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鳳樓?老鴇?這都什麼玩意。
陳安面色有些發沉,本是無心問問,哪知竟牽扯出一個讓人糟心的答案,原本想放了這傢伙給自己繼續趕車的想法不由一變。
轉首對秋真道:“把馬車弄驛站裡去,並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秋真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己一直護持的楚家小姐整個不見了,不,不是不見,而是化作一股寒風,捲起地上的車伕就飛到了天邊。
一天的車馬旅途,陳安只用三四個呼吸就又回來了,卷着車伕直接鑽進了鴻運坊銀鳳樓中。
這時候天剛擦黑,勾欄之中還不曾開始營業,鴇兒指揮着姑娘們梳洗打扮後,就自顧自地準備起開門事宜。
“你就是趙媽媽?”
在那鴇兒身後顯出身形,隨手將車伕扔到地上,陳安如是問道。
正在訓斥兩個龜奴的鴇兒一驚,應聲迴轉過身來,首先看到了靜立在那的陳安,先是被對方絕世之姿吸引,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我就是。”然後眼角餘光就捕捉到滾在地上的車伕身形。
常年混跡市井迎來送往的她,腦子反應不可謂不快,瞬間就知道來者不善,扯開嗓子就想要呼喚幫手,同時身形爆退,想要直接逃走。
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無論她怎麼叫喊,始終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無論她怎麼奔跑,卻始終也逃不出屋子。
與“污染”一般,九星自帶的能力,極道封鎖。
對於極道而言,一切的一切都達到了一種極致,同時所能佔有的勢也自然達到了這一片地域所能承載峰值。一旦將自身的勢能展開,這片地域的空間乃至時間都會出現短暫的滯澀現象。
這種情況唯有以力破之,而能達到以力破之條件的唯有八星巔峰的存在,也就是說普通八星及以下者在九星強者的領域中連動彈一下都是一種奢望。
當初作爲楚寒的陳安面對那個神秘九星也就是對方抱着貓戲耗子的心態,否則當初真是半點反抗之能都沒有。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沒有任何懸念。
現在這個鴇兒連勁力都沒練出來,和當初的楚寒更是不可同日而語,還能動彈,還能掙扎,只是陳安需要她如此,刻意控制了力量而已。
眼看着這鴇兒的掙扎漸漸無力,陳安纔開口道:“看你的樣子是認識他,那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講講吧,什麼情況?”
鴇兒眼中恐懼之色漸濃,卻是遲疑着沒有開口,但只是下一刻她就嚐到了這麼做的苦果。
一股窒息之感突兀襲來,使得她整個人都無法再喘息,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讓她想要就此死了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僅僅只是一瞬,但鴇兒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就在她意識都將陷入模糊時,與之前一般突兀的,一股新鮮空氣陡然注入了她的肺中,清爽的感覺使她明白能活着纔是最大的幸福。
只要能活着其他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一瞬間求生的yù wàng佔據上風,短時間竟壓住了恐懼的心理,猛喘了兩口氣就急切大喊道:“我說我說,是周管事,奚國公府的周管事,他說叫我把你迷暈了帶回來。”
奚國公?
陳安瞬間就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給串了起來,並由此鎖定了那個最大嫌疑人邕王趙峴。
一場強搶民女的案子。
深深嘆了口氣,陳安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捲入這種事情之中,同樣的,也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但仔細想想,還是把那傢伙拍死爲好。
自己之後是想低調行事,總有這麼個人在念叨着自己,怎麼低調的起來,所以還是弄死他一了百了。
“大,大人......”
那鴇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眼中的光亮卻是一凝,漸轉暗淡,同時從面容開始,身體luǒ lù在外的部分逐漸出現細密的裂紋,且迅速的擴散變粗,只是呼吸之間,她就像是一件破裂的瓷器一般,整個兒碎掉了。
那車伕,那兩個龜奴都是如此。
自從恢復了心智後,陳安很少濫殺無辜了,對於這些人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她們與自己照過了面,如果不是自己想要低調想要不引人注意,她們或許不用死,但可惜的是沒有如果。
藍色的冰焰在滿地碎片上騰起,直至將之燃燒成一堆白灰,期間沒有一絲煙霧升起。
“這玩意還挺好用。”
揮手拂散那四堆白灰,陳安再次化身成一股寒流,鑽出銀鳳樓,直往記憶中的奚國公府而去。
上次沒仔細看,這次回到這裡,發現竟是一座不小的建築羣。由是燭光照影術隨之發動,整個府邸的情況頓時盡收“眼”中。
如此“看”了一圈,邕王趙峴此時竟不在這府裡,想來不是回了自己的王府,就是到皇宮中面聖了。
至於那個周管家,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小人物罷了,陳安都沒把他放在心上,若是正好碰上了,陳安不介意順手將他給解決掉,可如果沒這麼巧的話,他也就沒那個功夫去專門瞭解一下,哪個人是奚國公府的周管家。
陳安正準備再去這兩個地方轉轉,卻是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於是不由停下了腳步,將注意力放到了下面一件裝飾秀麗的房間中。
“那個楚家女到底怎麼樣了?”
“放心吧小姐,我已經交給周管事去辦這件事情了,想來那個楚家女此時已經被送到勾欄中接客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做會不會太過?”
“沒事的,小姐,邕王殿下本就是屬於你的,那個賤婢竟然敢跟小姐你爭奪邕王殿下的目光,怎麼整她都不過分。”
“可是,我怕表哥他......”
“放心吧,小姐,這件事情我做的相當隱蔽,除了周管事,只派了灰女去。”
“灰女?灰女是姑姑指派到我身邊保護我的,讓她去做這種事情,我......”
“哎呀,小姐,只有灰女的身手才能保證事情隱秘且萬無一失,我也是沒有辦法。”
這是......奚國公龔遂的女兒?
陳安沒想到事情竟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是權貴霸凌民女,而是爭風吃醋的戲碼,自己剛剛所經歷的都是眼前這兩個傢伙所爲,可能整件事情邕王趙峴都不知道。
當然,這都是一樣的無聊,陳安降下身形,陡然間化作一股狂風,在一陣掩埋一切尖叫的呼嘯聲中,直接將屋中對話的兩個女子捲起。
帶着她們一溜煙飛上高空,飛離奚國公府。
半刻鐘後,城北一處骯髒的乞丐窩中伴隨着狂風呼嘯,突兀地掉下兩個衣衫凌亂的昏迷女子。窩在那取暖的幾個乞丐先是愕然,接着雙眼冒出綠油油的光,惡意滿滿地看向那罪惡的美體......
以更加腹黑的方式處理完這兩腹黑的貨,陳安沒有再去管結果,而是又捲起一陣風向着邕王府而去。
雖然這件事情與邕王趙峴無關,但他怎麼說都是一切的根源,解決問題,當然要從根源上解決。
這傢伙莫名其妙地被楚妍的美色所迷,給陳安招惹來一堆麻煩,那最好擺脫麻煩的辦法自然是將這一切的源頭給扼殺。
不然就算是弄死一個奚國公的女兒,還會有其他的貴女跳出來搞事,那麻煩啥時候才能是個頭,所以弄死趙峴纔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好的辦法,從這個角度看,他死的一點也不無辜。
只是在邕王府中轉了一圈,竟還是沒有趙峴的蹤影,這傢伙八成是進宮面聖了,陳安也沒有遲疑,轉首又往皇宮去。
皇宮之中是能存在着那個貢輝所說的九星,但那傢伙總不能時刻監控着整個皇宮,陳安只是進去截殺個人額而已,同爲九星,或許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能成事了。
且就算退一萬步講,不幸與之遇上,和一個同層次的人做過一場,也能使得自己對九星層次的理解更加深入,反正怎麼都不算是虧,就是了。
抱着這種心思,陳安圍繞大宋國的皇宮開始探查了起來。
因爲是在對方的地盤,不知道對方會有哪種手段,所以陳安開始還是很謹慎的,沒有直接用燭光照影術展開覆蓋式排查,而是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掃視過去。
一刻鐘後,陳安在後宮一處暖閣中,找到了目標,邕王趙峴。
這傢伙正在與一個衣着華貴的老婦人說着悄悄話,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但結合之前,不難猜出多半是些謀逆之事。
對此,陳安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想幹掉他了事。
不過在發現趙峴的同時,在燭光照影術地觀測中,又發現了另外一樣東西,這樣讓陳安感覺相當有趣的東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時之間竟把此次的目標趙峴都給忽略了。
在他的感應中,距離這處暖閣的不遠處,更深入後宮的地方,大約七丈處的地下,有着一股龐大的陰影力量在涌動着。
這股力量與他之前降服的那個“被污染者”灰女身上的氣息極其相似,可以說是同根同源。
讓陳安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可能就是那個隱藏在皇宮之中的九星。
但這股力量又給陳安一種極度混亂的感覺,好像全然沒有任何主導意識。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