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之際,四周不斷有罪民隊伍匯聚過來,更有姜家主事之人從這些隊伍脫離,來到姜曦珺的面前彙報此行成果。 姜曦珺忙着應對,便與姜露寒告了個罪便即離開。
反而是她身後的兩名老者留了下來與姜露寒敘起了舊。
“六弟這次潛伏數月,當真是辛苦了,不過成果斐然,當是大功一件。”高大老者先是恭維了一句。
姜露寒連忙謙虛道:“當不得四哥的稱讚,還是主尊計劃的好,不過如今我們還不算安全,趕快回城將人口編戶下去,接着應對大乾清算纔是策。”
瘦弱老者咳嗽了一聲接口道:“此言是極,不過老六你也不必擔心,主尊早有算計,絕對其他城池以及青陽那羣莽夫的作爲要穩妥的多。”
“主尊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這次我們獨霸一個大礦區,差不多足足帶出了四萬人,原計劃的兩萬要多出一倍,如此多人數你們真的有把握全部帶走?”
“放心吧,這次的事情是十二連城聯動,事前我們幾家已有約定,分狩不同礦區,乾軍追來未必這麼倒黴是我們;而且主尊借了城主府兩艘雲船,又向陸由商行貸了三艘,足足湊了十二艘雲船;我們帶人在規劃好的路線行進,雲船往復運輸,恐怕不肖一月能將人全部帶走安置。那時候可能泰一關還沒反應過來呢。再者青孚城距離礦區甚遠,乾軍算要報復,也只會找近的,與我們何干。”
姜露寒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道:“事不宜遲,我們馬請主尊登船,立刻離開,後續的人我帶着走陸路,等待你們回來接應。”
此話一處兩個老者俱都是滿臉苦笑,無奈道:“老六,主尊吩咐,你先帶人登船,她要親自壓陣。”
“胡鬧,”姜露寒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主尊身份尊貴豈可輕涉險地,七年前的事情你們都忘了嗎?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恢復元氣,豈能在重蹈當年覆轍。”
“是這個道理沒錯,可六弟你也不是不知道主尊的脾氣,她決定下來的事情,誰能更改?”
姜露寒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擡頭道:“四哥,邢幕,那隻能拜託你們幫我把人帶回去了,我要親自留下保護主尊。”
“老六……”“六弟,你……”
“算了,你也是個倔強的傢伙,如此我再與主尊說說,不過你還是快讓人登船,不能再耽誤了。”
姜露寒點了點頭,轉身對沈林道:“你帶人先走,我和姜虯留下保護主尊。”
沈林遲疑了片刻,也點了點頭,轉身招呼人跟他向不遠處停泊的三艘雲船走去。
陳安在一旁聽着他們交談,心自有盤算,自己天才的人設已經建立,但想讓人重視光天才可是不夠的,還要有忠義,否則白眼狼一個誰人會在意。想要在十二連城迅速立足少不得藉助姜家的力量,但人家也不是傻子,憑什麼支持自己,如此還要有些捨棄,才能以做交換。
於是他在沈林招呼他的時候毅然站出,對姜露寒道:“寒叔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也留下。”
姜露寒正欲向遠處正在安撫屬下的姜曦珺走去護衛在側,聞言不由一怔,接着面顯欣慰之色,不止是陳安懂得報恩,還是爲了剛剛自己那個想法,一個人能力還在其次,人品最爲重要,能在這種時刻挺身而出,不枉他提前在其身下了重注。
兩名老者也詫異地看了陳安一眼,面顯欣賞之色,連原本看着陳安略有敵視的姜虯,目光也和善了不少。
“小君……”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沈林也爲陳安的決定驚訝,大家已經在東荒生活了一段時間,差不多都已經明白東荒的恐怖了,接下來應該沉澱一段時間調整心態,儘快適應這惡劣的環境。人不是這樣嗎,遇事總覺的不可思議,難以接受,但習慣了自然無所謂了,反而能勇敢面對,可若連適應都不適應,直接迎難而的人反而少之又少,這不得不說是勇氣可嘉。
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沈林也不想陳安還沒成長起來出了意外,有心想要勸導兩句。
可還沒等他開口,被姜露寒揮手止住了。
只聽後者道:“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跟着我們。沈林你繼續帶人登船。”
他也知陳安還未成長起來,若在途折損未免可惜,放其適應一段時間,成長一段時間或許會更好,對姜家更有利,但接下來十二連城很可能會遭到大乾的瘋狂報復,到那個時候誰人能夠倖免?還不如趁這段旅途,自己幫襯點,讓其儘快成長起來,日後面對險峻的環境也能有些自保之力,要知道在東荒是沒有溫室的。
沈林先是愕然,沉默片刻才繼續揮手招呼衆人跟隨他登船,在他身後,金明,溫良,陸然皆深深看了陳安一眼,便隨着沈林離開了此處向雲船行去。
姜露寒帶着姜虯,陳安和兩位老者來到姜曦珺身邊稟明經過,姜曦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衝陳安溫婉一笑,這笑容有讚許,有欣賞,有欣慰,還有着親近與俏皮。
而陳安看着這熟悉的笑容,卻心苦澀。倒不是說對方與自己記憶的容顏有多麼相像,而是對方那一如長姐的氣質不斷勾起自己的回憶,讓陳安不由深思,自己留下有幾分可能是因爲對方,因爲自己那深埋心底的初次心動。
閒話少提,在姜家衆人的調度安排下,罪民們紛紛登船。
那雲船小的長四十餘丈,大的長六十餘丈,號稱可以容納千人,但事實“號稱”這個詞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小號雲船最多容納五百人,大號的可能也七八百,這三艘雲船一趟也能運送不到兩千人,剩下的人只能跟隨姜曦珺走陸路。
這次光姜露寒從所屬礦場帶了七千人出來,這其實是由於大乾積威日久,一萬兩千餘人還是有不少對朝廷心懷期望,在這種情況下,姜露寒還能從那裡帶出一大半人,高大老者稱讚一聲成果斐然絕對是真心實意,不帶半點諷刺意味。
不過即便是故土難離,罪民們對朝廷歸屬感遠超東荒,但礦區的人口基數實在是太大,各大礦區基本滿員,甚至還有超載的,原的貴族們忙着爭鬥,絲毫沒有估計東荒的礦區能不能承受,於是造成了眼前的情況。
除了姜露寒所屬還有另一個礦場的人,由一名姜氏子弟帶隊,他們有差不多五千人,回合剩下的人總人數也超過了一萬,迅速整合後,通過姜曦珺一開始規劃好的路線,浩浩蕩蕩地向前行進起來。
十二連城和礦區是沒有路的,眼下大家走的這條是姜曦珺事先找人探測過相對安全的道路,沒有大股血妖攔路,也沒有強悍古獸掠食,僅有一些野獸和零落的血傀出現在行進隊伍的前方,被幾名姜氏子弟出手解決了,一路無驚無險的度過了十天時光。
間雲船回來過兩次,留下了大量生活物資和食糧,又帶走了差不多四千人,讓隊伍總人數銳減至六千人的樣子。
陳安細心旁觀,發現送走的都是青壯,而留下的大多是婦孺孩子以及老人,心裡對青孚城的概況立刻了然了不少。青壯可以組建軍隊,可以提供大量勞力,青壯的缺少,或者說大量死亡也從側面印證了十二連城的環境之惡劣。
不過陳安對此早有心裡準備,所以也沒什麼其他想法,反而對姜氏子弟的出手很感興趣。
他們很少運用本身的力量,看不出是什麼修爲,很多時候他們都使用着沈林所言的四十一發連火銃和飛蝗弩,齊射之下,野獸妖物之流只需一輪變成了篩子。
還有其他機械之物以及玄器的運用,看得陳安眼花繚亂嘖嘖稱,他早知大乾世界的機關術已經運用到了各個領域之,只是因爲常年混跡在窮鄉僻壤或邊境地區,除了一些交通工具之外沒怎麼見過,所以感觸不深。
不想眼下來到這東荒地域反而開了一次眼界。
死去的野獸被扒皮抽筋,肉給了大夥打打牙祭,皮毛骨骼稍稍處理後留作制器的材料;而妖物,則看着姜曦珺等人用特殊器械在其體內取出一團或青灰或紫紅的霧狀體收藏起來。
陳安詢問,被告知是乃是製作魂牌的材料。
製作魂牌可不都是嘯月天狼那等高級古獸的殘魂,其實很多都只是這種小妖物的精魂殘留,月屬九品魂牌有好多種類,甚至根據這個品級分爲絕品,聖靈,精銳和普通。
那枚姜露寒給予陳安的嘯月天狼魂牌卻實實在在是從古獸嘯月天狼身分割下來的殘魂所作,是貨真價實的聖靈級魂牌,幾乎可遇而不可求。姜露寒將之給了陳安可謂是賣下好大的人情。
和普通不同,精銳級以的魂牌在每一次融合高品魂牌時都會表現出一定的成長性,聖靈和絕品級的更是可以大幅度提升身體素質,甚至開發出新的能力,神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