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是對武道法理的闡述,使人能夠明晰武道與天道的關聯,從而共鳴元氣,由內而外,將內庭映射成外景,至於天象,不過是在內庭映射外景的過程產生的一種自然的天地異象而已。
所以神功只到外景,再之後的宗師便沒有了gōng fǎ的支持。
而想要成爲一派宗師,必須靠自己昇華法如開創一條道路出來,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道路。
甚至即便是修習絕世神功的武者,也不可能靠着一部gōng fǎ成宗師了,因爲每一部gōng fǎ在不同的人看來都會有不同的理解,同樣的也闡述了不同的道路,最後選擇去走這些道路的還是個人本身。整個央界,無數的巔峰武者,絕頂高手都因爲找不到屬於自己的道路,而卡在這一步不能寸進。不然宗師的數量也不會如此稀少。
至於最高級的絕世神功又分爲僞絕世和真絕世,僞絕世都是古往今來成天仙大能的強者留下的武學典籍,而真絕世萬古以降便只有七部。
分別是人皇遺傳“軒轅劍極”可以說是一切劍道gōng fǎ的鼻祖;東天王家的“萬神掌”;北伯侯家族的“問天劍錄”;南疆宮家的“九天元陽訣”;西玄君家族的“都天玉律”;以及大將軍王的“無相玄通”、“先天八極功”。
這七部真絕世神功自開道路,與其他一切修煉之法迥異。
而僞絕世則有兩大分類,一者是自這七部真絕世神功衍生而來,甚或一脈相承;另一者則是承接先天神靈的道路。
因此武者到達天仙大能的境界後,依然面臨着抉擇,是走前輩武者的老路,去虛無披荊斬棘開拓道路,還是直接走先天神靈們搭建好的坦途。當然這其只有道路之辯,沒有什麼誰強誰弱的劃分,強弱之分還是要看個人修行。
世人皆知明教的鎮教gōng fǎ“業火淨世篇”是化自“九天元陽訣”的第五式“唯光明故”,孰不知蘇晗這個教主走的卻是實實在在先天神靈的道路,他還記得自己被扔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腦海有一部gōng fǎ名爲:“天光流火刀”。
他曾很傻很天真的以爲自己運氣好,得到了一個不錯的金手指,可直到他將這部gōng fǎ修習到很深的層次時,才越發的琢磨出一絲不同尋常。
這些年隨着他的境界越來越高,世界的真相漸漸在他眼前展現,讓他開始不再相信自己的穿越是偶然,腦海的金手指是幸運。到底是否有這麼一隻幕後的黑手操控着一切,這個想法始終縈繞在他心頭一如陰霾終日不得散去,使他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沒有人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哪怕權傾天下,武道登極。所以他想要通過天機找到回家的道路,並非只是單純的思念家人,更多的還是想要找到一切事情的根源,甚至找到那個幕後黑手,當面質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生或死總歸要有句實在話,實在不行拼一個解脫,總這麼不不下的吊着強。
這些年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一味地按着既定的道路走,起碼鑄了金身,這是他爲自己準備的反抗手段。
世人皆知七大絕世神功,金身法身高人,卻不知這其到底有什麼分別或關聯。
事實法身之道交感天地本是先天神靈的道路,人皇雖然自創gōng fǎ彌補了人類與神靈之間的天然差距,但卻沒有在本質改變這種道路,所以七大絕世神功,前五者修煉的道路還是法身,唯有大將軍王的兩門gōng fǎ另闢蹊徑,走的是開發自身的道路,可以鑄金身。
不止於此,大將軍王當年除了創出兩門絕世神功外,還鑽研法身金身的本質,創出了“混元真解”這套秘法,可以改易道路,重煉法身,鑄金身。
蘇晗當初察覺到不妥時,在思慮擺脫之法,這“混元真解”便是他擺脫控制的希望所在。爲了得到它,蘇晗曾在南疆化名殷若虛,潛伏經年,在這秘法出世之時,很是經歷了一番腥風血雨纔將之拿到手,並修煉成功。
如今他也算是準備萬全,只待天機現世,便可返回家鄉查找一切因由的始末。
心有如此大事,對於陳安糾結於等gōng fǎ的問題當然不放在眼裡,隨口答道:“這我倒是知道一二,應當是雲天宗幾門築基gōng fǎ的雲霄散手,是一套類似引導術的內家拳。”
當時他決定來崑崙書院,雖覺得這裡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但還是習慣性的做足了功課的。
陳安眼光彩更盛,好像是一個對十方巨擘這種超級勢力懷有憧憬情懷滿腦子武俠夢想的普通小孩子一樣,追問道:“學兄能與我具體講講這雲霄散手有什麼特殊,何以能夠成爲雲天宗這等頂級門派的築基gōng fǎ嗎?”
沒辦法,他現在一無權,二無力,根本沒有辦法能夠探知到自己想知道的情報。
本來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是在崑崙書院蟄伏几年,慢慢恢復實力,順便再學幾手雲天宗的絕技傍身,等學有所成之後再去考慮尋找小光。誰知計劃趕不變化,竟然有兩位疑似宗師的人在此相會,此地說不定馬會變成洛城那般模樣,怎能讓他不感到緊迫。
不,這次甚至那次還要厲害,畢竟當初在洛城只是幾名天象出手,頂多最後玄王露了一臉;而這次光他碰到的宗師有兩位了,最後結果還不知道會成啥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這小胳膊小腿的,估計被餘波碰一下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所以明知道在宗師面前玩心眼無異於在萬丈溝壑走鋼絲,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決定這麼做。
“嗯,看來你以前的教習很有見識啊,知道築基gōng fǎ相當重要。”蘇晗掃了陳安一眼,沒想到這窮鄉僻壤也出能人,不過俗話說英雄多出於草莽,看來還是自己小瞧天下人了,這種心態要不得。
略微自省了一下,蘇晗乾脆和陳安閒聊了起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萬丈高樓平地起,想要以後有一番作爲,這基礎是一定要打好的,這雲霄散手之所以能成爲雲天宗的入門築基gōng fǎ,倒也不是有多特殊,而是其能完美的契合承接雲天一百零八法……”
好爲人師乃人之本性,蘇晗算身爲金身高人也不能免俗,陳安心思狡黠又會帶話題,並且多是一些蘇晗看起來無關緊要的話題,如此氣氛融洽了。
一晚時間,蘇晗竹筒倒豆子般地把自己探知道的關於崑崙書院以及雲天宗的大體情報全都當成閒聞逸事講給了陳安聽。
這讓陳安受益匪淺了,以一個天仙大能的高度去分析問題,所得到的結果是怎樣的,這簡直是毋庸置疑,儘管蘇晗會對一些敏感的話題進行遮掩,但其所擁有的眼光,分析問題的習慣還是無法改變,使得陳安感覺這一晚是收穫良多。
這期間,也沒有其他人來打擾他們,張進一晚沒回來,估計是在界門城也有住所,趙牟被調去集訓後,更是不見蹤影,想來最近是很難見到他了。
由是陳安二人一直聊到深夜,聽到了三更鼓響才各自睡去。
蘇晗倒是無所謂,一具分身,不吃不睡也沒問題,而且在被鎮國公發現後,他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怕被一小童識破身份。
只是陳安實在撐不住了,他身體變小後,精力也成了小孩子模樣,腦袋不受控制的昏沉,到了後來根本無法分析蘇晗話語的信息,於是只能告罪回去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張進纔回來。
他一進門便被蘇晗發覺,立馬坐起身來詫異地看着他。
看得張進尷尬無,只能摸着鼻子乾笑招呼道:“學兄早啊。”在崑崙書院夜不歸宿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被監管執事知道了總歸印象不好,因此他草草收拾了基本課程需要的書籍便又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其實蘇晗早知道張進一夜未歸,詫異的表情全是裝出來的,誰叫這小子看着討厭呢,所以一見他忍不住想調戲調戲,昨天還不敢太過分,但被鎮國公發現後,蘇晗對這一切是真無所謂了。
這一番動勁雖然微小,但卻驚醒了睡在最裡面一張牀榻的陳安,他睡的相當警醒,生怕半夜裡兩宗師打起來了,自己遭了池魚之殃。
陳安迷糊地看了一眼張進離去的背影,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呆坐了片刻才嘟着嘴,端着銅盆去外間洗漱,這演技簡直可以稱的是戲入骨髓。當初一出道被冠以千面詭劍的綽號,絕對是實至名歸。
甚至連蘇晗這個lǎo jiāng湖都沒發現他這個戲精,反而看着陳安頭的呆毛,被這番扮相萌到了,心裡還想着:對討人厭的張進,這隻順眼多了。尤其是回想起陳安昨晚看他的表情,滿滿的小迷弟模樣,讓他相當有成感。