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裡人來人往比較亂,因此陳安沒有使用燭光照影術,以致沒有事前“看”到這幽僻的石橋之下,竟然已經有人了。
待到他想再次離開,另尋他處時,卻被那似曾相識的聲音給叫住。
這個“似曾相識”其實只存在於那人的話語中,當陳安轉身看見一張英挺年輕的少年人面容,卻肯定自己沒有見過,不由問道:“閣下認得我?不知閣下是哪位?”
少年眼神迷離,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陳安的問話,面容略有些複雜地表明身份道:“我叫趙峴。”
“邕王?”
陳安眼神微眯不禁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也就是說是這傢伙把自己從巴達那裡弄了出來。
明白了對方的來歷,他自然也就沒有再問先前的問題,只是忍着想要捏死對方的衝動,極不走心的勉強打了個招呼,道:“原來是邕王殿下,真是失禮了。”
“姑娘言重了。”
趙峴同樣也在按捺着心中的衝動,上次的緣慳一面,以及這次的意外重逢讓他內心激動不已,認爲這是老天聽到了自己祈願,給予的迴應,所以他一定要把握機會。
由是直接忽略了對方莫名在巴達處出現的事情以及來歷不明的事實,開口問道:“未請教姑娘芳名?”
“楚妍。”
陳安感覺要有麻煩上身了,但有關名姓的事情也瞞不住人,以對方的身份總能搞清楚的。
“楚妍?好名字,你……”
趙峴低聲重複了一遍,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被陳安直接打算道:“殿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去找我的家人了。”
趙峴一呆,看着眼前麗人轉身離開,下意識地想要追逐,同時喊道:“姑娘,請留步。”
可他僅追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來,頭腦中似乎攪入了一團漿糊,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了,當他努力回想時,竟感覺腹中一陣飢餓,由是本能地就向另一邊的餐桌走去,在其上拿起一塊點心塞入口中。
這個時候,陳安早已遠離了他,來到了另一處所在,眼見又是一羣狂蜂浪蝶襲來,陳安不禁頭痛不已。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要遮掩自己的容貌。
強者改變世界,弱者才改變自己。
由是燭光照影術隨着發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踏入九星極道後的福利,也或許是幽元天本就是秘術的發源地,陳安對於燭光照影術的理解竟隨着境界的提升再達新的高度。
這項秘術,此時已經不再僅僅只是用於探查了,其中所蘊含的法理真意漸漸清晰,使得陳安對光影變化,心裡變化,人與人之間的元神映射,有了全新的認知。
只在這一刻,他周圍所有人的生命燭火陡然一盛,使得他們身周彷彿變亮了不少,每一個人都變得極有存在感,而反之,唯有陳安不變,因此他的存在感相對而言,薄弱了一個層次。
原本想要圍過來的人,陡然之間就被其身邊其他的人或物給吸引了,直接轉移離開,陳安立時獲得了極大的清淨。
就這樣,花會一直持續到了傍晚,一些與濟平侯鞏正關係匪淺的朋友以及有事相商的盟友都留了下來,參加之後的夜宴,其他人則紛紛告辭離開,這裡面還包括了楚然等人。
不是與濟平侯走的不近,而是層次沒有達到,還不具備與京城頂尖貴族並列的資格,這個度楚然把握的很好,很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
話說楚然這個人雖然愛耍小聰明,有些小野心外,整個人還是不錯的,辦事有手腕,修煉有天賦,幾乎在每一個方面都要比楚巖強出一籌。
這使得陳安心中的天平都有些傾斜,想着是不是乾脆培養他算了,但仔細想想這傢伙可不是輕易能夠馴服的,當初楚寒天時地利人和,也僅僅只是讓他低頭,楚寒一死立時作反。
現在的楚妍儘管修爲更高了,可哪有楚寒的威勢,看來這個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回到楚家在京城的駐地後,一晃就是三天,期間韓嫣帶着韓月盈來過一次,韓家人來接她們了,她們要回去,特地來向陳安告別。
另外就是羅湛,在那奇山上守了三天墳,總算沒有白費功夫,給陳安搞來十餘份屍煞之氣。
陳安又用了一天時間,將這十餘份屍煞之氣,中和毒性,祛除雜質,提煉成六份當初東荒最常見陰鬼煞,並將其中一份又返還給了羅湛,幫助他煉煞凝罡。
這個過程,在一粒血精丹的幫助下是很輕易的,幾乎不費什麼勁,陳安就造就了一位五星巔峰出來,再加上那枚未消化完的血精丹,在短時間內,收穫一位六星戰力也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待到羅湛練成神罡出關,沒什麼事情做的陳安,總算是想起了與自己血脈同源的巴達來。
之前,他晉升九星後,覺得巴達沒什麼用了,因此就把其給忘記了,現在閒下來仔細想想,這傢伙或許還有些用處也說不定。
怎麼說都是用自己的血脈異化的根髓,達到九星對血脈之力領悟更深的陳安知道,對方几乎等同於自己的血脈後裔,儘管對方一貫表現的很沒有節操的樣子,也或許可以相信。
總之怎麼說都是一支可以用的人手,輕易扔了未免有些太浪費了。
所以本着廢物利用的心理,陳安再次找到了巴達。
這傢伙在陳安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把碼頭區以及周圍幾個坊區都給找遍了,整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儘管知道他是爲了更大的利益才如此的,陳安還是有些小感動,索性又舍了一份陰鬼煞,幫助他也煉煞凝罡了,這期間自然是見識到了一名合格舔狗的真實模樣。
“主,主人,我可以這麼稱呼您嗎?巴達迫不及待的放下一些想爲您效命。”
“放下一切?不用了,你做好自己就行,我需要你在京城幫我收集一些情報。”
陳安擺了擺手又道:“修煉的事情也不能放下,我門下不收廢物,你只要將我教你的那套身法練熟,然後再嘗試煉煞凝罡的法門,即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能有差不多七成以上的希望可以練出神罡。”
“主人於巴達直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巴達此生最恨之事,也許就是不能常侍主人左右了。”
說着,這傢伙消瘦了不少的胖臉上,竟然還真擠出了幾滴眼淚,看得陳安有些牙疼。
雖然這貨可能會血脈相承的份上,對自己有些親近,卻也沒想到他能跪舔到這個份上,這還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嶺中綠林道扛把子嗎。
安排好巴達的事情,陳安又等了兩天,發現楚然依舊在積極地聯絡京中各權貴,全然沒有回家的意思,這讓他不禁有些焦急。
他是有半年的時間,可不是這麼拿來浪費的。
因此他準備不再等了,直接找到楚然申明自己的思鄉之情,要求先行回家。
可還不待他找到楚然,楚然就譴人先找到了他,想要與他敘敘話。
這次是在宅中書房。
楚潯常駐濟平侯府,這宅中的一切物資,自然都歸了楚然調配。
陳安在書房中見到楚然的時候這傢伙正在伏案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些什麼,直到他輕喚一聲:“十七叔。”對方纔擡起頭看到他。
“妍兒來了,來來來,坐。”
楚然放下筆,指了指身邊的書桌旁的座椅。待到陳安依言坐下,他才狀似寒暄地繼續道:“妍兒離家這麼久可曾想家。”
聽了這話,陳安也不管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勢道:“妍兒離家近月餘,早已思家情切,其實今日來,就是想與十七叔告別,先行回家,還請您體諒則個。”
楚然目光灼灼不變,笑容漸漸溫潤道:“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況且妍兒你是個好孩子,此情更熾於常人,更是沒有什麼錯處。倒是十七叔的不是,沒有顧及到這些。好在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我已經爲你備好了車駕,你隨時可以迴歸家中。”
陳安表情一滯,差點都沒維持住好侄女的形象。
心中只想着,這貨是什麼情況,莫非自己看走眼了,其實他是個相當關愛後輩的長輩,自己天天都忙得跟狗一樣了,還有精力關心晚輩的心情好壞。
“多,多謝十七叔關愛,”陳安眼珠一轉道:“妍兒想要今日就走,不知道家中車馬是否方便。”
這下輪到楚然表情一僵,頓了一頓才道:“今日有些太急了吧,不若等到明日,我予你準備些京城特產,一起帶回家中如何?”
“全憑十七叔安排。”遲走一天倒也沒什麼,陳安沒有非要較這個真。
這件事情談完,楚然立時話風一轉地問道:“這幾日怎麼沒有見到羅湛?”
“羅湛?”陳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口回答道:“羅湛這幾日應該是在城外鍛鍊自身,他一向很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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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我們家裡培養出來,既然人家一心忠於你,你就應該多關心關心他,務必使其於我楚氏歸心纔好”
楚然語重心長地勸了一句,見陳安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話風又是一轉道:“對了,你回家這段期間,讓羅湛在京城幫我吧,這些時日,叔叔我在京中獨立支撐,確實有些勉強。”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