軍接管?霸將軍此人,素有‘戰神’之稱,故而練兵甚是嚴格,前幾日朕還聽聞,有些個女子受不住,昏了過去,被霸將軍一聲令下,從軍中除名,命家人帶回去了。”
聽到沅天洛的話,雲珞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而是一臉的從容:“臣女出身將門,素來便知道‘練時不流汗,戰時必流血’的道理。所以,訓練之苦,算不得什麼。於臣女而言,這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日後,當雲珞瑾成了聞名天下的女將軍,騎着駿馬馳騁在戰場上,英姿勃發,令敵軍聞風喪膽的時候,沅天洛總是會想起這時候的雲珞瑾,那一臉的堅毅,彷彿是天大的苦楚送到了她的面前,她都能從容面對。
沅天洛發愣的瞬間,雲珞瑾以爲她在猶豫,便繼續說道:“陛下,臣女自幼習武,並非文弱之人,陛下若是不信,可找人與臣女比試比試。”
正好,沅天洛看到百里奚和在門外探頭探腦的,便說道:“好。”
於是,雲珞瑾和百里奚和便到御書房外的空地處站定,開始比試。最開始的時候,百里奚和是想着手下留情的,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似乎是沒資格說手下留情的那個人。雲珞瑾的輕功雖然不如他,但是掌風凌厲,內力雄厚,他這個半路出家的人,還真是抵擋不了,有好幾次都差點兒被雲珞瑾擊中,若不是他輕功好,躲得快,只怕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過了幾招之後,沅天洛便看出了雲珞瑾的實力,讓二人住了手,也一一應下了她的要求。沅天洛心裡明白,若是她不答應,便是一種褻瀆。雲珞瑾這樣的人,有能力拼出自己的一份天地,不需要她的庇護。
雲珞瑾走後,百里奚和甩着酸脹的手腕,看着雲珞瑾的背影,很是服氣地說道:“這個女子,當真不簡單。”他百里奚和很少會這麼由衷地佩服一個人,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女子,這可是第一次。
“是嗎?我覺得你也不簡單,被人家打敗了還能這麼氣定神閒。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不應該是羞愧得找根繩上吊嗎?”沅天洛奚落道。
“我……我這是看平天下事,雲淡風輕!”說完,百里奚和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兒,實則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苦練功夫去了。
沅天洛看着百里奚和着急忙慌的樣子,笑了笑。不過,雲珞瑾這一次來,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一件將要到來卻被她險些忘記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